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北川秀還沉浸在即將收獲一對龍鳳雙胞胎的喜悅中時,諾貝爾文學獎的十八位終身評委再度齊聚瑞典文學院,開始票選和評價今年的獎項候選人。


    此次入圍諾貝爾文學獎的文學家共127人,終身評委們將舉手投票表決出最後的獲獎者。


    按照諾獎評委會的規定,獲獎者的得票必須超過半數才算有效。


    當然,實際上今年的諾獎各項得主早已在評委會和理事會的內部決議中表決完成。


    獲得1997年諾貝爾文學獎的是來自意大利的戲劇作家達裏奧·福,獲獎作品為《一個無政府主義者的意外死亡》。


    這次的舉手票決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然而此刻,瑞典文學院本部大樓裏的氣氛卻十分詭異。


    十八位終身評委隻到場了十二人。


    以馬悅然為首的六名終身評委“因故缺席”,缺席理由是“我們去看《百年孤獨》了”。


    正在主持票選會議的克努特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在確認馬悅然等人不會到場後,隻好打圓場道:“既然評審人員已經到齊,那我們就開始舉手表決吧”


    會議室裏的其他十一人默然不語,隻能聽到嘩啦啦的翻書聲。


    其實他們中也有不少人對這次的票選結果有異議,也想和馬悅然他們一樣去看《百年孤獨》。


    奈何這些評委不僅代表著世界文壇最有權勢的一個圈子,也代表了背後國家的文學界。


    文學和政治以及經濟掛鉤後,就顯得沒那麽純粹了。


    美國佬剛通過做空貨幣把高速發展的一些亞洲東方國家打入塵埃,西方世界對東方世界的惡劣態度有目共睹。


    作為西方資本牢牢掌控的文學獎項之一,諾貝爾文學獎顯然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公開唱反調。


    而且北川秀的參評是《伊豆的舞女》,確實不符合他們的審美和西方主流文學風格。


    那麽問題來了。


    《追憶似水年華》和《百年孤獨》是不是板上釘釘的明年諾獎獲獎作品了?


    這個大家又不敢說,不好說了。


    世界文壇曆史上,北川秀是第一個以外國人身份寫其他國家的文學作品,還出圈了,還開創文學時代了!


    說一句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都行。


    可眼看現在的世界局勢,還有各國的態度,把含金量滿滿的諾貝爾文學獎頒發給他顯然不合適。


    但要他們這批文學界活化石否認這兩本書的文學性,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票選表決在一片死氣沉沉中開始了。


    舉手的人也是有氣無力,好像都想快速完成任務,然後離開這個地方。


    “.那麽經由最後表決,來自意大利的戲劇作家達裏奧·福將獲得今年的諾貝爾文學獎。


    票選結果為,七票通過,五票不通過,六票棄權。”


    克努特看了眼手上的記錄表,歎了口氣。


    他的視線從窗外延展出來,能清晰的看到文學院門口的那塊石碑。


    “天才和鑒賞”。


    此時看石碑上的字,總覺得格外刺眼!


    1997年的九月份是狂熱的,也是寂靜的。


    世界各國的文學市場在掀起一陣“北川秀風”後,又慢慢歸於了平靜。


    《百年孤獨》的海外影視版權被美國華納兄弟娛樂公司以1.5億美元的價格從奧凱龍手裏買下——


    布恩迪亞家族確實沒有經營這個大ip的實力。


    當初奧凱龍花1億美元買下它,純粹是為了千金買馬骨,向北川秀示好。


    誰也沒想到這部書會在全球範圍那麽火,讓原本以為嚴重溢價的版權費又上漲了一些!


    其實世界文壇曆史上最貴的版權費就是華納兄弟娛樂公司出的。


    在2001年,他們以1.25億美元的價格從jk·羅琳手裏獲得了《哈利波特係列》的電影版權,當時一度震驚全球。


    現在1997年,他們豪擲千金購買《百年孤獨》的影視版權,更是讓影視界一片駭然。


    電影人們難以想象這部電影得有多高的票房,才能把這麽貴的版權費賺迴來。


    實際上,從今年開始,世界影壇的爆款電影票房會越來越誇張,區區1.5億美元的版權費根本不算什麽。


    布恩迪亞家族那邊,奧凱龍通過一手倒賣就賺了5000萬美元,但他沒有將這些錢全部據為己有,而是公開成立了一個“百年孤獨慈善基金會”,以北川秀的名義進行慈善募捐,準備將這些善款用於哥倫比亞境內各個偏僻城市的基建工程。


    為了表彰北川秀對哥倫比亞的巨大貢獻,哥倫比亞總統與國會宣布授予北川秀“特級大十字金質勳章”,並在首都波哥大和阿拉卡塔卡小鎮分別豎立兩尊高達2米的北川秀全身銅像!


