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婦產科診室走出,歐楚歌抬頭看見了站在三步遠處的梁放。


    歐楚歌不知道該作何表情,手裏的單子已經被她掐皺,可如此仍舊無法表達出內心的震驚同糾結。


    梁放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並沒有太多的意外,似乎是早就知道了她和嚴繹誠那些糾葛。


    「是什麽時候?」


    歐楚歌扯了扯唇,「就是在你公司開業酒會那天,嚴繹誠也在,他……」她微低下頭,覺得自己很是無恥,對梁放的愧疚抱歉更加濃烈,「醫生問我要不要打掉,和言言那時候一樣,我……狠不下心。」


    「梁放,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對嗎?」


    她的無地自容盡數表露在他的眼中,他的確失望,可是更多的,他希望她能開心。


    梁放走前幾步,伸出手去拉起她攥緊著結果單子的手,將皺痕滿滿的紙張從她手裏拿過來,緩緩張開漸漸撫平。


    他盯著上麵寫著的周數,微微眯了眯眼,「這是你的生活,我沒有權力過問什麽。」


    他一頓,「不過……孩子的事情,你要告訴嚴繹誠嗎?」


    歐楚歌眉心一動,她垂著頭沒有立即迴答,梁放耐心的等了片刻,終於聽見她說道,「它是我的孩子,和言言一樣,是我的親人,我知道我這樣做對孩子和嚴繹誠都不公平,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這麽快就接受……讓我好好想想。」


    梁放沒說什麽,隻帶著她離開醫院,送她迴家。


    在離開的時候,他打斷了她進屋的腳步,「楚歌,去旅遊散散心吧,也許看一些別的風景,你能想的明白。」


    歐楚歌開口正要說什麽,而梁放已經猜到了她的所想,「你放心,言言我會照顧好的,給你自己一個人靜一靜的機會。」


    都已經為她著想到這個地步了,歐楚歌很感動,猶豫了片刻,終於是點頭了。


    三天後,歐楚歌踏上了梁放為她安排好的散心旅程,顧忌著她的身子,歐楚歌來到了一處環境優美的古鎮,z莊。


    z莊是國內聞名的水鄉以及文化古鎮,環境優美安寧,風情古樸,歐楚歌來的時候還不是旅遊旺季,街道也沒有傳說中摩肩接踵的那番熱鬧景象,悠閑漫步在古色古香的大街小巷,心境也能得到短暫的靜養。


    趕來z莊的第一周,白天歐楚歌慢慢的跟著梁放安排好的導遊步伐慵懶的逛著古鎮的特地景點,時間充裕,歐楚歌能更完美且舒適的感受著這座小鎮的魅力,晚上就靜靜的靠在客棧敞開的大窗前,幽靜的品著古鎮夜景的恬淡,似乎煩惱也被淡忘消除了一般。


    連著兩天下了綿綿的細雨,終於是等到了午後放晴的藍天,歐楚歌拒絕了導遊的帶領,自己撐著小傘走出了客棧。


    路上的磚石還鋪灑著雨水的潮濕,歐楚歌一步步走的小心,屏息的享受著古鎮朦朧中的美。


    不過從她來到z莊的第一天開始,就隱隱的有些奇怪的感覺,她總覺得是有人在暗中偷偷的跟著她一般,視線注視著她,將她所有的舉動都窺探了去。


    可是每次歐楚歌下意識的迴過頭去尋找那種感覺,始終都是一無所獲,呆在客棧的兩天歐楚歌就沒有了那種感覺,可是現在一出來,她又覺得有種被監視的錯覺。


    持著傘緩緩的轉過頭,歐楚歌始終沒能看見有什麽異樣,她心頭微微下沉,恰好走到了水道邊,看見停靠在岸邊的一些小船,她想了想,走了前去。


    坐在小小搖船之上,歐楚歌嫻靜的靠在木椅上看著不斷往前漫遊的景色,水波一道道的在船頭泛開,寫下小船滑過的痕跡。


    這樣不緊不慢的速度讓歐楚歌不禁有些睡意,仰起頭開著椅背,歐楚歌漸漸的磕上了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歐楚歌睡得迷迷糊糊,不知真實亦或是夢境,她感覺到有人就靠在了自己的身邊,那種似曾相識的灼熱注目,驚擾了她心底的安寧。


    歐楚歌倏地睜開了眼,麵前有張靠近的臉,她嚇得臉色白了白。


    「嘿姑娘,靠岸了。」是搖船的船夫大叔提醒她。


    歐楚歌忙不迭起身,「好,謝謝您了。」


    她給了船費,擺手拒絕了船夫大叔的攙扶,自己撐著長柄傘的低端緩緩的踩著長著青苔的小台階拾級而上。


    可能是睡得有些懵,更或者是剛剛被那船夫嚇了一跳心有餘悸,歐楚歌在踩上最後一段階梯的時候,腳後跟驀地一軟,原本穩當的步伐也順著青苔一滑,整個人竟然是失重的往後倒下——


    「啊!」


    她的尖叫剛破口而出,一隻有力的手臂就緊緊的勾住了她的後腰,將她往後倒的身子往前一拉,下一秒,歐楚歌便已經揣著咚咚亂跳的心撲在了男人的懷抱之中。


    驚慌未散,歐楚歌已經是眼眶紅了大圈。


    不是因為被嚇得,而是因為這個突然出現救了她的男人。


    適才因為害怕而攥緊的拳頭,現在直接就將它當成了工具,一個接起一個輪流落在了男人的胸膛上,歐楚歌低著頭,眼淚刷刷的掉。


    「你來做什麽,放開我,我不要你好心,混蛋放開我!」


    「楚歌。」嚴繹誠痛苦的咕噥了一聲,不但沒有依她的話鬆開她,反而是更加用力的抱緊了她。


    他小心的環住她的後腰,避開她的重要部位用力將她提起,將她帶到了距離水道有些距離的安全地方。


    歐楚歌仍舊未消停,而嚴繹誠也沒有阻止她的出氣,隨她發著,因為這是他應得的。


    「嚴繹誠我討厭你,我根本就不想見到你,好好的在你j市呆著做大總裁不好嗎,為什麽要來g市擾亂我的言言的生活,為什麽還要跑來z莊,我本來就快忘記你了,偏偏你還要出現來提醒我!」


    嚴繹誠心一緊,因為她的這句忘記。


    他抱著她的身子,壓著她的激動,聲音低沉的可怕,「我不準你忘記我,楚歌不要鬧了好嗎?現在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之前那些誤會都是有心人設計的,我們根本就不應該分開……」


    被迫仰著頭,歐楚歌抓緊了他後背的衣服,眼角處深深的紅。


    「誤會又怎麽樣?你傷害了我那麽多次,騙了我,我歐楚歌不會犯jian再相信你的話,對你的感情我已經丟了,我就不會再要了!」


    即使心裏並沒有這麽想過,可歐楚歌卻強硬的逼著自己硬起心腸,說出狠心的話語。


    趁著嚴繹誠僵硬,歐楚歌一把推開了他,忽的朝他一笑,扯下了自己手腕上帶了好幾年的腕錶,握緊在手中,而後側著身用盡全力將它投入了流動河水中。


    「就像那塊腕錶一樣,丟了,就不會撿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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