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雲天在外邊聽說是秦少虎,當即大步跨入裏麵,果然,看見秦少虎躺在那裏,他努力的再把眼睛睜大了些,確定是那個激起蜀東滿城風雲的秦少虎!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黃雲天臉上獰笑著,“秦少虎,咱們又見麵了!”


    秦少虎不屑的一笑,並沒說話,他覺得和這種小人說沒意義的話,根本就是浪費口水。


    “怎麽,看你這樣子,是受了傷嗎?”黃雲天看出來了,秦少虎的臉色有些不大正常,他還清楚的記得,曾經為周玄武的事情,秦少虎在他的辦公室裏,一掌將辦公桌的角給劈掉了一塊。


    就那一掌,震到了黃雲天,使得他把秦少虎當虎狼一般兇猛的角色,而此刻,他發覺秦少虎竟像是一隻病貓,有些奇怪。


    秦少虎非常不客氣:“我受傷不受傷,跟你有什麽關係嗎?”


    黃雲天被說得麵子上很難堪,有些惱怒起來:“你以為你還是當初那個被燕百洲罩著的秦少虎嗎?你現在不過是一個逃犯,你落到我手裏了,就是我隨便拿捏的螞蟻,沒想還這麽張狂!”


    秦少虎的臉色非常坦然:“我早知道你記恨我,會等機會整我的。不過說真的,我從來都沒有把你放在眼裏過,曾經是,現在還是。你這種人,就是一隻狐假虎威的可憐蟲而已。見著狠的點頭哈腰,見著弱的踩上兩腳!”


    “給我抓起來!”黃雲天一聲吼。


    手下jingcha取手銬欲上前之時,霍無雪卻急喊了聲:“等一等!”


    黃雲天迴過頭,看著霍無雪,語氣極為不快:“你想幹什麽?對了,我還沒問你呢,這怎麽迴事?秦少虎怎麽會在你的床上!”


    經過這一會兒的考慮,霍無雪已然想好了說辭:“我抓了他,他自然就在這裏了。”


    “你抓了他?”黃雲天似乎不信。


    霍無雪說:“是啊,我千裏迢迢從蜀東趕來,就是為了來抓他的,正準備明天帶迴去請功呢。”


    黃雲天半信半疑,這種說法應該是有道理的,霍無雪之前也說了是接到線人的消息,在裏麵來辦一個案子,她沒說什麽案子,但以霍無雪的脾氣和能力,是不會為了一個小案子跑這麽遠的,那麽抓秦少虎的話,就合情合理了。


    可是,黃雲天看著躺在那裏,被子蓋得好好的秦少虎,問:“你既然是抓他,他怎麽會安逸的睡在你的床上?”


    霍無雪說:“我和他搏鬥,重傷了他,暫時沒地方安置,所以就把床先讓他睡著,然後我在一邊看著他了!”


    “你重傷了他?”黃雲天對這話又表示了懷疑,他知道霍無雪有本事,在蜀東警局裏,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可秦少虎的功夫,更是到了可怕的地步。


    最起碼,兩個人也是半斤八兩伯仲之間,真搏鬥起來,會是一場惡戰。而結果,不可能是秦少虎重傷,霍無雪卻若無其事,應該是兩敗俱傷的。


    而且,從房間裏的現場看,除了地上有幾處血跡之外,其他的都很整潔,完全沒有大戰一場的狼藉。高手之戰,又是在狹窄的空間裏,隻怕連床都給打散了。


    他的目光鋒利地落在霍無雪臉上:“無雪,你該不會是有什麽瞞著我吧?”


    霍無雪問:“黃隊你這話什麽意思?”


    黃雲天說:“秦少虎的本事,眾所周知。即便他的武功不如你,可你要想輕而易舉重傷他,應該是不大可能的吧?”


    霍無雪問:“我說過輕而易舉重傷他了嗎?”


    黃雲天說:“你沒說,但現場是這麽說的啊,在場的都是刑警,破案方麵的高手,你更是其中佼佼者,你覺得這個現場能看出什麽打鬥痕跡嗎?除了地上的幾處血跡,反正我是看不出有打鬥跡象,更看不出惡劣的打鬥跡象。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你輕而易舉重傷了秦少虎,是這樣的吧?”


    霍無雪心裏驚了下,但馬上就若無其事地笑著:“黃隊果真是火眼金睛,連這都看出來了,沒錯,我還真是輕而易舉重傷了秦少虎。”


    “是嗎?”黃雲天問,“你的武功比起他來,我覺得不會比他高,就算高也不過毫厘,我想知道你是怎麽就輕而易舉重傷了他的?”


    霍無雪說:“黃隊你忘記我有槍了,當我的槍指著他,他就沒法反抗,然後別說我輕而易舉重傷他,就算是輕而易舉的殺他,也不會有什麽問題的吧。黃隊你今天是怎麽了?怎麽處處懷疑我?”


    黃雲天說:“我知道,你不是一個需要懷疑的jingcha,但你知道,對於jingcha來說,現場比任何東西都更值得信任。而今天的現場,似乎還真處處都是疑點。”


    霍無雪問:“黃隊覺得還有什麽疑點?”


    黃雲天說:“你說秦少虎被你重傷,你將他暫時安置在你床上,你看管著他。這似乎可信,但不可信的是,身為一名警界天才,刑警精英,辦大案重案無數,會不知道給一個如此的重犯戴手銬的嗎?”


