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平這邊,因為孩子名字的事情,也算是操碎了心。雖說給人家自己選擇的權力。但是奈何,人家輕易是不選。


    有時候兩篇文章或者幾篇詩詞下來,根本就得不到任何反饋。有時雖然給反饋了,但這個字明顯就不太適合用在名字上。


    他都不知道,在孩子出生時,這名字到底能不能經過他們夫妻倆和小家夥雙方的認可,從而定下來。


    王茂平這邊在操心公務的同時,還在操心著孩子的選名。而許家人被抓的消息,卻被那些消息靈通的大戶人家所知曉。


    一時間都在猜測許家到底犯了什麽事情,與之前被抓迴來的那些人是不是有著什麽牽扯。要不然不可能將一家人都抓進去啊,再怎麽說許璞歸也是舉人,家裏還出了一位貴嬪。


    “大人!”


    “有人想要見許家人!”差役匯報道。


    “誰?”王茂平之前吩咐過,如果有人要探望許家人,一定要向他匯報。


    他想要看一看,到底是誰敢在這個時候探望。也想要知道,該出現的人到底什麽時候出現。


    “是一個中年女子,聽說很久以前在許家做過丫鬟,想要探望一下許老夫人。”差役匯報道。


    要不是之前大人吩咐過,他早就把人給攆走了。


    看來他等的人來了!


    “放她去吧!”


    “是!”


    府衙外,孫竹的手緊緊的抓著籃子,眼神中帶著擔憂與一絲恐懼。高慶石看起來比她要鎮定一些。


    之前兩人被來曆不明的人放迴去之後,就一直心懷忐忑。隨著時間的推移,才漸漸將這份忐忑壓在了心底。


    卻不曾想,前天居然收到了一封釘在柱子上的信。信上隻有幾個字“貴嬪已逝,許家人被抓,切勿錯過良機。”


    夫妻倆知道,信肯定是上次抓他們的人送過來的。


    到底是提醒還是陷阱,孫竹顧不了那麽多,著急忙慌的乘馬車趕到府城。如今站在府衙外的她不斷的安慰著自己,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許家人被抓,一定是許璞歸犯了什麽事情,絕對不能讓她娘受到牽連,也不能讓他再頂著許家的名號,汙了許家的名聲。


    “差爺!”看到剛才的官差返了迴來,孫竹和高慶石趕緊上前兩步。


    “跟我來吧!”


    聽到差役的話,兩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麽說總算是能見到娘(嶽母)了。


    不過,高慶石卻被攔了下來。


    “你在外麵等著!”


    “可——”


    孫竹衝著他搖了搖頭,隨後跟著差役走進了府衙,向大牢走去。


    府衙的大牢,男女囚房是分開的。所以孫竹並沒有看到擁擠不堪的場景。下了台階,暗無天日的牢房之中,火把的光亮顯得有一些昏黃。


    跟在後麵的孫竹感覺到了一絲壓抑,手又緊緊握住籃子的提手。


    突然,一個女子向欄杆這邊衝了過來,將孫竹嚇了一跳。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丈夫是舉人,我們許家可是出了一位貴嬪娘娘。快放我出去!”


    原本被嚇得心慌的孫竹,猛的抬起頭來,看了看牢中的女子,似乎還能夠找到一絲熟悉的影子。


    雙方的眼神有一瞬間的交匯,不過對方並沒有注意她,仍舊不斷的衝著獄卒大喊。


    而獄卒自始至終都沒有理會許夫人,繼續向前走去。越往裏走,孫竹就感覺越發的壓抑,剛才那個人是誰,她心中自然已經有了答案。但卻沒有她曾經無數次所想的快意。


    穿過長長的走廊,獄卒終於是停了下來。


    “人就在裏麵,要說什麽話,就趕緊說吧!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這位人可已經糊塗了。”


    孫竹連忙點了點頭,扒著欄杆向著牢房裏麵望去,和剛才許夫人衝過來不同。這間牢房顯得格外的安靜。


    長廊牆壁上,不遠處火把的光亮也隻是吝嗇的施舍在牢門口,裏麵十分的黑暗。不過,勉強能夠看出,裏麵的草席比其他地方的要厚實不少。


    此時正有黑影蜷縮在草席之上,讓孫竹瞬間就紅了眼眶,聲音有些顫抖:


    “老夫人!”


    “老夫人!”


    蜷縮在草席上的黑影沒有任何的反應,讓她的心不禁揪了起來。


    “老夫人,我是竹青啊!我來看您了!”


    “我是竹青啊!”孫竹的聲音已經染上了哭腔。


    而蜷縮在草席上的黑影終於有了反應,用胳膊拄著草席坐起身,隨後掙紮著站起來。牢房很小,可是人走到欄杆邊,卻仿佛用了好久。


    許老夫人扒著欄杆上的手還有些顫抖,滿頭銀發,衣服還算整潔,看起來並沒遭太大的罪。


    不過,仍舊是讓孫竹淚流滿麵。


    “是竹青啊!”許老夫人的眼睛有一些渾濁,直直的盯著孫竹的臉。


    “是,我是竹青。”


    “他們都說老婆子我糊塗了,記不得人。可我記得你叫竹青!”她的眼睛始終沒有移開,一直顫抖的手也附在了孫竹的手上。


    不遠處的獄卒看到這個情形,還頗為的意外。這位許老夫人連自己的兒子都快不認識了,竟然還記得一個丫鬟。這就是所謂的主仆情深?


    “老夫人,我帶了一些飯食過來,您嚐一嚐?”孫竹將籃子放在地上,從裏麵拿出碗筷,順著欄杆的縫隙遞了過去。


    許老夫人並沒有接過碗筷,而是冷不丁的說了一句:“你是誰?”


    “我是竹青啊!”


    “哦,竹青,他們都說老婆子我糊塗了,記不得人。我記得……”


    不遠處的獄卒搖了搖頭,虧得他還以為是主仆情深呢,如今看來的確是老糊塗了。


    “快點啊!”獄卒可不想在這邊一直站著,所以囑咐了一聲之後,便轉身離開。


    “是,是,謝差爺。”


    孫竹趕緊點頭稱是,隨後再次遞過碗筷。餘光看著獄卒的身影漸漸遠去。


    “竹青啊,難為你還來看我這個老婆子,迴去一定要好好過日子知道嗎?”


    許老夫人渾濁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精光,手並沒有接過碗筷,而是緊緊抓住了孫竹的手腕。


    “老夫人,您聽我說,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孫竹顧不得話舊,壓低聲音快速的說道。


    許老夫人有些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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