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風箭已然聚成,向著紀源與白毛豚二者眉心激射而去。


    哐當!哐當!


    風箭之快早超出了紀源的預想,正試圖躲閃,眼前金光化作一道細絲飛速穿梭,僅在頃刻,彈開兩道風箭,隨後停在肖飛客眉心不足一尺之處。


    紀源定睛一看,目眥欲裂,那道金光竟是先前被自己棄在破廟中的金色小劍!


    肖飛客早已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那雙鴞目僅僅盯著懸於眉心的金色小劍,雖說鏽跡滿滿,可那股恐怖的靈氣卻壓得他肝膽欲裂。


    “前......前輩,手下留情,晚輩是智若峰守夜大鵬王座下肖......”


    話到一半,噗嗤一聲,金劍早到了肖飛客身後,留下一道金絲靈韻,於夜鴞身前細不可見的傷口處貫穿身軀。


    肖飛客長大了鳥喙,低頭查看胸口,不敢置信那枚小劍竟能如此輕易貫穿自己引以為傲的毛羽。隨之而來的無力感瞬間貫穿全身,眼皮不由耷拉下來,生機盡去。


    彌留之際,耳邊還傳來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


    哼!小小螻蟻誰是螻蟻螻蟻又怎麽了小小一隻雜毛鳥竟敢輕視本天君,死有餘辜,死不足惜,死了活該!


    話到盡頭,山坳之中鴉雀無聲。


    白毛豚率先上前,整個身體匍匐在地“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開玩笑,能夠在頃刻之間滅殺肖飛客的存在,修為能有多高可想而知,隻盼著對方不是嗜殺之輩,放自己一條生路。


    好半天沒有反應,白色豬頭輕輕抬起,小劍依舊懸空,直指紀源所在。白毛豚心下暗罵一聲,紀仙師好不識時務。卻也不願見這打過幾次照麵人類修行者命殞當場,極為小聲地輕咳兩次,試圖提醒紀源。


    沒曾想紀源卻一步步向著那柄小劍走去,一把握住劍柄置於身前。


    “若是有所求還請明說,若是沒有還請放我自由。”


    這話說得白毛豚摸不著頭腦,卻見小劍略微顫動,其內傳出先前的沙啞之聲。


    “紀小友莫怕,老夫尋你自有所求,斷然不會害你性命。若真有此意,早在初次見麵之時便可出手,何須等到現在。”


    “既然如此,那我何德何能讓前輩如此眷顧”


    那人卻答非所問,隻言“此劍乃上品寶器,送與你了,我這道靈識快要散了,你跟著來便是,切莫讓我等上太久,否則後果自負!”


    紀源頓時頭皮發麻,沒等開口,小劍向著眉心一點,一股金色靈力送入紀源眉心。腦中徒然浮現出離山全貌,山中微不可查的金色小點不斷閃爍。


    而後,小劍哐當墜地,其上金色靈氣全無。


    紀源愣了足足十數個唿吸,直至白毛豚小心翼翼地挪到身前,躬身拜道,多謝紀前輩出手相助。想來卻是將那小劍中說話之人當成了紀源的門中前輩,禮多人不怪,不論真假拜了早說,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紀源好不容易迴過神來,看著滿身血汙的白毛豚,這才想起來此地的目的。


    白毛豚劫後餘生,對於紀源恭敬有加,當即喚出山洞中的幼崽。


    白色小豬顫顫巍巍靠在白毛豚身後,喚了一句白小屯見過仙師。


    紀源聽了這話,沒忍住笑出聲來,老白,你也太會取名字了。


    白毛豚滿臉尷尬迴道,山野妖修沒念過幾本書,這名字又是崽兒他娘取的,湊合用吧。


    紀源倒是覺得挺順口的,想來妖修皆有真名一說,常日裏叫喚的名字隨便好記些亦在常理,想來以白毛豚的行事作風,為這小豬取的真名定然不凡。


    沒有於此事上過多閑聊,紀源向著小白豬開口問道,你知道我要找的那個人


    白小屯點了點頭,語氣比先前平緩了許多。


    先前父親隨烏蛇王大人下山去,隻留下淺淩峰眾位叔伯看守山門,不讓我外出遊玩。前些天的夜裏我實在沒忍住便趁著夜色偷偷溜下山,半路遇見一男一女慌慌張張在林間穿梭,而他們的身後有五六個人在追,我看那些人身上都帶著長矛箭矢,與父親平日裏所說的獵人無異,便找了一處密林躲了起來。直到他們都走遠了才敢出來,沿著山中僻靜小道迴了山門。


    紀源聞言,反問了一句,那兩個逃命的,男的是不是身材極為高大追人的那波獵戶裏是否有個覆了麵巾的女子


    白小屯連連點頭,正是正是!


