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活人嗎?”


    一處居室內的櫥櫃前,義勇看似平和地問了一句。


    櫥櫃之內,經營這家的老板父子麵色淒慘地倒在裏麵,大腿上各自有幾個血淋淋的窟窿。


    至於致命傷,則在腦門上——


    義勇用通透看得清楚:那是兩截尖銳的指尖骨,像是槍支射出的子彈一樣,留在了父子二人的大腦深處,讓他們瞬間死亡,表情則永遠維持在死前苦苦掙紮慘叫的樣子。


    這麽邪門的武器,義勇來到這個世界上,還是第一次見。


    在他頭頂合掌合十的九尾睜開眼,有些惱火地迴答:“沒有了。隻有在我們房間裏的那五個人。”


    利用杏壽郎的分身,無論是神樂心眼還是金剛封鎖,九尾如今都能使用。


    雖然因為不太熟練,覆蓋範圍有限,但將查克拉感知籠罩一座溫泉旅館還是沒問題的,惡意感知還可以借由神樂心眼延伸到更遠的地方。不過,要是想確定還有沒有人活著,還是第一種感知能力比較準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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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在這種時候來打擾我,真是讓狐不快。”


    九尾之所以不太開心,自然不是因為有人類死了,而是因為,它知道,自己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一晚上假期,恐怕要提前結束了。


    “五個人都是忍者嗎?”


    義勇單膝跪下來,伸手幫這對有點小聰明的父子闔上眼睛,但他們看起來依然很不安詳,像是有什麽話沒有說完一樣。


    “不是一般的忍者。按查克拉的量看,這五個人,和木葉村裏經常去檢查旋渦鳴人封印的那幾個暗部相不相上下。其中還有一個人的查克拉,讓我覺得不太舒服。”


    “……五個上忍嗎?”


    義勇將櫥櫃的門關上,麵沉如鐵。


    哪怕隊友死訊傳來、都能維持冷靜的他,正急劇地思考著。


    這對父子被殺,屍體被藏進了衣櫃裏,房間裏幾乎沒有反抗的痕跡,說明把他們藏起來的忍者,並不希望他們被發現。


    而他們大腿上的傷口,是遭到了拷問的痕跡,再結合九尾所說,有五個人,正在他的房間中潛伏等待……


    【他們是專門來找我的?】


    【還是說,殺死這間旅館裏的所有人,就是他們的目標?】


    算了。現在還不是探討這件事是否是因他而起的時候。


    義勇握住剛剛從地攤上買的刀,踏進了漆黑的走廊,帶著九尾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每走一步,他的心湖上就會泛起更多的波瀾,接著又被強行撫平,整張臉繃地越來越緊。


    【先讓他們付出代價,再問個明白吧。】


    離自己房間的門還有五六米時,義勇扶著九尾把他放在地上。


    “九尾,你不能受傷。等你感覺到裏麵的事結束了再進來。”


    九尾是隻個分身,被一發手裏劍打中軀幹都會爆炸,倒沒覺得自己這次是被義勇小看了。


    它蹲在地上猶豫了兩三秒,還是提醒道:“你要小心些,他們畢竟有五個人。”


    義勇點了點頭,沉著地走到房間門口,將紙門緩緩拉開時,發出了提醒對方他已經迴來了的動靜。


    同時,他扶刀的左手拇指也緩緩將刀身推出刀鞘,但這聲音卻恰好被開門聲隱藏起來了。


    房間裏沒有燈,也沒有人。


    義勇沒有覺得奇怪,繼續向裏走,打開了通往後邊庭院的門。


    濃鬱的霧氣一下子湧了進來。


    這時,高塔那邊的方向一聲驚雷炸響,將霧氣籠罩的院落之中照的一片慘白,露出了或坐或立或蹲在樹上的五個縹緲的人影。但隨著雷霆熄滅,他們便又消失不見。


    通透世界隻能看透人體,卻不能看穿濃霧。


    但霧氣也是水的一種形態,所以義勇在使用水之唿吸時,倒是能夠把握他們的位置。


    義勇毫不在意地走進了濃霧之內,距離五個人的距離大體相當。


    他寒聲質問道:“殺死這座旅館裏所有人的,就是你們吧?”


