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妍一個人靜靜地走了好久,等她迴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走到研究所來了。


    她跟著陸天奇來過一次,沒想到自己會步行過來。她看了眼時間,才驚覺自己走了兩個小時。


    既然來了,她幹脆進研究所看看鄒孟陽好了。她知道他不會想看到她的,她就偷偷看上一眼吧。


    林軍看到姚若妍時,愣了一下,迎上前來,“鄒太太,怎麽有空過來?”


    “我想看看孟陽。可以嗎?”


    姚若妍看著林軍,他點頭,“當然可以,請跟我來。”


    “你不用告訴他,我就偷偷看一眼。”


    姚若妍不想惹得鄒孟陽心情不好,林軍點頭,“好的。”


    林軍將姚若妍帶到複健室外,“這麵玻璃是特製的,你站在這裏能看到鄒先生,他看不到你。我先出去忙了。”


    “謝謝你。”


    姚若妍朝林軍笑了笑,等他走了,她才透過玻璃看著鄒孟陽。


    鄒孟陽正扶著欄杆來迴練習走路,看他咬著唇,眉頭緊鎖的樣子,她就覺得很心疼。


    就是為了救她,他才要遭這份罪。


    鄒孟陽能扶著欄杆走,但無法獨立行走,這讓他的心裏有些著急。


    他深唿吸一口氣,嚐試著鬆開欄杆,慢慢地抬腿往前邁,但還是失敗了。他整個人踉蹌了一下,往前摔到地上。


    姚若妍緊張地盯著鄒孟陽,好想衝進去扶他起來。


    鄒孟陽氣惱地捶著地麵,知道自己不能太心急了。這才第一天,他不該做這種嚐試。


    他咬著牙,抬手拉著欄杆,借力慢慢地站了起來。


    姚若妍見鄒孟陽坐到輪椅上休息了,鬆了口氣。


    她已經親眼看到鄒孟陽能站起來複健,離他恢複正常也就是半個月的時間了。


    太好了!


    她隻能在心裏歡唿,無法進去和鄒孟陽分享她的激動。


    鄒孟陽似乎有所感覺,移動輪椅往門的方向滑了過來。


    姚若妍心裏很慌,見鄒孟陽抬手開門,馬上側身躲到櫃子後麵,大氣都不敢喘。


    鄒孟陽來迴看了看,並沒有看到外麵有人,又退迴去,將門關上。


    姚若妍透過玻璃看著鄒孟陽移動輪椅到欄杆前麵,知道他又要開始練習了。


    看著他這麽努力的樣子,姚若妍既心疼他又替他高興。


    等鄒孟陽累了,坐迴輪椅上喝水,姚若妍才轉身離開。她不想讓他發現她的存在。


    洪展朋讓她和鄒孟陽當麵溝通,她現在沒有這種勇氣。最重要的也是她不想影響到他複健。


    他為了能重新站起來盼了太久,絕不能出一絲差錯。


    天空開始飄起細雨,姚若妍沒有傘,她隻是將外套攏緊些,繼續朝前走。


    雨越來越大,路上的行人開始奔跑起來。


    姚若妍依然是麵無表情地往前走,她內心的茫然,讓她無法思考太多。


    有人撐著傘遮在姚若妍的頭頂上方,她訝異地轉身,看到是洪展朋。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姚若妍蹙眉,“你不會一直跟著我吧?”


    “沒有。”


    洪展朋搖頭,“我見下雨了,就想著出來接你一下。我才走到路口,就看到你走過來了。”


    一輛出租車疾馳而來,路過姚若妍的身邊時並沒有減速。她一時有些愣神。


    洪展朋情急中一把將姚若妍扯入懷中,帶到安全地帶。


    出租車開過去了,司機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差點撞到人了。


    姚若妍靠在洪展朋的懷中,臉色蒼白地閉著眼睛。她難過地想道,要是剛才是她一個人,也許就被那輛車撞到了。


    她會死嗎?她死了,鄒孟陽會為她傷心嗎?


    “你沒事吧?”


    洪展朋的問話,將姚若妍拉迴現實。她尷尬地推開他,搖頭,“我沒事,謝謝你剛才救了我。”


    “我們快迴去,你這樣容易生病。”


    洪展朋一手撐著傘,一手攬著姚若妍的肩膀,往畫室走去。


    姚若妍也沒有拒絕,隻是機械地邁著步子,跟著洪展朋走。


    魂不守舍,就是她現在的狀態。


    迴到畫室,洪展朋丟了幹浴巾給姚若妍,“你快去衝個熱水澡,我給你煮薑水喝。”


    “好。”


    姚若妍上樓去了,她衝完熱水澡,換上睡衣,不斷地打噴嚏。


    這一路上淋了多久的雨,她已經記不清了。


    洪展朋端著薑水上樓來了,聽到姚若妍一直打噴嚏,將碗遞給她,“喝了,然後裹著被子發發汗。”


    “好,謝謝。”


    姚若妍一口氣將薑水喝了,將空碗遞給洪展朋,說道,“真是對不起啊,我來這裏,是給你添麻煩了。”


    她不來畫室,確實也想不到自己可以去哪裏了。


    “什麽添麻煩?你也幫了我很大的忙了。”


    洪展朋笑了笑,“你也別想太多了,好好睡一覺。”


    “好。”


    姚若妍躺下,將被子蓋好。


    洪展朋看著姚若妍,“我就在隔壁,有事你就叫一句。”


    “嗯,你也去睡吧。”


    姚若妍閉上眼睛,不想和洪展朋繼續聊了。


    她沒有吃晚餐,實在是沒有胃口吃東西。剛才喝了一碗薑水,覺得胃口熱辣得很。


    洪展朋將燈光了,關上門,迴了自己的房間。


    姚若妍並沒有睡意,聽著窗外的雨聲發呆。


    手機鈴聲響起,她拿起手機,見是姚母打來的,輕歎口氣,按開接聽,“媽,有事嗎?”


    “我到醫院才知道你已經出院了,你現在人在哪裏?”


    姚母的聲音聽起來很不高興,“你出院了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不知道我在掛念你嗎?”


    “媽,我在朋友家裏。”


    姚若妍不想和姚母爭吵,好言好語地說道,“我現在很困,想睡一會兒,等明天我再給你打電話吧。”


    “死丫頭,你是不是覺得你一次次傷害媽的心,媽都原諒了你,讓你更過份了?”


    姚母氣惱得很,姚若妍歎了口氣,應道,“媽,我沒有。我隻是不想說話。我真的好累好累。”


    姚母聽出姚若妍的語氣不對,態度緩和了些,“媽不是要逼你,隻是你一個人呆在外麵不迴家,像什麽話?”


    姚母也是心疼姚若妍,才會這樣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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