    那便沒錯了,紀源自言自語。隻是想不通為何沒了崔誠的蹤影,難不成被捉山客一夥殺了想想也不對,若真能擒著崔誠,以他作為人質釣上另外兩個不是正好而最無法理解的是,先前被執禮擒獲的送信之人不是說崔誠三人在破廟中抓了重傷的郝天,難不成郝天重傷不治死在廟中


    百思無果,紀源便不再耗費心神,隻問了白小屯那兩撥人所去的方向。


    白小屯當即原地轉了兩圈,確認了之後衝著山坳邊一處密林說道,應該是那邊沒錯。


    紀源有些驚訝這小白豬竟能如此輕易地說出來,心下暗想怕不是小孩子胡謅。


    白毛豚卻似看出紀源心中所想,開口道,別看我這崽兒年紀輕,我們妖獸一類常年於山中行走,對於山中的地勢走向早已了然於心,他指的方向定然不會錯的。


    紀源點了點頭,白毛豚卻輕咦一聲,口中又喃喃著,那可是穿山君的翻龍山!


    穿山君


    紀源腦中靈光一閃,竟然是他!


    白毛豚卻皺著眉頭走到紀源身前,紀仙師,這穿山君乃離山東側最強的妖獸,雖說本體隻是山中大蚺,傳聞身具蛟龍血脈,修為極高。其人所居的翻龍山位列九山之列,且排名極為靠前,若非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以仙師現下的修為還是不要輕易前往的好。


    沒想到紀源卻咧嘴笑道,去!幹嘛不去,老熟人了。


    聽得白毛豚臉上抽搐,這人怕不是打架傷了腦子,在這事上死要麵子。便收了話頭,不再多勸。


    隨後紀源又與白毛豚一陣閑聊,慢慢熟絡起來。


    雖說初見時站在對立麵,還打過架,但雙方感觀都不算差,又並肩與那在黃泉路上的肖飛客打了一場,算是生死之交亦不為過。聊著聊著便移步到了白毛豚先前藏身的洞口處,各自找了塊石頭坐下。


    紀源拿出酒水遞了一壺給白毛豚,白毛豚也不客氣,隻一口咬碎酒壺,酒水悉數流入口中,破碎的酒壺悄然落地。


    紀源見狀,也不小氣,又拿出一整壇放在白毛豚麵前,白毛豚略顯尷尬,看了一眼紀源,隨後一改前態,撕去壇口的封泥油紙,咬著壇口慢慢品嚐。


    卻聽一個聲音於紀源頭上叫了起來。哎呀,你們倆好沒良心,打架的時候叫我衝在前頭,喝酒卻不算上我的份!


    話音方落,柳青源從小冠樣式化作小樹人的樣子,立於兩人中間,伸著小手衝紀源道,拿來。


    紀源笑道,喲,這不是我們的打頭先鋒盾牌大英雄嘛,怎麽方才都不吭聲呢。他自然知道柳青源對於金色小劍上那股靈氣的懼怕,方才小劍出手之時早躲在紀源頭上一動不動,即便是那股靈識散去許久依舊盤在紀源頭頂裝死。


    小樹人一手叉著腰,不理會紀源的調侃,另一手接過紀源遞過來的酒壺,仰頭就喝,口中咕嚕作響,還不忘支吾著,怎麽他就有一壇,我就給一壺。


    紀源剛說了一句,你多大個人家多大個。柳青源身上瞬間炸毛,鼓成仙人球狀,木刺就差沒紮在紀源身上,卻被紀源手持開天筆敲在腦門上,個子瞬間恢複原樣。


    柳青源正要發作,身後的白毛豚卻識趣開口,道友若是不嫌棄,一起喝便是。說著,將酒壇子向小樹人身前拱了拱。


    三人喝著酒,紀源話鋒一轉向白毛豚問道,淺淩峰上如何了接下來有何打算


    白毛豚看了一眼方才戰鬥的地方,青衣娘早在放在的戰鬥中被風刃波及命隕當場,連屍身都沒能留下。口中無奈道,自烏蛇王被城隍廟抓了之後竄林行者便趁勢反撲,試圖取代烏蛇王成淺淩峰之主,我自沒有那門心思,不反對也不讚成。青衣娘本就勢弱,見拉攏我不成,隻好委身求全。沒想到還沒站穩腳跟,智若峰那邊便派出手下包括肖飛客在內的四大戰將前來搶占地盤。


    猴子見無法力敵,手下又有一眾猴子猴孫,隻好臣服。


    我呢,不願寄人籬下,淺淩峰往西處有一早年的老友,與我同根同源,名為震天響,獨占了一座山頭取名裂地山,雖然不在九山十六峰之列,卻也能偏居一隅安逸修行。先前已有多次邀我入山,礙於烏蛇王大人的恩情被我婉拒了。如今烏蛇王大人被擒,我自然想去那邊投靠裂地山。沒想那智若峰的人極為霸道,不服便殺,這才帶著幼崽出逃至此。


    至於青衣娘,早被智若峰來的一位蛇屬妖修相中,試圖與之雙修。青衣娘早傾心於烏蛇王大人,出手反抗後得了如此下場。


    說著,白毛豚大喝了一口酒水,用以了卻心中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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