    片刻的沉默後,一個有些幹燥的聲音響了起來,但並不是在迴答義勇的話。


    “你確定自己沒有找錯人嗎?不是說他的弟弟很膽小嗎?可這家夥居然在質問我們呢……”


    另一個聲音不耐煩地迴答道:“我們折磨了這麽多店主,單獨有小孩入住的就這一家。再說,我有說過不一定是他,可你們還是非要一起來。”


    “一直被那家夥壓著,如今有機會在他弟弟身上報複迴來,我們怎麽會錯過這個熱鬧!”


    義勇的眉頭皺了起來。


    “你們還去過其他的旅館?”


    “他又在問我們了。莫名其妙有點害怕,還有點興奮呢!”


    又有一個人在調侃他了。


    “少廢話,先確認一下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再說。”


    濃霧之中,這個聽起來比較正常的家夥那邊,倏地閃爍起了藍色的朦朧光點。


    “雷遁·地走!”


    霧隱忍者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鬼燈一族的水化之術,是被雷遁克製的。


    如果這個小鬼的確是鬼燈水月,那被雷遁打到的時候,一定會身體變形!


    劈裏啪啦的聲音雜亂地響起,一道道纖細的雷電沿著地麵,宛如快速散開的蛇群一般從濃霧深處向外蔓延,連近地表的濃霧也有電弧閃爍,即便是在通透的動態視力中,這一招依然快得離譜,這就是雷遁忍術的最大優勢。


    【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在濃霧之中作戰……是霧忍嗎?】


    義勇瞬間作出了判斷。


    就在電網快速地覆蓋了他腳下地麵之時,義勇卻找準了這個術的起源位置,頓時抽身而起,宛如過澗猛虎般朝著那邊躍去,腰間的武士刀在拔出的刹那,便染上了代表水屬性查克拉的淺藍色!


    他在半空之中舉刀過頭,即將落地時重重向下劈去,周遭的濃霧宛如被調遣的兵將一般,由近及遠地化為一顆顆水珠被吸附在刀身周圍,立刻將使用雷遁的忍者暴露了出來。


    麵對當頭斬來的一刀,那忍者麵具下的眼睛閃過一絲愕然,隨即便立刻結印,腳下雷電纏繞。


    “雷瞬身術!”


    義勇刀刃挾水浪落下,那忍者已經消失不見,化作一道藍色的雷光竄進另一邊的濃霧中。


    “小心,這小鬼有古怪。”


    “不是鬼燈水月?!”


    “不是。那邊一直在打雷,他根本就沒有怕的意思。”


    “既然不是,就把他殺了,繼續去找。”


    “明白。”


    短短幾秒,那幾個忍者便交換了情報。


    義勇也搞明白了,這些忍者應該是找錯了人。但這並沒有稍稍削減哪怕一點兒他內心深處的憤怒。


    旅館裏這麽多人,他們為了找人,順便就殺了,就像路過螞蟻窩時不小心踩了一腳似的那樣無所謂。


    這種對人的生命的踐踏和無視,和雨忍對遊民們的敵意相比,還要更加肆無忌憚。


    【所謂血霧忍者,就是這個意思嗎?】


    想到此處,義勇也不想著在解決他們之前問什麽問題了。


    【速戰速決吧。】


    “波乘擊。”


    義勇腳下生出水麵,宛如滑板一般,帶著他直直衝向聲音最密集的位置。


    “十指彈穿!”


    濃霧中響起一串血肉撕裂般的難聽聲響,十顆指尖大小的骨刺打著旋兒衝到義勇麵前。


    後者渾然不懼,在滑行之中猛地刹車,像是高速行駛中撞到護欄的汽車騰空而起,在空中連續兩次翻身,喚出了兩道巨大鋒利的環形水刃!正是二之型·水車!


    一道環形水刃,像是車輪一般朝指彈飛來之處碾壓而去!


    另一道則是朝著相反的反向,順勢擊落了另一邊飛來的一排苦無和手裏劍。


    與此同時,它們也像是兩台開了高檔位的電風扇,將沿途的霧氣席卷一空。


    至此,一行五人,全都暴露在了義勇的麵前。


    之前對他射出指彈的忍者,身體表麵湧出一層骨質的薄膜,正在抵擋水車的反複切割。


    而那個利用雷瞬身逃走的忍者正在那裏瘋狂結印。


    當濃霧被清掃一空,義勇與他對視時,他麵具之下的臉龐立刻浮起一絲殘忍的笑容,多半是在準備一個危險的雷遁忍術。


    可惜,義勇正急著搞清楚事情的始末,根本沒有給他完成這個術的時間。


    隨手向後一刀,接住另一個忍者的斬擊的同時,義勇鼓起雙頰,吐出一道拇指粗細的高壓水線。


    “水遁·水斷波。”


    “唔啊啊啊啊!”


