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個理由。”


    和室之內,宇智波富嶽和宇智波止水相對而坐,中間沒有矮桌作為隔閡,隻有這樣才能方便通過觀察,了解彼此的所有想法。


    這是宇智波最強的兩個人,在三戰之後的第一次,一對一的談話。


    之前還憤憤不平的族人們,在幾個宇智波領頭羊的“準備不足”勸服下已經離開了。


    接下來,宇智波富嶽之前做下的決定,會在幾個精英的解釋和補充下,一層層地傳遞給更多的族人。


    相信等大家稍微清醒一些,認清目前的形式,便也會作出正確的判斷。


    而止水此時和宇智波富嶽探討的,則是他同意義勇跟他一起離開的事。


    他們此時,一個作為父親,一個作為兄長,而不是作為單純的族長和族人。


    “他一個孩子,不懂事也就算了,你為什麽要慫恿他?”


    宇智波富嶽的口氣聽起來很危險,但神情姿態卻相當的平穩。


    平心而論,這是義勇第一次表現出對族人的歸屬感。


    若不是如今情勢突然危急,富嶽本應該覺得欣慰,但實際上,這會兒義勇去追查炎火和文的下落,反而比他當年放任鼬在戰場上遊蕩更加危險。


    止水沒有閃躲視線,而是平和地與前者對視。


    但他並沒有立刻先說和義勇有關的事,而是說起另一個話題。


    “富嶽大人。在今晚迴到族中前,我本以為帶走炎火,就是敵人想要的結果。”


    他頓了頓,“但看到族人群情激奮,甚至打算鋌而走險的模樣,我倒是覺得,恐怕挑撥村子和宇智波的矛盾,才是敵人真正想要的。”


    “如果是村子授意,要對炎火他們不利,完全可以等他們進入川之國、甚至風之國再動手,還可以把名正言順地把責任推倒敵人頭上。可動手的人,偏偏選擇了村子嫌疑最大的火之國府邸,這反而顯得奇怪了。”


    “你相信了三代的說法?”


    宇智波富嶽皺起眉頭。


    “我相信這不是他授意的。但這不代表木葉中,沒有想要宇智波和村子發生矛盾的人存在。”


    止水從小包中取出了一遝木葉上忍和暗部的行蹤記錄,這是猿飛日斬交給他的。


    “出賣炎火,想要激化矛盾的人,一定在村子裏。


    “但動手的人,卻不可能是木葉的人。因為凡是有這個能力的木葉忍者,都有不在場的證據。就算是鼬,他人現在人在雨之國,正密謀破壞山椒魚半藏的好事,也不可能有這個時間……”


    “你連鼬都懷疑?!”


    這下可是把富嶽都給驚到了。


    要知道,這兩個人相處時,完全是比親兄弟還要融洽啊。


    “在做這種判斷的時候,必須想到一切可能,並且一視同仁,才能統籌考慮。”


    止水的這句話,充分體現了他名字的寓意,“如今將鼬排除,反而是一件好事。”


    實際上,昨晚在他的幻術被破解後,止水通過調查,已經排除掉了所有族中上忍,但唯獨有機會“作案”、還擁有三勾玉的就隻有外出的鼬。畢竟他接下的,是團藏用來考驗他加入暗部的機密任務,具體是什麽連止水都不太清楚。


    但今天和三代火影核對了鼬的行蹤後,止水這才將鼬正式排除,心中也鬆了一口氣。


    接著,止水才真正把“動手”的人,劃為“擁有寫輪眼”的外族,但並非木葉忍者。


    裏通外敵的奸細,則是木葉掌握著巡邏班情報的重要人員。


    而他們的最終目的,是用最直接的辦法,激化村子和宇智波的矛盾。


    在這三者之間取一個交集,止水立刻有了一個相當大膽的推測。


    “把整件事情梳理一遍,再聯想到前一段時間,警備隊與普通居民衝突加劇的場景,就會發現,其實這看似毫無關聯的兩件事,壓根就是一件事,目的都是為了讓矛盾激化再激化。如此一來,慣會在村子裏煽動民意,製造謊言的人,您有沒有聯想到誰呢?”


    “你是說……誌村團藏?”