    遠在洛杉磯的北川秀從快遞小哥手裏拿到了這份厚禮,還收到了兩尊銅像的照片——


    位於首都波哥大的“北川秀銅像”是一個伏案奮筆疾書的造型,書桌上還靜靜躺著一隻英短胖藍貓!


    今年五歲的皮特估計也沒想到,自己除了以“吾輩”的身份火遍全日本外,還能跟著主人在異國他鄉被人紀念。


    這也間接說明了哥倫比亞是真的很感激北川秀寫了《百年孤獨》,對他生活中的細節考證確實細致!


    而位於阿拉卡塔卡小鎮的“北川秀銅像”則文藝許多,是一個手捧《百年孤獨》,坐在夕陽下的長凳上的清秀造型。


    據說這尊銅像揭開紅布時,數百名哥倫比亞的政商文學界名人前來觀摩,堪稱一大盛事。


    比起這些虛幻的名頭,北川秀對那枚“特級大十字金質勳章”,以及隨信而來的20萬美元獎金更感興趣。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原來這勳章的原型取自德國著名的“大十字金質黨章”,也就是某美術落榜生取名為“德意誌獎章”的那玩意兒。


    那東西據說在德國都是躺著領取的,基本隻出現在死者的葬禮上,因而還有一個“死亡勳章”的稱號。


    曆史上,哥倫比亞並沒和德國有過多的糾葛,但他們和以色列以及猶太人十分敵對。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因此北川秀倒也能理解為什麽他們會把自家的最高獎章設計成這個樣子。


    總之他會把獎章放進那個“天下一品”下的榮譽展示櫃裏,讓它也成為自己文學成就的一部分!


    在洛杉磯的這些日子,北川秀開始潛心寫《挪威的森林》。


    偶爾醫院允許下,他會偷偷帶上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去看夢子。


    夢子住的特護病房在危重症大樓附近,旁邊還有很大的精神衛生科大樓,因此每當跑去那邊時,北川秀總能看到一些令人感慨的“生老病死”景象。


    大概是醫院希望讓新生兒的降臨衝掉一些有關“死亡”的恐懼吧!


    這倒是方便北川秀就地取材。


    《挪威的森林》中,女主直子消失後再度出現時,就是一名精神病人。


    男主渡邊和直子在精神病院重逢後,又在那裏度過了幾天快樂時光,還認識了其他幾個病友。


    直子自殺後,渡邊和一群病友在她的葬禮上用吉他彈《挪威的森林》,表示對她的懷念和對社會的不滿與抗議。


    這些劇情北川秀耳熟能詳,但真實與精神病人麵對麵交流後,他對這類群體的認知完全變了。


    以前看《挪威的森林》,覺得村上春樹是在無病呻吟,是在刻意刻畫一個精神病女主。


    可當他與洛杉磯醫院的幾名精神病人進行了一段時間的交流後,北川秀忽然覺得村上春樹寫的分外真實。


    這也更增添了直子這個角色身上的悲情色彩。


    她是真的病了,累了,想死了。


    感觸頗深的北川秀立即又把寫好的一部分內容給推翻重寫,著重對直子這個角色進行了刻畫和複寫。


    也許他這樣的反複修改和求實並不能讓讀者感同身受,可在這樣做的過程中,他切切實實感受到了頂級文豪們的寫作思路。


    他覺得這也是自己真正往那條路靠攏的一個契機。


    但也因此,原本應該於1997年9月號《文藝》上開始無縫銜接連載的《挪威的森林》被迫跳票了。


    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的齋藤玲奈沒有擔憂,反而鬆了口氣。


    剛寫完《百年孤獨》,又還在持續更新《追憶似水年華》的北川秀,要是再拋出一個全新的王炸。


    她擔心自己和日本的讀者們心髒會承受不住!


