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太多了,我哪有什麽事悶在心裏?”


    倪雅不想搭理耿成宇,“我想睡了,你先走吧。”


    “我今晚留在這裏照顧你。”


    耿成宇的話,讓倪雅轉過身,氣惱地說道,“我不用你照顧。我看到你就覺得心口疼,難道你又要氣暈我一次嗎?”


    “好吧,我到外麵去。”


    耿成宇不可能離開醫院,但他可以退一步,坐到病房外的長椅上。這樣倪雅就看不到他,也不用心煩了。


    “耿成宇,你真不用這樣。”


    倪雅有些無奈,她怕自己和耿成宇相處久了,行為會背叛她的意誌,不顧一切地撲進他的懷中。


    “倪雅,我心甘情願做的,你不用有心理負擔。”


    耿成宇退出病房,坐到長椅上。


    倪雅咬著唇,忍不住掉眼淚。她和耿成宇分開這些日子,他都沒有出現,可現在為什麽


    又要來糾纏她?


    點滴快點完了,血液有些迴流,倪雅才迴過神,按了床頭鈴。


    護士端著托盤進入病房,給倪雅換上一瓶新的點滴,順口說道,“你老公怎麽呆在外麵呀?你要明天早上才做胃鏡,他那樣靠著坐一晚,能舒服嗎?”


    “他願意呆,就讓他呆著。受不了,他會離開的。”


    倪雅硬著心腸,不想去關心耿成宇。


    護士見倪雅冷著臉,也就不再多嘴了,端著托盤走出去了。


    耿成宇透過未關密的門縫看著病床上的倪雅,她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讓他很是無奈。


    她明明有事藏在心裏,還要嘴硬說沒有。


    他看到倪雅坐起身,伸手去拿架子上的點滴瓶,馬上推開門進入,緊張地問道,“你要做什麽?”


    倪雅不吭聲,隻是伸手將點滴瓶拿下。耿成宇趕緊接過,“我來拿吧。”


    “不用。”


    倪雅伸手要搶,突然覺得頭暈,跌坐迴病床上。


    “你都虛弱成這樣,還逞什麽強?”


    耿成宇一手舉高點滴瓶,一手將倪雅扶起來,“想上洗手間是嗎?我扶你過去。”


    倪雅沒再說話,她確實內急,由耿成宇扶著進入洗手間。他將點滴瓶掛到勾子上,看著她,“你一個人可以嗎?要不要我幫你?”


    “出去。”


    倪雅氣惱地懟了耿成宇一句,他尷尬地撓了撓頭,退出洗手間,將門帶上,提醒道,“你好了告訴我一聲,我進去扶你。”


    倪雅咬著唇,沒有吭聲。本來有的尿意,被這麽一攪,讓她有些尿不出來。


    耿成宇等了幾分鍾,沒有聽到動靜,問了聲,“你好了嗎?”


    “催什麽催?”


    倪雅實在生氣,緩了緩心情,才慢慢小解完。


    聽到衝馬桶的聲音,耿成宇推開門,看到倪雅正要去拿點滴瓶。


    “怎麽不叫我?”


    耿成宇上前將點滴瓶取下,扶著倪雅往外走,讓她躺到病床上。


    “謝謝。”


    倪雅小聲道了謝,畢竟耿成宇幫了她。


    “和我不用這麽見外。”


    耿成宇看著倪雅,“想喝水嗎?醫生說你要禁食,實在口渴也隻能潤潤嗓子,不能大口喝。”


    “我不渴。”


    倪雅搖頭,“耿成宇,你還是迴去休息吧。有事我會叫護士幫我。”


    “倪雅,我後悔答應你分開了。”


    耿成宇伸手握住倪雅的手,“求你告訴我,是什麽事阻擋在我們之間?”


    “沒有,你別想太多。”


    倪雅抽迴手,“我們就是不合適在一起,就像有些人彼此相愛,但分開才會更幸福。”


    “你這種邏輯,我不能接受。”


    耿成宇正想剖開倪雅的大腦,看看她的腦子倒底裝著什麽秘密。


    倪雅不再說話了,扯過被子蓋在身上,閉上眼睛睡覺。她發現自己說服不了耿成宇。


    耿成宇默默地坐了幾分鍾後,起身走出病房。


    倪雅聽到病房門打開又關上,知道耿成宇出去了。她咬著唇,忍著心酸的淚意。


    她想愛,但她不能放肆去愛。


    ……


    翌日一早,護士進病房通知倪雅去做胃鏡。她本來就虛弱,又一晚上沒有進食,走路顯得沒有力氣。


    耿成宇默默地上前一把將倪雅抱起,跟在護士身後去了胃鏡室。


    倪雅想矯情地掙紮幾下,又覺得是在別人麵前鬧笑話,幹脆不動。她靠在耿成宇溫暖的懷中,有些淚目。


    這一晚上她都沒有睡好,她知道他也一樣。


    半夜裏,他偷偷進病房看過她好幾次。她都知道,隻是裝睡來避免尷尬。


    “倪雅,你不用緊張,很快就好。”


    耿成宇安撫著倪雅,她搖頭,“我不緊張,你出去吧。”


    她不想讓耿成宇看到她做檢查時的狼狽樣子,據說有些人做胃鏡的時候受不了直接嘔吐了。


    “好。”


    耿成宇點頭,“我就在外麵等著,有事叫我。”


    他退到外麵,單手抄在褲袋中,靠在牆邊等著。


    倪雅開始做胃鏡了,導管從她口腔深入胃裏,實在是讓她心裏發緊,生怕自己也會吐出來。


    “你堅持幾分鍾,很快。”


    醫生安撫了倪雅一句,透過電腦查看她的胃部情況。在她快要受不了的時候,醫生馬上將導管抽掉了。


    “報告還要幾分鍾才出,你先出去透個氣。”


    醫生看到倪雅的臉色很難看,問道,“需要給你叫家屬進來扶嗎?”


    “不用。”


    倪雅強撐著走出胃鏡室,耿成宇趕緊伸手扶住她,“你還好吧?”


    胃裏翻騰不已,倪雅來不及迴答,抬手捂住唇,衝進洗手間嘔吐起來。


    胃裏空空的,什麽都吐不出來。她幹嘔著,直到那股惡心的感覺過去了,她才拍了些冷水在臉上。


    抬起頭,她看著鏡子裏雙眼通紅的自己,想到倪父曾經因為胃癌遭受的那些罪,忍不住痛哭失聲。


    “倪雅。”


    耿成宇在外麵喚著倪雅,焦急地問道,“你沒事吧?”


    他心急得很,但這是女洗手間,他也不敢貿然闖進去。


    “沒事。”


    倪雅哽咽著應了一句,抹幹眼淚,轉身走出洗手間。


    “很難受嗎?”


    耿成宇上前扶住倪雅,她渾身無力地靠著他,搖了搖頭,“很惡心的感覺,但什麽都吐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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