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在意昨晚……”


    洪展朋剛開口,許諾就搶話,“行了,你囉囉嗦嗦地幹嘛啊?我要睡了,別吵我了。”


    “好吧。“


    洪展朋沒再往下說了,許諾不在意昨晚的事,說明在她眼中不過是一場酒後亂性。


    她都不要他負責了,他也沒必要再追著她要個結果。


    也好,她說不要再見麵了。說明她是真的不會再糾纏他了。


    他鬆了口氣,這件事就當作沒發生。他也不用擔心姚若妍會知道了。


    掛了電話,許諾拉過被子蒙著頭,痛哭起來。


    她一直搶話,不讓洪展朋說出昨晚的事,假裝不在意,就是不想讓他說出她不想聽的話。


    她知道洪展朋不會對她負責的,那她又何必要把兩人的關係鬧得更僵?


    就這樣吧,她一個人默默消化痛苦。等過一段時間之後,她還是那個沒心沒肺的許諾。


    哭了一場,她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在睡前,她隱約記起有什麽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但又想不起來了。


    ……


    日子一天天過去,洪展朋一邊籌備著婚禮的事,一邊照顧著姚若妍。


    許諾果然守信,沒有再出現在醫院了。那晚之後,她像消失了一般,連手機也打不通了。


    洪展朋知道許諾將他的手機號設了黑名單,也好,以後再也不見了。


    終於到了姚若妍的眼睛要拆紗布這一天,她緊張得很,拽著洪展朋的手,“我好怕拆了紗布,我還是看不到。”


    “別怕。”


    洪展朋將姚若妍攬入懷中,“婚禮已經籌備好了,不管你看不看得到,我們都會結婚。”


    “嗯。”


    姚若妍輕歎口氣,“我的眼睛太久沒有看到東西了,我都快忘記這個花花世界長什麽樣的了。”


    “傻瓜,相信我,你很快能看到了。”


    洪展朋笑了,“今天一定是你的幸運日,就像你說的,雙喜臨門。”


    “希望能如我所願。我太久沒有看到你們了,都快忘記你們的長相了。”


    姚若妍抬手撫著洪展朋的臉,“以後我不用這樣摸你的五官了。


    “你若喜歡,我不介意你用這種方式感受我的五官。“


    洪展朋握著姚若妍的手,帶著她撫過他的眉毛和眼睛、鼻梁以及嘴唇。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摸著你的五官,和之前總像是兩個人。”


    這種感覺一直沒有變過,雖然洪展朋說是他長胖了,但姚若妍還是覺得有差異。


    為什麽會這樣,她也不明白。可洪展朋清楚得很。他看著姚若妍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心裏其實並不好受。


    姚家二老來了,醫生也來了。


    “今天要拆紗布了,開獎的時刻到了。”


    醫生的話,讓病房裏緊張的氛圍淡化了些。


    洪展朋和姚家二老目光一致地緊盯著醫生的手看,那一圈又一圈的紗布終於都拆完了。


    姚若妍閉著眼睛,一時不敢睜開。


    “你先慢慢睜開一條縫,等眼睛適應光線了,再睜開。”


    醫生指示姚若妍,她的眼球轉動了幾下,才緩緩睜開一條細縫。


    “能感覺到光線嗎?”


    醫生問道,姚若妍點點頭,“有些朦朧的光線。”


    “很好,你現在慢慢睜大眼睛。能感覺到光線,說明你的眼睛已經好了。”


    醫生的話,給了姚若妍很大的鼓舞。她慢慢將眼睛睜開,能看到朦朦朧朧的人影。


    姚母心急地問道,“若妍,你能看到我們嗎?”


    姚若妍將眼睛閉上,過了幾秒再緩緩睜開,這迴清晰了些,能看到眼前幾人的五官了。


    她激動極了,“爸媽,展朋,我看到你們了。”


    “太好了。”


    洪展朋上前緊緊地抱住姚若妍,“我就知道你的眼睛會恢複正常的。”


    “我看到你們了……我看到你們了……”


    姚若妍激動得哭了起來,洪展朋趕緊安撫道,“你的眼睛剛好,不能哭。”


    “對,我不能哭。我要好好珍惜我的眼睛。”


    姚若妍止住眼淚,伸手握住姚母姚父的手,“爸媽,我又看到你們了。”


    “太好了。”


    姚母忍不住抹眼淚,“你能看到了,一切恢複正常了。”


    “媽,你的白頭發多了好多,都是為我受累的。”


    姚若妍鼻酸不已,從她出車禍到眼睛複明,將近一年的時間,讓姚母來迴奔波著照顧她。


    “你別這麽說,你恢複正常了就好。一切煎熬都是值得的。”


    姚母看著姚若妍的雙眼又恢複神采,知道一切苦難都過去了。


    “展朋,婚禮定在幾天後?”


    姚若妍看著洪展朋,他笑著應道,“半個月後,你的眼睛也需要恢複一下,不能受累。這半個月的時間,我們正好拍婚紗照。”


    “好。”


    姚若妍點頭,對洪展朋的安排沒有意見。


    醫生又交待了些注意事項,以及複查的時間。


    洪展朋都一一記下來了,“謝謝醫生。”


    “你們可以去辦出院手續了。”


    醫生看著姚若妍,“保護好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不隻是你自己的,捐贈者正透過你的眼睛看著這個世界。”


    “我會的。”


    姚若妍很感激那名捐贈者,但因為資料是保密的,她也無法得知是誰。


    洪展朋去辦理出院手續了,姚母拿著行李包開始收拾物品。


    姚若妍盤腿坐在病床上,眼睛四處看。這間病房是她摸黑度過好幾個月的地方,她終於可以看清擺設了。


    “媽,我想問你一件事。”


    姚若妍喚著姚母,姚母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她,“啥事?”


    “我看展朋比起之前並沒有胖,為什麽他的五官給我的感覺和之前不一樣呢?”


    姚若妍看著姚母的眼睛,姚母愣了一下,低頭整理東西,邊應道,“我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姚母心裏有些慌,故意背對著姚若妍,生怕被姚若妍看到她臉上的心虛。


    她不能說出來,這個秘密是他們三個心照不宣要隱瞞住的。


    “爸?”


    姚若妍又看著姚父,姚父比姚母鎮定,“你想問什麽?”


    “我也不知道。”


    姚若妍搖頭,“就是一種感覺,我也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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