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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利權想了半天,惱火得很,臉上的肉又開始抖動起來;摸摸額頭,擦擦嘴,才想起個理由:“小江縣長,你的進取心值得表揚;可革命工作不是兒戲啊,這可是關係到四十萬青山老百姓的大事,容不得半點馬虎。你還年輕,還需要積累經驗,才能擔更重的擔子。”


    他哼哼半天,講了一通大道理,可自己都覺得太虛了,無法服眾。


    “我覺得這個事情比較複雜,牽涉很廣;需要慎重考慮,還是上常委會研究決定比較妥當。”


    實在是沒辦法,汪利權隻好搬出了殺手鐧。


    易泰和陳斯為都變了臉色;胡子敬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怎麽老是這招呢?就沒點新鮮的?不過這招確實管用。


    “汪副縣長,我覺得你這個說法,不太符合中央的政策精神。”江天放話一出口,舉座皆驚,這是個大帽子啊,真要追究起來可不是個小事。


    “中央一再強調,黨政分離;黨管人,政府管具體的事,這不是你我定下來的,而是中央定的。”江天放開始咄咄逼人:“政府的分工,是政府班子的事情,定下來再報請常委會審核;而不是交給常委會去幫我們分工。如果那樣的話,難道什麽事情都交給田書記去做?那還需要我們一級政府機構做什麽用?那還要我們縣長副縣長做什麽用?”


    胡子敬暗道精彩!這個道理他懂,可他不能明著說,真那樣的話,就是撕破臉和田板富過不去;現在江天放把這個話挑明了,人家那是初生牛犢,有省委組織部的背景,有學曆有戰功;總之,不管江天放是不懂規矩也好,還是有實力說這個話也好,對於胡子敬,都是一樣有利。


    有了江天放這個緩衝,即使田板富惱火,自己也避免了和田板富發生直接衝突;而田板富就得掂量掂量了,真要是公然反對,這種事傳到上級那去,那就不是小事情,而是公開搞一言堂,搞山頭主義了。


    陳斯為這老好人也開始有點感覺了;他覺得江天放好像不是在亂出拳,很有點章法。


    而易泰卻暗暗挑起了大拇指:“這後生,硬是有膽識,有水平。”


    亂講話不難,亂講還能和中央政策精神保持一致,這就需要政治智慧了。


    “汪副縣長是不是擔心我人年輕,沒有能力,擔不起這副擔子?”江天放沒有放鬆,步步緊逼。


    胡子敬插了一句:“小江縣長別這麽說,我想汪副縣長也不是這個意思;你是省委組織部派下來的幹部,是作為青幹梯隊充實到落後地區來的,目的就是加強地方上的領導水平和業務能力;誰要是說你沒有能力,那不是在指責省委組織部沒眼光,瞎指揮?”他這是火上澆油,堵汪利權的口。


    “胡縣長,我在這裏可以立下軍令狀。”江天放的神態嚴肅起來:“今年我們縣的財政收入不足2000萬;如果按照我剛才提議的來分工,到明年年底,財政收入不翻一番,達到4000萬,江天放願意一力承擔責任,主動請辭。”


    此言一出,擲地有聲;滿座駭然。


    “小江縣長,這玩笑可開不得啊。”易泰首先急了,他對江天放印象實在是好;深怕他是一時衝動,在不了解青山縣的具體情況之下盲目樂觀;如果到時候完成不了目標,那怎麽收場?難道堂堂副縣長,上任一年真的辭職?這種事,在現在這個體製下,可還真沒聽說過。


    “胡縣長,我是軍人出身,自然知道言出必行的道理。”江天放解釋說:“這絕對不是我的玩笑話;上有縣委縣政府的監督,下有老百姓無數的眼睛盯著看,我總變不出4000萬出來;既然組織上相信我,派我到青山縣來,那我就一定要為改變青山縣的落後麵貌,盡一份自己的力,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如果事情做不好,目標達不到,老百姓要我這樣的副縣長做什麽用呢?做不好辭職,這是理所應當的。”


    江天放的話說得幾人有點尷尬,這話雖然不是衝著在座的人來的,可也有變相指責的意思啊;但這話細細想來,又不是毫無道理。


    江天放也無法去向他們做解釋,說我說這話不是指責你們,你們已經盡力了,工作沒做好是其他客觀因素導致的;因為這樣的說辭很蒼白,說了等於沒說,甚至還不如不說。但從心底來說,大多數人在工作中確實都在盡心竭力,可為什麽沒有好的效果呢?


