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平選擇對興運轎鋪動手,怎麽說都是一個無奈之舉。而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隱藏在暗處發布命令的人知道,他早就已經盯上了興運轎鋪。


    所以,蹴鞠場外,才會有百姓認出殺手是興運轎鋪的轎夫。否則哪裏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之所以派馮瑞和張衛過去,一來是怕關縱等人應付不來,二來,也怕興運轎鋪先一步收到消息,而溜之大吉。


    如果成功會合,那麽從表麵上來看,就不是先鎖定的興運轎鋪,而是根據抓到的人,找出了興運轎鋪。


    但沒成功的話,很顯然就是他王茂平,事先已經知道興運轎鋪有問題了。


    而事實上,興運轎鋪從他上任以來,一直很安分。暗中發布任務之人,肯定也是知道的。


    如果,這樣還被他盯上了的話,顯然有一些不合情理。會讓還隱藏在暗處的人,變得異常警惕。


    王茂平順藤摸瓜的想法已經破裂,如果還讓隱藏之人蟄伏的更深的話,那想要將人挖出來,就會更加的困難了。尤其是,如果興運轎鋪與張家沒有關係的話。


    同時,如果早就盯上了興運轎鋪,就說明他有極大的可能知道那些人的身份。審問能挖出來的東西也就越多。背後之人做最壞打算的概率,也就越大。


    這都是王茂平所不願意看到的。


    而如果,不是先盯上轎鋪的話,那些人很容易去想,他應該是得到了什麽消息。知道有人要對欽差不利,所以才會去設這個局。


    那麽,這個肇原知府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呢?也許就是他們內部出了問題。


    王茂平想讓外族的內部相互懷疑,但卻不想讓肇原府中暗藏之人覺得已經被他盯上。


    所以,才做出了這樣一番安排。隻是不知道事情的發展,會不會如同他所期待的那般。


    歸根究底,還是因為對興運轎鋪動手是被迫做出來的選擇。如果可以,他希望將肇原府那些外族安插的釘子,全部找出來再一網打盡。


    但,現在再想這些,已經於事無補了。


    王茂平目光投向夏高財,許久沒有說話。這讓後者心中忐忑不已,垂著的腦袋小心翼翼的抬起,目光與他對在了一起。


    “你這個迴答,本官並不滿意。”


    這個時代,沒有後世先進的通訊工具。也許各府州還沒有找到鹿角紋的時候,黃花菜就已經涼了。


    “我,我隻知道兩個有鹿角紋標誌的,但沒有確認過。”他們的轎夫,這些年去其他府州時,也會有所留意。


    “說說吧!”怎麽和擠牙膏似的,擠一點說一點呢?不過能有收獲,他也就不介意了。


    “一個在敘寧府,是一家漆坊,名叫雅繪漆坊,一個在原川府,是一家當鋪,名叫典寶齋。”


    行吧,典寶齋他是知道的。當年就是因為雷大勇搶了丁薑所偷來的金腰佩去典當,結果遭遇了殺身之禍,而王茂平來肇原府赴任路過原川府的時候,也發現了招牌上的鹿角紋。


    隻不過,無憑無據,就靠著一個紋飾,他自然不可能對原川知府說。


    “還有嗎?”


    夏高財搖了搖頭:“大人,我既然說了,也就沒有再隱藏的必要。”


    他曾經也想過,或許有一天會被抓住,不過,大不了就是一死。卻沒有想到,比死更可怕的是求死不能。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骨頭沒有那麽硬。


    “姑且相信你這一次。不過本官有些好奇,為什麽要在招牌上刻鹿角紋?”


    “我們自從來到林江之後,就沒有迴去過。所掩飾的身份以及庇護之所都是我們自己找的,所以,需要上邊的人找到我們。而如果有手持令牌的人出現,我們也需要聽命行事。”


    這個解釋也算合理。


    “手持令牌之人?”


    “從來沒有出現過。”


    那也就是說,這些年夏高財他們都是固定的接收任務,沒有意外情況出現了?


    “那麽除了掃壁人之外呢?”


    “應該還有縫針人,但我也隻是聽說過而已,並沒有見過。”


    “……”


    “……”


    如今的時間已經來到了三更,王茂平並沒有休息的打算。所以,這次茶杯裏的茶,要濃了一些。


    “這麽多年,你們都接受過什麽任務?”


    不得不說,夏高財如今看起來已經認命,交代的還算痛快,聽起來並沒有撒謊的跡象。當然,也許是他沒聽出來也說不定。


    “去年的時候,我們接到任務去殺千總楊貫平的家人……”


    這件事,王茂平以前就推測是興運轎鋪的人做的,不過並沒有證據,如今也算是得到了證實。


    接下來,夏高財又交代了幾件,基本上都是殺人滅口的事情。想來,肇原府治下的一些懸案是能找到兇手了。


    “這轎鋪開了有二十多年了吧!”


    “是,不過我是十二年前才來到肇原府,成為這裏的掌櫃。”所以他知道的也就這麽多而已。能說的他都說了,隻希望最後可以給他一個痛快。


    “之前的那個掌櫃呢?”


    王茂平既然早就盯上了興運轎鋪,那麽自然也做過調查。所以夏高財說的情況,基本能夠對的上。


    “據說是病故!”夏高財對於前任掌櫃的死因並不了解,也不想要去了解。


    “那麽誰在你們轎鋪待的最久呢?”


    “錢有應。”


    “真名?”


    “斯熱力。”


    “來人!”


    獄卒聽到動靜,匆匆趕了進來。


    “將他帶下去嚴加看管,把錢有應帶上來。”


    “是!”


    王茂平這邊沒有休息,齊爍同樣如此,興運轎鋪抓迴來的人也不少,所以他需要挨個審問。


    此時的他審完錢有應,正要讓人將其帶下去,就聽到了獄卒的傳話。看了看對方的供詞,齊爍看向錢有應的目光變得狠厲了起來。


    這位在興運轎鋪之中沒有多重要。而他也確實沒有問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但大人點名要見此人,肯定有大人的道理。所以該不會是有所隱瞞吧。


    看來剛才獄卒下手還是太輕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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