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肘靠在床上以手托腮,她靜靜凝望著他說話的神態,至於他說了什麽,她倒是沒在聽。


    天生的領導者風範。


    以前念書讀到這句話時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也無法靠她的想象力想象出什麽來。現在見到他這模樣,她終於有了明確的意象,也終於明白為什麽他會成為眾多大企業關注與網羅的對象了。


    為他感到驕傲嗎?


    無庸置疑。


    不過,她在乎的從來就不是這些,隻能說這些隻是附加的;她在乎的隻有關穎熙,單單關穎熙這個人而已,這個她第一眼看見就喜歡的人。


    由此可見,看人的眼光,不是隻有她老爸有而已。


    「至於投標價,若依上次開會談論到的底價來看,這個標案本身隻能為公司帶來一成獲利。」


    「但是為公司帶來的廣告效益以及下一次與這位大客戶合作的入門票卻是無價,是嗎?」古雲淨也知道這隻是放長線釣大魚的餌。


    「既然總經理都清楚了,那麽可不可以讓熙功成身退了?」古映雪將腦袋湊過去,讓自己進到視訊畫麵裏。


    都開了快一個小時的會議了,到底讓不讓人休息啊!


    「知道了,等戚秘書進來就讓你們離線。」古雲淨有些歉疚地望了氣色仍不是很好的關穎熙一眼。


    雖然關穎熙什麽也沒說,但不用想也知道這些程式都是這幾天他抱病熬夜趕出來的。‘''


    「總經理,這案子無論如何都得接到。」古映雪突然一臉嚴肅地開口。


    「怎麽古秘書也會關心這種事?」


    「這案子讓組織動員了不少人力,害熙差一點點喪命,害我流了幾缸眼淚。」古映雪不滿地撅起唇。「更重要的是,才剛從鬼門關迴來的熙,一睜開眼竟然隻對著哭得唏哩嘩啦的我抱了抱,之後便向我要了他的筆電寫起程式來了。」看來,這才是她最不滿的原因。「這麽讓熙放心不下的案子怎麽能輸了?輸了,我的臉往哪裏擺?組織的臉往哪裏擺?」她氣憤地拍了一下床。


    「絕對要贏!」


    「你最生氣的應該是關副總醒來後隻對你抱了抱這件事吧?」此時才進入會議室的戚徜風可沒漏聽了重點。


    「嗯哼。」古映雪哼了哼,一提起這件事,她心裏還有氣呢。


    也不想想他昏迷時她的內心有多煎熬、多難受,恨不得能代他受苦。還以為他清醒後,看見她憔悴消瘦的模樣必定會心疼地對她又親又吻又訴情衷的,結果……


    那一點都不煽情的擁抱連一分鍾都不到!


    「不過,你就這樣放過關副總了?」這麽平和?戚徜風打死都不信。


    「果然還是戚前輩了解我。」


    「啊?」古雲淨恍然。「小雪,你該不會連病人都下得了手吧?」


    「小姨,我——」


    「古映雪。」關穎熙突然連名帶姓地喚了聲,原本略顯蒼白的病容竟染上了薄紅。


    「不能說嗎?」古映雪側首望他,明亮的眸中有嬌媚、有淘氣,而那直直望進他心魂的眼神讓他又想起了當天的纏綿綺情。


    輕咳了聲,他連耳朵也紅了。「現在正在談正事。」


    看著他臉紅的模樣,古映雪得意了,心情不自覺地好上許多。「小姨,有空再跟你說。」看在他大病初愈的分上,先放他一馬。「戚前輩,東西到手了?」


    「取件完畢。」戚徜風將拿在手上的盒子對著鏡頭。「密碼?」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古映雪搖頭晃腦地說著。


    「這是密碼?」古雲淨楞了下。怎麽輸入?直接輸入中文嗎?沒見過密碼有中文的呀。


    「就知道你會選這個。」戚徜風一副早料到的表情。「還好我先去複習了一遍。」


    古映雪剛剛說的不是密碼而是暗號,x組織裏的暗號,暗示著對應的密碼代號。


    這是一組地獄碼,是組織密碼裏難解的其中一組。


    地獄有十八層,代表這密碼有十八組,隻要任何一碼出了錯,硬碟裏事先寫入的防盜軟體便會自行啟動將裏麵的資料清得一幹二淨。


    「這次標案的心血都在那硬碟裏,誰知道標案中還有多少人虎視眈眈,萬一不小心落到他人手上,我豈不是冤死了?」還會氣到吐血。


    看樣子,這密碼戚徜風清楚得很,古雲淨放心了。「關副總,古秘書,你們可以下線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和戚秘書處理。」