    九尾之亂後,宇智波名聲大損,真是多虧了這個人,宇智波富嶽怎麽可能忘記他。


    隻不過這個人很少出現在上忍會議上,一直不聲不響,若不是鼬加入暗部要通過對方,富嶽都要以為他已經死在哪個黑暗的角落裏了。


    止水點了點頭。


    其實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往團藏身上聯想,那是個深居簡出的人,就算他是火影直屬暗部,和團藏見麵的次數也並不多,但每次見麵,對方無一例外不是在扮演著木葉的“風險分析師”,幾乎把一切異常都看做是木葉的潛在威脅。


    反而是對方手下的根,常常和火影的直屬暗部發生衝突。


    但一想到對炎火動手的人,是一個“擁有寫輪眼”的外族,就不能不聯想到之前在木葉進行人體實驗的大蛇丸。


    他逃走的前一段時間,宇智波一族同樣發生了族人失蹤的事情,隻是後來卻一直沒有找到切實的證據能證明這一點。


    在止水的假設裏,很有可能是這個木葉叛忍,在和團藏合作。


    他們一個負責動手,另一個負責提供情報,可以解釋炎火失蹤的絕大多數疑竇。


    畢竟若是其他人,直接把炎火當場殺了就是,留下屍體反而更有衝擊力,幹嘛要把人擄走。


    除非是要用他的屍體做什麽文章,比如需要寫輪眼什麽的。


    於是乎,有過前科的大蛇丸和團藏,做這種事的嫌疑便更大了。


    事實上,止水的猜測地也已經相當接近了事實本身了。


    “這麽大的事情,換成平時,團藏長老早就在火影辦公室裏和三代火影交流對策了。


    “但我今天見到了水戶門炎和轉寢小春長老,唯獨沒看見他現身,這不能不叫人起疑。”


    “……”


    宇智波富嶽帶著幾分“後生可畏”的表情看著止水。


    “既然你已經有了懷疑對象,這次離開木葉,其實也隻是……”


    “是個幌子,但又不完全是。”


    止水解釋道,“沒有實際的證據,猜測終究隻是猜測,我打算先去事發地點看一看能否發現什麽,然後直接轉道雨之國。


    “一旦事情和我想得不一樣,敵人隻是以宇智波為目標,那麽族中唯一在外的鼬,便可能遭遇危險。可若真是團藏,鼬一旦完成任務迴到木葉,可能會直接與他見麵,我同樣有理由攔住鼬,讓他做好預防措施。”


    “我之所以同意帶義勇走,是因為如果是後一種情況,義勇在木葉外麵反而會更安全。”


    止水目光看向樓上的位置,“如果有什麽意外的情況發生時,您必須站在族人的最前麵。到時候美琴阿姨隻需要保護佐助一個孩子,反而更容易些。”


    當然,止水帶義勇走的另一個緣由,是因為在雨之國那個終年大雨的地方,義勇的水遁會得到增強,估計頂得上三個普通木葉上忍了。隻是這點他並未說出口。


    宇智波富嶽沉吟許久,接著微微垂下頭俯下身子,鄭重拜托道:


    “那麽止水……


    “這兩個孩子,就交給你了。”


    與此同時,樓上,雙胞胎的房間。


    宇智波美琴和佐助並排坐在門口,堵住了義勇離開的路線。


    後者則老老實實地,動也不動地坐在原地,像是個正在接受批評的犯人。


    佐助很生氣地鼓著臉,竭力模仿著富嶽平時那種嚴厲的眼神。


    他不知道自己這個雙胞胎弟弟為什麽要在已經有人失蹤的情況下,還要去村子外麵的地方冒險。宇智波文隻是失蹤,他就覺得如此慌張和難受,在房頂上的時候幾乎要吐出來。


    如果義勇也發生了同樣的事,他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麵對。


    反而美琴,隻是目光隱晦地地掃視著前方,嘴唇幾次張開卻又重新合上。


    這一次,隻看義勇那副表情她就明白,無論今天自己的動作和表情有多麽誇張,都不可能讓他退縮和改變主意。


    “雖然媽媽不願這麽說……”


    醞釀了許久之後,宇智波美琴還是開口了,“但炎火和文,大概率已經不在人世了。”


    “什麽……”


    佐助對忍者失蹤和死亡之間緊密的聯係所知甚少,當場瞪圓了眼睛。


    美琴對比著佐助的驚恐,和義勇臉上古井無波的神情,歎了口氣,“但我猜,你早就已經想到這一點了,是嗎?義勇。”


    “是。”


    義勇迴答,聲音像是從深沉的井底反彈迴來。


    就是因為太習慣了“失蹤”這種說法了,許久未曾出現的夢魘,又再次纏上了義勇。有些事情,是你永遠也不會習慣的。


    “即便知道如此,你還是要和止水一起去探個究竟?”


