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雪嬌竟然都沒有等他,一出停車場,上公路之後就揚長而去,好像那輛車子都有怒火一般。


    秦少虎的車子上路的時候,已經沒見了燕雪嬌車。


    但他還是沿著那個方向跟了上去,追到一個十字路口,一邊是往主城區,一邊是往江邊,秦少虎猜想,燕雪嬌肯定是往江邊方向去的。因為燕雪嬌要跟他說的所謂肮髒的事情不想被更多的人知道,應該要找個比較安靜的地方。


    秦少虎猜得沒錯,他一路往江邊追去,在江邊的丁字路口向左右方一看,便見到了在右方不遠處的地方停著一輛車子。秦少虎把車子開過去,確定是燕雪嬌的,然後也把車子挨著停下,下車了卻發現燕雪嬌沿著梯子走到了江邊的堤上,他便也跟著下去了。


    江邊的風有些大,將燕雪嬌的頭發往後飄揚而起,但吹拂過麵龐,會感到非常的涼爽。


    江上有三三兩兩的打漁船,倒影著高樓的燈光。這一段因為比較暗,顯得安靜些,沒人,而在前麵碼頭的地方,還是充滿了喧嘩。從那個方向看去,看得見在最遠處有一塊已經小得模糊的霓虹燈牌,上麵有四個字:彎月傳說。


    因為那一塊沒什麽建築,又都是彎月傳說的地盤,所以那個牌子還是很醒目的。


    秦少虎走到了燕雪嬌的身邊,因為江風吹拂,秦少虎能嗅得到從燕雪嬌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清淡的香味,他會想起曾經燕雪嬌在他懷抱中,這香味從她的發間,身體各個地方散發出來,令他感到陶醉。


    “我說過我真沒騙過你,難道你真的要對我趕盡殺絕?”秦少虎的話拉開了這場恩怨的序幕。


    結果,燕雪嬌問的第一句話就使得秦少虎被雷擊了一般。


    她轉過臉,秦少虎看見了她兩隻眼睛都有哭過的痕跡,雖然有擦拭幹淨,但卻紅紅的。


    “沒騙我?”燕雪嬌一聲冷笑,憤然質問,“那個女人的電話就不用說了,那隻是一個人的道德問題,你現在告訴我,你找我借軍車到底是幹什麽?”


    原來促使燕雪嬌如此報複他的,竟是因為這個。


    而燕雪嬌此時如此質問,說明她肯定已經知道了真相。


    秦少虎隻好承認:“我去臥虎樓和鄭鐵軍談事情的。”


    燕雪嬌質問:“你不是說借車是辦正事的嗎?和黑幫爭名奪利就是你所謂的正事?你知道我把軍車借給你冒了多大的危險嗎?你要是弄出什麽事情來,會弄得我伯伯丟官罷職身敗名裂!秦少虎,你就是這麽利用我對你的信任,讓我借軍車給你充門麵?而且胃口不小,敢去惹黑虎幫,你有想過我的死活嗎?”


    秦少虎很內疚地說:“當然有想過,我知道借軍車事關重大,但我隻是想去和鄭鐵軍談判,沒想過生事,我有把握能安全離開。”


    “你有把握?”燕雪嬌譏諷地問,“你就隻有這麽點自以為是的本事嗎?你本事大就不要利用我啊!你想爭名奪利出風頭就靠自己啊!找我借車,狐假虎威,招搖撞騙,威脅黑虎幫不成,一轉身就投靠到了街霸社團,還能得到趙永生的重用,一下子就功成名就,可我卻成了你的棋子,你的炮灰,你真當我傻子嗎?”


    細說心中那些委屈和痛楚,燕雪嬌的情緒泄閘一般洶湧,眼淚在臉上大串的滾落。


    而那些話,像一把把的利刃,將秦少虎的心裏戳得鮮血淋漓,他從未有如此感到痛苦過,一個本來多麽好的女孩,對他無條件的信任,而他卻在無形之中給她的心裏製造了深深的傷口,雖然,他有苦衷,但絲毫不會減輕對她的傷害。


    從她哭得梨花帶雨的表情裏,從她幾度哽咽的聲音裏,秦少虎能夠感同身受她心中的痛楚,她被她最愛的男人給騙了,玩弄了。


    他儼然吳大少那種專門糟踐女人的敗類,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秦少虎很想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裏,然後告訴她整個事實的真相,然後她才會理解他。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麽做,她的道行還淺,她如果知道真相,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露出破綻來,她與他在一起,此後注定會成為一個焦點。


    “逆天”組織是什麽來頭,就連他都幾次差點露出破綻,何況燕雪嬌,如果他告訴了燕雪嬌真相,不但會害了自己,也會把她帶入危險之中。


    或許,他這一生都將背負這個罪名,直至死。


    秦少虎長歎了一口氣,說:“是我秦少虎對不起你,但有些事情也不全是你想象的那樣。我真沒想過要騙你,甚至玩弄你,有些事情,我隻是迫不得已。”


    “你少給我找借口,推卸責任!”燕雪嬌抹了一把眼淚,衝著秦少虎憤怒地咆哮,“你要是個男人,敢做就要敢擔當。敢玩弄我就得敢接受我的反擊!不要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秦少虎,今日你躲過一劫,但我不會善罷甘休,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的!”


