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罷晚膳,靜微一人倚窗而作,手裏拿著針線,靜靜地做著女紅。綠珠在床前輕輕地為她鋪床,邊鋪床邊道:“小姐,明日那洪嬤嬤就要來府上授課了,您還是早些歇息吧。”

    靜微沒有抬頭,輕聲道:“不知明日會有幾人上課?那洪嬤嬤的性子也不知是柔是硬,會不會輕視我這個庶女?”

    綠珠停了手裏的動作,走到靜微身邊道:“小姐,您切莫妄自菲薄!您到底是候府的小姐!那三老爺家的小姐,雖是嫡出,可到底是平民百姓家!哪像您,可是官家千金!她現在就是再怎麽蠻橫,以後定也不會有小姐嫁的好的。”

    靜微眸子暗沉,情緒低落地說道:“那又如何?至少人家有父母疼愛,哪裏你我這般可憐!”

    綠珠正要再勸,便聽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靜微抬起頭時,已有人打了簾子。靜微看到靜依吃了一驚,她來做什麽?

    靜微忙起了身,笑道:“妹妹來了,快坐!”

    靜依笑了笑,拉了靜微的手道:“姐姐也坐。”

    靜微笑了笑,轉頭對綠珠道:“去看看還有沒有酸梅汁,給妹妹端一碗來?”

    靜依拿起桌上的女紅,笑道:“姐姐這女紅做的真好。母親總說讓我多向姐姐學學,可是我怎麽學,這針法也是做不勻。”

    靜微笑道:“妹妹還小,不急,慢慢來。妹妹這樣聰明,還不是一點就透。”

    “姐姐莫要再取笑我了。我今兒晚上過來,也就是從姐姐這裏討一個花樣子,趁那方姑姑還沒來,我趕緊照著樣子繡一個。至於像不像的,到時再說吧!”

    靜微看靜依一幅滿不在乎的樣子,心中是又氣又酸!到底是嫡小姐,即便是做的不好又如何?以後嫁人了都是要做主母的,哪裏會親手做什麽衣服香囊?早有人給專門備下了!

    靜微想到自己現在在府中是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膽戰心驚的,生怕被人尋了錯處,像姨娘那樣,被趕出府去!現在瞧著靜依一幅無憂無慮的樣子,哼!若不是她,自己如何會落到這步田地!靜微恨的牙根直癢,恨不得上前撕了她!

    靜依自然將靜微此時眼中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雖然靜微極力掩飾,可到底是小孩子,再如何遮掩,那眼神也是騙不了人的。

    靜依接過綠珠從箱子找出來的幾個花樣子,隨便挑了兩個,便起身走了。

    靜微看著靜依前唿後擁的模樣,想到自己當初在姨娘的庫房中被父

    親打的那一巴掌,心中的恨意再也憋不住。隨手抓起桌上的一個茶杯就向窗外砸去!

    綠珠看了,驚慌不已,忙上前勸道:“小姐,您這是做什麽?當心讓人聽見!”

    “哼!聽見就聽見!我忍了她們這麽長時間了,還不夠嗎?你們讓我小心翼翼地侍奉老夫人,我照著做了。可是你們還想讓我對這個賤丫頭卑躬屈膝不成!”

    綠珠忙上前用手捂了靜微的嘴道:“小姐,您可別亂說話!若是讓人聽了去,您又要受罰了!”

    靜微掙開她的手,一屁股坐在了繡凳上,嗚嗚地大哭了起來。

    綠珠皺了皺眉,心道,若不是主子有令,你以為我願意伺候你呀!

    這時,靜微身邊的彭嬤嬤進來了,臉上一片怒容。(.27dzs</a>無彈窗廣告)竟是對著靜微喝道:“哭!就知道哭!你這樣哭,你母親就能迴來了嗎?你就能有好日子過了嗎?沒出息!”

    綠珠則是自那彭嬤嬤進來後,便一直低垂著頭,退至靜微身後,態度極為恭敬!

    靜微被她這一喝,卻也止了哭聲,非但沒有責罵這個奴婢,反而有些怯怯地說道:“嬤嬤,我都按照你們教的做了。現在,夫人也請了教養嬤嬤來,聽說還要請有名的方姑姑來教女紅。夫人今日已言明了,要我去上課。那以後,我該怎麽做?”