    這個問題,即便是重生的江天放,也無從迴答;也許,曆史的發展,總會按部就班的來,總得經過一些必然的發展階段,有其必然性吧。


    在座唯一沒有出聲的是武方;他表麵依然平靜,可內心卻風起雲湧,百感交加。


    武方是胡子敬來青山縣以後,最為看重的人;將他從秘書科一路提拔到政府辦主任。武方也想知恩圖報,幫胡縣長把工作搞上去,可感覺自己似乎總使不上勁。越是身份層次高,越能感覺得到,整個青山縣就如同一個沼澤地,陷入其間便無法動彈。


    可那個剛來僅僅一天,自己隻見了兩迴麵,比自己還小的年輕人;用一招很普通的“痞招”,直接開口要權的“幼稚”方法,便將這個僵局撕開了一道小口。雖然這口子很小,還無法判定以後會產生什麽樣的效果,但這畢竟讓人從中看到了希望。


    江天放的招數,就好比兩個柔道運動員在競技,其中一個突然咬了另外那個運動員一口,而通過這個“痞招”,那個咬人的運動員便占據了上風。這種招數,在比賽中當然會因為犯規而被裁判判罰出局;但如果不是在比賽中,而是在其他場合呢?比如是在兩個人在街頭打架;誰規定柔道運動員打架不能咬對手?


    胡子敬想了很多,最後才發現,江天放的辦法是最為簡單、直接、有效的。如果說,前麵的說辭是哪吒戲龍王,那後麵的“翻一番,4000萬”就是定海神針;整個青山縣誰敢保證說能讓財政收入達到4000萬?沒有人敢公開說這個話,甚至整個平洲都沒人敢說。有了這個承諾作支撐,再來調整分工布局,用這個“定海神針”來扳迴自己在政府領域內的控製權,最好不過。況且,還有省委組織部派來的江天放頂在前麵。


    至於江天放能不能做到他說的目標,胡子敬卻是不以為然;能不能達到,都沒有關係,關鍵的給了自己一年的時間來操作,足以對目前的局麵產生巨大的變化。


    “汪副縣長,你覺得小江縣長的提議如何?這可是軍令狀,是要寫進給縣委的報告裏麵的。”胡子敬將了汪利權一軍;那意思是,如果你不同意,仍然要抱著那些“寶貝”權力不撒手,那你是不是也得要立軍令狀呢,你敢不敢說幹不好辭職的話呢?


    “這個分工,我保留意見;但既然大家同意,那就先報上去,聽聽縣委的意見。”汪利權沒有抵抗,隻是給自己留了條退路。


    眼前的形勢很明了,如果舉手表決,就算陳斯為棄權,胡子敬也可以拿到三票,自己反對的話,那是自取其辱。還不如迴去和田書記商量下,再定奪。這個方案,最終還是要拿到書記那裏去的,甚至有可能上常委會。


    幾個人各懷心思的離去,江天放的第一次政府辦公會就這麽結束了。


    胡子敬最開心,終於贏了一仗。隻是這一天等得太久了點。


    讓他更意外的事情發生在第二天;他正準備將報告送往縣委時,易泰找到了他。


    “如果按這個分工,今年農民人均收入不到400元,我也辭職。”這是易泰在他麵前,有史以來說得最豪氣的一句話。


    “老易,你。。。你不是開玩笑吧?怎麽和小江縣長一樣啊?”胡子敬瞠目結舌。


    青山縣農民人均收入不足200元,這又是要翻一番啊。


    “人家年輕人都敢拚,我這把老骨頭還示弱不成?大不了就當是提前退休好了。”易泰說完,轉身走了,頗為得意;臨走還不忘補一句:“胡縣長記得把我這話也寫進報告裏麵。”


    胡子敬根本沒有注意到,易泰今天在他麵前稍顯越矩;因為這老頭確實是值得人尊敬,能幾十年都和農民一起,泡在鄉村,實屬不易;如今到老了,來一次率真可愛,還真不覺得他有過分之處。


    將報告作了些修改,蓋好縣政府公章,胡子敬夾著包到了田板富的辦公室。


    田板富今天一反常態,熱情得讓他心虛:“老胡來了,快請坐;小羅,快泡茶。”


    秘書小羅泡茶出去以後,胡子敬才開口:


    “田書記,有個事情匯報一下;這是關於政府工作分工的報告,請先過目。”


    胡子敬很忐忑,感覺今天有些不對頭;先前的興奮已經變為猶豫,他擔心自己過於樂觀了,這個報告肯定過不了田板富這一關。


    田板富還是滿臉笑容,報告越往後看,臉上的笑容越盛,讓人感覺牡丹開花也不過如此“燦爛”;而這種“燦爛”讓胡子敬更加的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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