    是的,秦少虎躺在床上,他的手上並沒有手銬。


    而在jingcha規則裏,像秦少虎這種已經被jingcha局啟動大規模抓捕行動的重犯,一旦被抓到,除非奄奄一息的情況,是必須戴上手銬的,有必要的情況下,為確保萬無一失,甚至需要戴上腳鐐,畢竟,秦少虎是個高手!


    霍無雪仍然巧妙的辯解了:“這是有點不合程序,但我知道他的傷,就算給他三五天時間也沒法對我造成威脅,而且他讓我別給他戴手銬,會舒服些。條件是到時候迴去老實交代濱河路案件的真相,所以,我就答應了,我應該可以有一些與犯人的自由溝通手段的吧?黃隊覺得有問題嗎?”


    黃雲天倒還被問住了,他很清楚,在辦案過程裏,為了還原案件的真相,從罪犯口裏得知一些東西,完全可以向犯人做某些無傷大礙的妥協,所以,霍無雪不給秦少虎戴手銬,如果隻是她與犯人的條件,便無可厚非了。


    霍無雪占到上風,又說了:“難道黃隊你覺得,以我的身份和我的眼光,跟秦少虎會有什麽狼狽為奸的可能?如果不是為了得到他的配合,更好的破案,我會把床讓給他,而我卻隻能坐在旁邊,連覺都睡不好?”


    “好了,這事就不要糾結了。”黃雲天說,“無論怎麽說,抓到秦少虎是一件好事,現在我們有這麽多人在這裏,你也不用委屈自己了,你去找個房間好好的睡吧,秦少虎交給我們就行了。”


    “不行,我必須親自把秦少虎抓迴蜀東!”霍無雪斷然拒絕。


    黃雲天臉色一變:“你什麽意思?”


    霍無雪說:“沒什麽意思,抓秦少虎是一件大功,黃隊你雖然是我的上級,但我也不能把這麽大的功勞拱手相送,所以,我抓的人,我會親自帶他迴去。”


    黃雲天問:“如果我命令你把人交給我呢?”


    霍無雪說:“隻怕還是不行。”


    黃雲天有些怒了:“怎麽,你這是要違抗命令!”


    霍無雪說:“在跟犯人溝通交流的時候,他說過,擔心警局裏會有人迫害他,我答應讓他安全的迴到蜀東,接受公正的審判,剛才我見黃隊長和秦少虎針鋒相對的,擔心一些事情。所以,恕難從命了!”


    “你狠,我讓局長跟你說!”黃雲天說著,拿出手機,給馮大金打電話。


    他必須要馮大金發話,否則他不敢輕舉妄動。霍無雪雖然是她的下屬,但霍無雪的影響力,遠在蜀東之外,而且,更重要的是,霍家的勢力,他惹不起。他不能像對一般下屬那樣用強行的辦法,他必須找一個人出來替他撐腰。


    無論如何,秦少虎是必須死的。


    他恨秦少虎,馮大金恨秦少虎,吳顯貴也恨秦少虎。秦少虎在蜀東,太過張狂,沒有按照蜀東的規則辦事,觸犯了這些大腕的麵子和利益,唯有死,才能泄這些大腕們的心頭之恨!


    而霍無雪早知道黃雲天一夥對秦少虎的算計,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把秦少虎交給黃雲天。事到如今,她雖然沒法私放秦少虎,但她一定會親自過問秦少虎的案子,並且寸步不離的保護他,不讓他遭到黃雲天等人的迫害。


    見黃雲天說打電話給馮大金,她當即便說了:“你打電話給局長也沒用,秦少虎我是絕不會交給你們帶走的。”


    黃雲天冷笑一聲:“話別說得太早了,你是有本事,有影響力,還有靠山。但你如果不懂這社會的規則,觸犯到多數人的利益,會發生點什麽意外,誰都不會知道的!我今天倒要看看,你違背局長的命令試一試!”


    馮大金在睡夢中被吵醒,看了眼時間,一接電話就發火:“出什麽大不了的事了,這個時候還打電話來!”


    黃雲天把情況向馮大金匯報了。


    馮大金讓他把電話給霍無雪。


    霍無雪接過電話,喊了聲:“局長。”


    馮大金說:“你抓了秦少虎,我給你記功就是,你把人交給黃隊長帶迴來吧。”


    霍無雪當即拒絕:“不行,秦少虎我必須親自押迴蜀東,他的案子始末,我也都會親自過問。”


    馮大金本來沒睡好覺,又被霍無雪這麽一頂撞,頓時火了:“霍無雪,你最好是不要這麽任性,平常小事情也就由得你,這件事你要再無理取鬧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是嗎?”霍無雪也怒了,“我不過是想過問案子,怎麽就是無理取鬧了?還有,局長你打算怎麽對我不客氣?”


    馮大金問:“這麽說你是非要違抗命令了?”


    霍無雪很肯定的迴答:“是。”


    馮大金說:“行,你把電話給黃隊長吧。”


    霍無雪把電話還給黃雲天。


    馮大金隻在電話裏說了一句:“如果她執意不把人交給你的話,就用強硬的辦法吧,大不了讓兩個人一起消失,不過要做幹淨點,到時候栽贓到秦少虎身上,給霍無雪弄個因公殉職搪塞霍家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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