    說罷傷心地轉身欲走。


    秦少虎一把拉住了她:“雪嬌,你聽我說。”


    燕雪嬌使勁地掙脫著,抓打著喊:“你個混蛋,放開你的臭手,別碰我!”


    但秦少虎沒有放開她,而是一下子將她拉過懷裏,然後緊緊地將她抱住了。


    那瞬間,燕雪嬌隻感覺身子劇烈地顫抖了下,整個人都要崩潰的感覺,就差那麽一點,她被這寬厚的胸膛和強有力的手臂給摧毀,但她還是擁有了最後的堅持,掙紮著喊:“混蛋,放開我,你敢動我,我迴去就能找人殺了你!”


    秦少虎說:“也許,我早晚都會死,但我真不想看到你這麽難過,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我曾發誓要給你幸福,結果給你的卻是傷害……”


    “你別說了,我不會聽的,放開我!”燕雪嬌喊著一口就咬上了秦少虎的手臂。


    尖利的牙齒一瞬間陷入肌膚之中,秦少虎痛得顫了一顫,但他沒有放開她,隻是說:“如果你真的愛過我,你這樣執著的把我逼上絕路,你會後悔的。”


    燕雪嬌送開了口,說:“你去死好了,你要有種,自己死了算了,你看我會不會後悔!”


    秦少虎悲哀一笑:“如果我的生命我自己能做主的話,為了讓你好過一點,或許我會選擇去死。但是,為了我的父母,為了那些牽掛和關心著我的朋友和兄弟,為了有些責任,我活著,還有價值,就不能死,再艱難,再痛苦,也得活著。”


    燕雪嬌說:“你少假惺惺的了,你越是這樣我越覺得你醜陋無比,令人作嘔。你到底放不放開我?”


    秦少虎說:“我放開你可以,但你不能情緒太過激動,得等我們把事情說清楚了才能走。”


    燕雪嬌隻好答應:“行,我就看你想要怎麽狡辯!”


    秦少虎便送開了她,問:“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你真的會覺得我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嗎?”


    燕雪嬌猶豫了下,但隨之還是堅定地說:“就是。難道在事實麵前,你還想讓我顛倒是非黑白嗎?”


    秦少虎點頭說:“行,我再問你,你是否曾經深愛過我?”


    燕雪嬌的神情顫了一下:“你覺得我會嗎?多少高富帥排著隊我都沒稀罕過,我會愛上你這樣的吊絲,難道就隻有你們男人玩女人,女人就不會玩男人嗎?你也不過是我無聊的時候玩玩而已,你沒發現我都不讓你碰的嗎?一個女人喜歡一個男人會不讓碰的嗎?”


    秦少虎知道燕雪嬌這是氣話,但她這麽說,他也無法,就說:“行,既然我們沒有相愛過,也談不上情分。我們談正事,我救過你的,沒錯吧?”


    燕雪嬌說:“沒錯。”


    秦少虎說:“既然我救過你,然後找你借了軍車,給你添了麻煩,帶來了危險,是我的不對,就當是我救你的報答。你放我一馬,不要再來找我麻煩了。咱們互不相欠,一筆兩清,總可以吧?”


    燕雪嬌聽得秦少虎如此說,心中的痛楚無以複加,她真是沒有想到,秦少虎竟然用救她作為條件,心裏對秦少虎的最後一絲好感都蕩然無存。她真後悔為什麽會愛上一個這樣的小人。她真不甘,為自己等待了二十年的感情,自己的一片純潔,那在她心裏寄予了無限幻想的初戀,感到不值,她恨秦少虎。


    所以,她並沒有答應秦少虎的條件,她還是恨得切齒地說:“不可能兩清的,你救了我,我可以把命還你,給你隨便處置。你欺騙了我,欠我的東西,我也得找你還迴來。”


    秦少虎歎口氣:“那行,你到底要怎樣才會放過我?你說個條件吧。”


    燕雪嬌咬了咬牙:“你死了,我就會放過你了。”


    秦少虎點頭:“可以,就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吧。”


    說著一提腳,從小腿肚上抽出一把寒光淩冽的匕首來,然後從褲兜裏抽出了幾張紙巾,將匕首的手柄給包好,遞給燕雪嬌說:“現在給你個機會,你給我一刀,能殺死我,算我該死;如果我能僥幸活下來,你就不要再找我的麻煩了。咱們誰也不欠誰,就當從沒認識過,,再不相幹,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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