    「戚前輩,我小姨就交給你嘍。」古映雪從螢幕上與戚徜風對視。「組織已暗中多部署了一倍人力以防萬一,真有什麽事,你可別逞強。」


    「放心,我不會讓她離開我的視線。」戚徜風的眼有意無意朝古雲淨瞄著,說什麽他也不會、更不能讓「關穎熙事件」再度重演。


    「唉,真傷眼。」古映雪故意鬧著。


    「傷你大頭,還不快滾下線,你沒看見關副總累了嗎?」


    「又不是我累壞他的。」古映雪嘟囔著,還不都是這次的標案害的。


    「你敢說你沒有讓他累到?」戚徜風哼了聲。「你不知道做那種事很耗男人體力的嗎?」


    「戚徜風?!」古雲淨聽得臉都紅了,這男人還真敢說。


    「真的?」這一句,是古映雪對關顆熙的詢問。


    「古映雪!」


    又連名帶姓喚她了。


    「知道了,知道了。」聽著他語氣裏的惱怒才知道,原來這八風吹不動的男人在談論這種事情時也會害羞啊。「隻是想問應該有什麽比較不耗費體力的姿勢吧,總不能累壞你吧,如果是采女上男下的姿勢,你說會不……」


    沒聲音了。


    在古雲淨與戚徜風拉長耳朵注意聽時,沒了聲音。


    連畫麵也沒了。


    「嘖。」戚徜風撇了一下唇角,似乎對突然中斷的一切感到不滿,畢竟他剛剛已經聽出一點興趣來了。


    「希望小雪別太莽撞了。」古雲淨語帶憂心。男歡女愛是自然不過的事,不過再怎麽說關穎熙都還沒出院呢,可不能太胡來。


    「你放心,她自有分寸。」組織訓練出來的人自製力不可能差。「再說十年都忍了,還差這一兩天嗎?」


    「啊?」古雲淨楞了下,原來小雪喜歡關穎熙這麽久了?那關穎熙呢?


    從他高中時期在公司打工,到他學成歸國正式進入公司任職以來,她確實不曾聽過他有女朋友的傳言,甚至連過從甚密的女性朋友都沒有。不過,遭他拒絕的邀約與飯局倒是聽過不少。


    這麽說來,關穎熙對小雪也……她笑了,真心的微笑讓她柔美的五官散出誘人光澤。


    「風,看來我們得準備一個大紅包了。」喜事應該近了。


    「禮尚往來。」戚徜風走近她。「我包給她,她再包還我,誰也不吃虧。」他伸手貼上她白晰臉蛋。


    「誰跟你禮尚往來。」她任他撫著,在他灼熱的目光下溫柔迎視。


    眉一挑,他邪媚一笑。「我每夜著了魔似地渴求著你,說不定你肚子裏已經有我的種了,生米早就已經熟透了,還不嫁我?」


    「我以為你是自由、不受拘束的風。」她的眼角泛淚。


    「我是。」戚徜風坦承。「可是風也會累,也有想停留的時候,尤其是當他找到溫暖的避風港時。」語畢,他忍不住渴望欺上她柔軟紅唇。


    吻了又吻,纏了又纏,她伸指按壓上他的唇喘息著。「不是因為中了『失魂』,所以要對我負責?」


    聞言,他渾身一僵,望著她的眼睜大再睜大。「你怎麽知道『失魂』的事?」想了想,隻有一個人最可疑。「古映雪告訴你的?」


    她隻是踮起腳尖琢吻了一下他的唇,什麽也沒說。


    「古雲淨?」


    「走吧,還有很多事要忙呢。」她貼在他胸口上的手輕輕地拍了兩下,從他懷裏退了出去。


    「你……」他追了出去。「等等!把話說清楚再走……古雲淨……」


    鋪著榻榻米的雅致茶室裏對坐著兩名身穿和服的英挺男子。


    入冬的夜風雖然帶來清冷寒意,卻也讓室內煮水的炭火暖融得一絲不剩。


    水滾了,升起的白霧熱氣在室內飄蕩,其中一名戴著金邊眼鏡的男子執起竹製水杓取水,動作熟練優雅地泡起茶來。


    今晚,喝的是白牡丹。


    是白茶的一種,以外型毫心肥壯、白毫顯現,像一朵牡丹花而聞名;再加上此茶醇厚清甜的特性,既好喝又美觀,深得朱夏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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