    因為北川秀和河出書房多次強調,這是繼《國境》以後,北川秀再次寫純正的“北川秀風”。


    文部省也在幫忙大力宣傳中。


    要是最後的結果不如人意,讓讀者們的期待落空,也許會動搖北川秀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


    現在可是北川秀高歌猛進的時候,齋藤玲奈寧願他什麽也不做,也不要犯錯。


    卡文就卡文吧,就算拖到明年,她也能接受!


    北川秀對此自責不已。


    這好像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拖稿。


    內心深深的負罪感讓北川秀愈發認真,把一天放在寫作上的時間從六個小時提升到了八個小時!


    然後九月底。


    在產房安靜休息的夢子還沒臨產,長時間超負荷工作的北川秀先一步病倒了。


    兩眼發黑前,北川秀正琢磨著是不是該打個電話給蛇喰麗,向這個“直子”原型再諮詢一下。


    想著想著,忽然看東西重影,頭暈惡心想吐,隨後隻來得及撥通電話,就一頭栽倒睡了過去!


    那會兒日本東京還是清晨五點,連續幾天高強度拍戲的蛇喰麗正睡得迷糊,聽到手機響,差點人就暴走了。


    但轉頭一想那個手機隻有寥寥幾人有她號碼,便不情不願的起來接了北川秀的電話。


    那頭隻有一聲重重的“砰”,她怎麽喊和唿喚都沒有了後續。


    想到美國是一個極度“自由”的國家,蛇喰麗嚇得花容失色,以最快速度聯係上了夢子。


    等一堆醫務人員衝到北川秀的家中時,他的高燒都快40°了。


    剛得到消息的河出靜子和齋藤玲奈感覺天都塌了,馬不停蹄從公司直奔蛇喰麗家裏。


    三個女人一番合計,公司也不管了,劇組也不理了,直接乘坐河出家的私人飛機,往洛杉磯趕來!


    當天下午。


    北川秀在頭疼欲裂中幽幽醒來,發現入眼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天花板,鼻子裏全是消毒藥水的味道。


    “不會又穿越了吧”他隻覺得渾身疼,腦袋還燙,抬手摸了摸額頭,發現手上還打著點滴,動一下就扯得痛。


    “完了!聽說高燒超過40°,人就會變成傻子,這家夥好像真傻了!”


    入耳的聲音一聽就是蛇喰麗那個毒舌婦。


    也就隻有她會這麽咒罵自己。


    北川秀想噴她一句,張嘴發現嗓子幹得難受。


    “麗醬,你就別嚇唬夢子了欸?北川好像醒了?快、快叫.”


    “噠噠噠”


    “水!水!”


    病房裏頓時亂作一團。


    北川秀聽到急促而清脆的高跟鞋聲音。


    夢子和蛇喰麗都不穿那玩意兒,醫生和護士應該也不能在病房穿吧?


    那幾句“水”好像是夢子說的,還帶有一絲哭腔。


    總之能確認還是活著,還在這個世界,他放心了許多。


    隨後耳邊傳來隱約的交談聲,似乎是大老板和其他人用英文說話中。


    自己這是迴東京了?


    他感覺腦子很糊。


    “夢子醬,你別擔心,醫生剛才說了,北川隻是勞累過度,身體太虛弱然後發高燒了而已。”


    齋藤玲奈輕輕拍打著夢子的後背,這位可是臨產的產婦,但此情此景,誰也攔不住,也不敢攔她,硬是讓她挺著大肚子跑來了。


    給北川秀喂水的是蛇喰麗。


    “大長腿”其實比誰都擔心他,是真怕他把腦子燒壞了,以後得推著他的輪椅,然後還得幫他把“啊吧啊吧”時流出的口水擦幹淨。


    但發現他沒事後,蛇喰麗那張毒嘴就管不住了。


    給他喂了水後,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這家夥也太不靠譜了,明明是讓你在這兒照顧夢子,你倒好,自己病了.”


    “書”北川秀的意識漸漸清醒了。


    他記得暈倒前好像沒有保存文稿?


    那可是辛辛苦苦寫了好幾天的《挪威的森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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