    彭嬤嬤看靜微的表情怯懦,眼中閃過一道冷光,麵帶不屑地說道:“怎麽?這樣你就知足了?你就以為那顧氏會對你好?”

    靜微聽了茫然問道:“那嬤嬤以為如何?”

    “哼!這都是些掩人耳目的手段罷了。她既是讓你去,你便去。記著,不論什麽時候都不可以太顯眼,太過優秀。否則,隻怕你會真的成了那顧氏的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

    靜微一怔,手竟是不自覺地微抖起來。顯然,她是被彭嬤嬤的那句‘欲除之而後快給嚇到了!

    彭嬤嬤看到靜微害怕的表情,滿意地一笑,對綠珠使了個眼色,便退了出去。

    綠珠上前,輕輕拉起了坐著的靜微,向床邊走去。“小姐,彭嬤嬤說的對。您無論在什麽場合都不可越過那二小姐去。隻有這樣,夫人才能容你呀!”

    “可是,如果我時時處處都被她壓著一頭,何時才能入得了父親的眼

    ,又如何能為自己謀求一個好的將來?”

    綠珠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暗罵蠢貨!和白氏一樣是個眼皮子淺的!

    綠珠眼珠子轉了轉,道:“小姐,不急,您才多大?才九歲,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自保,其它的以後再說。再說了,夫人既然是請了嬤嬤來給小姐們一同授課,那就必然是要好好教的。小姐隻需要好好學,別讓人知道小姐的真才實學就成了。待以後,有了機會,小姐自然可以在一些名門貴婦麵前露露臉,到時候,夫人還能將你如何?”

    靜微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心事重重地上床就寢了。

    靜依這邊兒,早早地就把下人打發下去了。自己則是倚在窗邊,對著外麵發愣。

    “在想什麽?這麽入神?”一道男聲傳來。

    靜依卻是一動不動地迴道:“你怎麽來了?”

    元熙麵上一窘,“我怎麽就不能來了?”

    靜依聽著他有些撒嬌意味的聲音,’撲哧‘一笑,轉頭看向有些幽怨的他,道:“你怎麽會有這麽好笑的表情?”

    元熙見好笑了,心情頓時大好,麵上卻仍是故作別扭地說道:“這個表情怎麽了?如果你覺得好笑,那我天天來,天天作給你看,成嗎?”

    靜依又是一陣輕笑,“原來你也會耍寶!”

    “呃?”這下元熙是真的有點哭笑不得了,敢情自己成戲班子裏的醜角了!

    靜依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緒因為元熙的到來,高漲了不少。二人坐在窗前,輕輕地說著話,就怕把院子裏的人給驚醒了。

    一道黑影閃過,是司琴進來了。

    司琴將靜依走後,靜微那裏發生的事,一一告知了靜依。

    靜依聽了,眼眸微轉,喃喃道:“彭嬤嬤,彭嬤嬤。難道是白氏留給她的?”

    司琴又道:“小姐,那彭嬤嬤習過武。”

    “什麽?你說彭嬤嬤會武?”

    “正是,而且武功還不弱。若非屬下的輕功得自主子親自指點,否則,定會被她發現。”

    元熙輕道:“如此說來,此人的武功不低。”

    靜依沒有說話,因為父親是武將出身,所以家中有會武的女子倒也不奇怪,母親院子裏,便有幾個嬤嬤是習過武的,可畢竟隻是略通,隻是比尋常人體壯,稍微厲害些罷了,哪裏能像司琴所說的會是高手!

    靜依的頭開始有些痛了,

    很顯然依這彭嬤嬤對待靜微的態度來看,她的主人並非老夫人和白氏,而是另有其人。“彭嬤嬤,高手,看來,這候府的水是越來越深了。”

    元熙輕笑道:“我早就對你說過,這候府的水深的很,僅憑你一己之力,很難保全他們。”

    靜依自然明白元熙的意思,她突然想起那日元熙的手下所提到的安王的寶藏,莫非是與此有關?

    ------題外話------

    問:這彭嬤嬤究竟是什麽人派來的?

    依依答:沒有花花、沒有鑽鑽、沒有打賞,哼,就不告訴你們!

    呃!親們,懂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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