    那雷遁忍者慘叫一聲,正在結印的手指當場被激流截斷,隨後軀幹也遭到了同樣的對待,胸腹中軸幾乎被直接水斷波直接剖開。


    義勇這一迴,根本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小心!他施展水遁的速度很快!”


    其餘四個人這才看出端倪,彼此警告,但對倒下的同伴毫不在意,反正連那麵具下麵的臉長什麽樣他們都不清楚。


    “和他近戰!這樣一來,他的水遁就發揮不出威力了!”


    隨著水車維持的時效結束,那個用骨頭作戰的忍者也終於解脫,雙手做虎爪裝朝義勇直衝而來。就在他距離義勇還有一米距離時,掌根處忽然湧出兩根長長的鋒利骨刺,一齊戳向義勇的雙眼。同一時間,其餘三人也從左、右、後三個方向包夾而來,各自遞出手中鋒利的忍刀。


    可惜,水遁也有很多種。


    “水之唿吸·六之型·扭轉旋渦!”


    兩道相互纏繞的蜿蜒水柱猛然從義勇腳下升起,在四人的攻擊挨到他的瞬間,將他的身體包裹起來,並利用水流驟然襲來的衝擊力偏轉了他們的刀路。


    那用竹取一族的忍者之前衝的最猛,兩根骨刺遇到水流立刻轉向一邊,反而將自己的一個同伴給紮了個對穿,鮮血四濺。


    “竹取一族的!你幹什麽?!”


    義勇趁三人驚愕之時,一腳踹在了這個竹取一族的忍者脖子上,但卻隻聽見一聲重重的悶響。義勇這一擊並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隻是將其趕出了戰場的中心。


    【好硬的骨頭。】


    他心中有些許驚訝,彷佛又迴到了剛開始獵鬼的時候,鬼的脖子就是這麽堅硬。


    但這驚訝並沒有維持太久,剩下那兩個忍者還需要解決。


    似乎是感受到了義勇的視線,那兩人紛紛起跳,雙手結印,打算製造障眼立刻消失,然而,還是太遲了。


    “四之型·打潮!”


    義勇的身體像是大海拍向礁石的浪花一般翻湧而起。


    他右手持真刀,左手指尖吐出透明的水刃,衝上了高空,從兩人之間的位置穿了過去,隨後兩首的武器各自重重擊打二人的背心。


    兩人的麵具之下同時噴出殷紅的鮮血,隨即像是被打死的蒼蠅一般墜落在地。


    至此,一片狼藉的庭院之中,就隻剩下那個用骨頭作戰的家夥了。


    義勇把他留到最後,不僅是因為旅店老板父子就是他殺的,還是因為這家夥的身體防禦力過於強悍,隻有稍微專心一些才好料理。


    “沒想到,居然在這裏遇上了像樣的對手!”


    竹取一族的忍者並沒有趁機攻擊從半空中落下的義勇,而是一把扯下自己的上衣,露出了千錘百煉、滿身傷痕的軀體。


    接著他單手扣住臉上的麵具,一把捏碎,扔進了院落中的“兒童款”溫泉,露出一張沒有眉毛的臉,每一個毛孔裏都充滿了好鬥的瘋狂氣息。


    義勇看他的年紀,也不過是十六七罷了,但精神卻異乎尋常的亢奮。


    “雖然你一直在用水遁,但我剛剛挨了你一腳,知道那你力氣也非比尋常。”


    那忍者眼中透出濃烈的渴望,“我的任務已經失敗了,迴去也是被水影處死。但比起那樣,我更想死在你這樣的天才手上啊!你能不用水遁,就滿足我的這個願望嗎?”


    【……對自己的性命,也是一樣的態度嗎?根本沒有要求饒的意思……】


    義勇沉默著看著他,根本想象不出,這樣的人究竟是在什麽樣的環境裏長大的。


    他環視四周,其餘四個人死了兩個,剩下的兩個都已經奄奄一息,他想要提問還得用掌仙術給他們治好……


    “我可以答應你。”


    義勇拔劍放到胸前,“但作為交換,我要問你幾個關於霧隱村的問題,這也沒關係嗎?”


    “完全沒有問題。”


    雖然是個殘忍可恨的人,但對方卻出乎意料的幹脆爽快。


    “我們這些人都是被水影故意被派出來送死的,已經不必在為他隱瞞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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