    “是。”


    義勇的眉毛微微下壓,眼睛地形狀顯得有些鋒利,“如果不找到做這件事的人,事情可能還會發生在其他族人的身上。”


    還有另一個理由義勇並未說出。


    那就是,隻要兇手尚未找到,幸存下來的宇智波崔和宇智波甘,就會像當年的他一樣,一直活在自己為自己製造的愧疚的牢籠中。


    身為當事人,一旦他們康複,難免會作為了複仇而作出更過激的舉動,從而搭上自己的一生。


    在義勇看來,這是另一個他必須去做這件事的理由,也是所有鬼殺隊員要去獵殺惡鬼的理由——


    避免更多人,成為和他們一樣被仇恨和痛苦困擾終身的存在。


    宇智波美琴歎了口氣。


    就在佐助和義勇都以為她要拿出母親的身份,禁止義勇踏出家門一步時,美琴卻這樣說道:“既然如此,媽媽不會攔著你的。”


    佐助一下子站了起來,“媽媽!”


    美琴伸出手按住佐助的肩膀,溫柔的眼神落在義勇身上。


    “止水那個孩子,是個做事周到的人,你和他在一起,我並不擔心你的安全。


    “隻是義勇伱一直不想成為忍者,現在卻又要為了多半沒有結果的事主動外出,難免會看到這個世界肮髒殘忍的一麵。


    “鼬當年隻是在戰場上轉了一圈,迴來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雖然成熟了些,但也漸漸地沉默寡言,我也一直擔心同樣的事情會發生在你和佐助的身上。如今,戰爭雖然結束了,忍者之間的冷血和殘酷,卻並不會因為戰爭而有所衰減,反而還多了些卑鄙和陰險……”


    她說到這兒,衝著義勇招了招手。


    義勇猶豫了兩三秒,起身走到美琴身邊跪坐下來,而美琴同時把兩個孩子都攬進自己懷裏。


    “孩子見到殘忍的事情就會長大。我也很清楚,你們不可能永遠都是現在這幅模樣。


    “就算是正常的年齡增長,你們也會逐漸變得渴望力量,渴望名聲,會逐漸厭煩父親的嚴厲,會討厭母親的絮絮叨叨,甚至會因為兄弟間的差距和意見不同而產生間隙……而外邊的世界,還會加劇這種變化。”


    佐助有些懵懂地和義勇對視著,不知道母親為什麽要說這些話。


    他肯定自己不會變成媽媽說的這樣的人,至於義勇,他和變化這個詞,基本就沒有關係。


    “但無論村子外麵的世界,看起來多麽殘忍和沒有道理,但隻要迴到家裏,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對你們的愛,永遠都不會改變。


    “所以,媽媽希望義勇,這次不管在外麵看到了什麽,都要始終記得我剛剛說過的話。


    “迴來的時候,我希望你還是現在這個不會撒謊的孩子,還能有一顆在族人之中少見的溫柔的心,不要為了應付一個冷冰冰的世界,就把自己,變成一個真正冷冰冰的人。”


    她把自己暖和的手挪拿到義勇麵前,伸出一根小拇指,“這一點,你可以答應媽媽嗎?”


    沒等義勇反應,佐助先把自己的小拇指掛了上去。


    他一臉傲嬌地揚起頭,“反正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麽,我都不會變成媽媽說得那樣討厭的。義勇,你一定也是這樣想的,對不對?!”


    義勇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把自己的手指也掛了上去,達成了母子三人的珍貴契約。


    美琴滿足地笑了笑,同時用開心的笑容掩蓋起了心底的一絲隱憂。


    她的目光卻越過兩個頭發烏黑的小腦瓜,看向了比義勇眼睛還要幽深的窗外夜景,心中的不安被未知的未來逐漸放大。


    【隻希望,這不是最後一次和你們,做這種約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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