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向著麵前的坊走去,突然間又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往迴走。


    兩個差役相互對視了一眼,不是說公務要緊嗎?可這話,到底是誰都沒有敢說出來。


    “喲,大師,您算的可真準啊,我這昨天就有了一筆小財,要不您再給我算算?”別看算命的攤位不大,但是還挺受歡迎,前邊幾個人在排著。


    “同一個人,隻算一次!”


    “別啊!我給您銀錢!”


    算命先生隻是笑而不語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倒是身邊戴著麵具的人上前一步,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還想要再算一卦的百姓,也隻能是無奈的轉身離去。


    “有沒有那麽靈,白老大,你說剛才那個會不會是托啊!”差役小聲的說道。


    白景並沒有說話,他從看到這個攤位開始,就從心裏麵就覺得此人是有一些本事的。要不然怎麽會恰好就遇到了呢,還是在此人說的這個時間。


    要知道,為了避免有些坊長事先做什麽準備,他去各坊檢查、打分可都是臨時起意,當天決定。


    總不會是跟蹤他來此的吧,他雖然功夫在府衙的護衛中墊底,但也不是隨便哪個人跟蹤,都不會察覺的。


    “年輕人,我們又見麵了!還真是有緣!”


    “我看啊,隻是歪打正著罷了!”白景沒有說話,倒是身旁跟著的其中一個差役先出言準備試探一下。


    算命的老人輕輕笑了笑:“歪打正著也是一種緣分嘛。正所謂千裏姻緣一線牽,沒準哪天屬於你的情緣就到了呢!”


    “咳,您說的可是真的?”


    差役立馬沒有了剛才的不以為然,那是一臉的期待。自己可是老大不小了,親事還沒有著落呢。


    白景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一掌拍在他的後背之上,心中暗自感慨也太不爭氣了一些,人家一句話就給忽悠了,能不能有一點堅持。


    “嘶,白老大,我就問問,問問而已。”


    “行善事,必有善果!”算命先生絲毫不在意他們兩個擠眉弄眼,開口道。


    “那善果——”差役連忙問道。


    “不日就到!”


    “借您吉言,借您吉言!”差役從懷中掏出了一些銅板放在桌案之上。


    白景此刻都無語了,人家有沒有本事,先放在一邊,平日裏也沒見你掏錢掏的這麽利索啊!


    “你呢,想問什麽?”算命先生看向另一個差役。


    白景重重的拍了拍差役的肩膀,你可得爭氣一點!別像剛才這個,上趕著給人家送錢。


    差役投過來一個放心的眼神,臉上就差寫上“爭氣”兩個字了。


    “老夫想,你要問的應該是子女緣分吧。你家應該是幾代單傳,到了你這一代,原本應該有一個兄長,隻可惜剛出生便——”老人捋了捋胡須,顯得很是惋惜。


    “您真是神了!”


    差役如今臉上爭氣二字,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畢竟這算命先生說的事情,也就隻有家裏人知道而已,從來都沒有向其他人提起過。


    “不過你的嶽家應該是枝繁葉茂。”


    “您真是太厲害了!”


    此時差役的臉上已經出現了近乎崇拜之色。他妻子可是有四個哥哥呢。這門親事,是家裏好不容易才求來的。


    “那您看,我這子女緣分——”差役一臉緊張的搓了搓自己的手。


    白景已經一個白眼飛了過去。這也是一個不爭氣的。


    “命有一坎,邁過去,子女緣分就到了!”


    “啊,那請問大師該如何邁過去啊!還請大師出手相助!”這下差役著急了起來。


    要不是先入為主的覺得這個算命的老人有一些本事,白景都想把他當騙子抓起來了。


    “嗬,因果已定,無需擔心!”


    “您說的是真的?”說的這麽輕鬆,要不然再仔細給我看看?


    “放心,不出一年,你就能好事成雙!”


    差役也是心甘情願的奉上銀錢,口中那是千恩萬謝。


    “後生,你呢?想問些什麽?”老人的目光投向了白景,後者感覺有一些不自在。


    明明麵前的老人目光溫和,卻好像隻用了一瞬間就把他看穿。


    “我可沒帶銀錢!”


    “都說了是為了答謝,怎麽會收銀錢呢!”


    “可是,我沒有什麽想問的!”


    雖然白景覺得麵前之人,有一些本事。但也沒有卸下防備。畢竟人家雖然說不要錢,萬一他上趕著往外掏可咋辦。


    “既然沒有什麽想問的,那就由老夫我來說一說好了。”


    “洗耳恭聽!”就讓他來聽聽,到底能說出什麽來。


    “你應該不是林江人!”


    白景挑了挑眉,沒有說話,說出這點,也算不得什麽,畢竟他說話時的口音還是有所區別的。


    “出於江湖,由南流轉至此,家中行二,上有一兄長……”


    就這一套說下來,白景覺得此人如果不是算出來的,那想來應該對墨殺門,對他們傅家有著相當程度的了解。


    準的讓人覺得有一些可怕。


    “不妨寫一字如何?”


    測字?白景腦筋一轉,瞟了一眼附近商鋪的招牌,隨後在紙上寫了一個字。不是他用心想出來,總歸猜不到什麽了吧。


    “木——東——”白老大,你咋不把客棧兩個字也寫上呢。


    “棟!”白景仔細看了看紙上的字,咋的,他的字寫的有那麽碎嗎???


    “棟,極也,屋內高之處。初為木,東風拂過而出,入柳衙!木可以為刃,可傷人性命,但來處非歸途。還是一別兩寬的好!”


    “後生,路雖遠,但貴人在側,終始如一,一生無虞啊!”


    兩個差役聽的稀裏糊塗:“您再仔細說說?”


    老人輕笑了一聲,並未再開口,顯然不想再多說什麽。而一直站在他身邊那個戴著麵具的年輕人,則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白景行了一禮,帶著差役離開。


    “白老大,那算命先生說的是啥意思,我咋沒聽懂呢!”


    “你要是在衙門讀書用功的話,就能聽懂了!”


    “啊?那現在用功還來得及嗎?”


    “剛才人家說的什麽你記住了嗎?”


    “我的記住了,說白老大你的沒記住。”


    “這不就得了!”


    白景三人一邊說,一邊向前麵的坊走去。迴頭看了一眼,他仍舊能看到對方衝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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