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秘書臨時給他打了電話,說公司有個緊急會議。


    他便在喂了許圓圓一個奶酪棒之後,再度起身出門往公司去了。


    事情到這裏,都尚且還算正常。


    可許時懸都沒有想到,他再從公司出來的時候,居然碰到了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賈銀落。


    賈銀落是在停車場出口直接攔下了他的車。


    許時懸不勝其煩,但不想僵持在這裏影響後車出入,便降下了車窗。


    賈銀落見狀驚喜交加,一下子撲過來扒住他的車門,急切地對許時懸說:“時、不是,許總,許總,我有個東西要給你聽。”


    “沒興趣。”許時懸淡淡應完,便示意司機繼續走。


    但賈銀落扒著他的車不放,焦急道:“是關於程願的!”


    這話一出,許時懸不得不側目。


    賈銀落見他光是聽到程願的名字就如此關注,心中越發嫉恨。


    他咬了咬牙,也不再多說,連忙點開手機。


    激動到手都有些顫抖。


    很快,那條錄音便頃刻迴蕩在了兩人耳邊。


    “我就是利用他、和他玩玩,怎麽樣?”


    程願的聲音清楚明白地撞擊著兩人的耳膜。


    賈銀落重複聽這條錄音時,眼中甚至泛出了詭異的亮光,好像已經看到了這之後程願比他更加淒楚的下場。


    但漸漸的,隨著許時懸無動於衷的反應,那點亮光漸漸地便消了下去。


    賈銀落難以置信似的,又重複播放了一遍這條錄音。


    可許時懸卻仍舊麵不改色。


    一些不可思議的猜測漸漸隨之浮了上來,但賈銀落絕不願意接受。


    他顫抖著聲音說:“我、這不是我剪輯的,你不信可以拿去查,這就是他親口說的話!”


    今天碰見程願是在意料之外,但當時賈銀落便計上心頭。


    他原本是想引導著程願說一些引人遐想的詞匯,迴去剪輯一下,就算達不到目的,惡心也要惡心一把,情侶之間不是最忌諱誤會嗎,誤會多了,自然會生出隔閡。


    不過他沒想到程願經他一激,居然直接這麽說了出來,完全都不用他再做什麽。


    他當時高興壞了。


    隻是沒想到高興會這麽短暫,一瓢冷水便要兜頭澆下。


    許時懸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是嗎。”


    賈銀落飛快點頭,急道:“真的,我沒有騙你,是真的!”


    許時懸這時才終於偏過頭,看了他一眼。


    隻是目光輕忽,像是在看他,又好像不是在看他。


    不及賈銀落多想,許時懸竟主動問了他一個問題。


    也是這麽多年來,許時懸第一次主動和他搭話。


    “你明知他和我在一起,卻還要來挑撥離間,存的是什麽心思。”


    “我、我不是挑撥,這是事實。”賈銀落模樣泫然欲泣,“我隻是不想你平白受到傷害。”


    話既然說到了此處,賈銀落亦深知如今是殊死一搏,以後可能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他心一橫,眼神中流露出了無盡的悲傷,好像要捧出懷揣已久的一顆真心。


    他說:“許總,時懸哥,我隻是喜歡你而已啊,從五年前開始,我的心裏就隻有你了,我知道你一直都看不見我,可是我”


    許時懸卻並沒耐心聽他剖白,但又好像被某個字眼提醒,想起了什麽似的,問道:“為什麽?”


    賈銀落驟然被打斷,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許時懸問的應該是他為什麽喜歡他。


    對他感興趣就是一切的開始。


    賈銀落心中再度燃起希望的火苗,他急匆匆道:“五年前李家的宴會廳外,您幫過我,您還記得嗎。”


    那時賈銀落才二十歲,正是最為趾高氣揚自命不凡的時候。


    總覺得誰都該哄著他順著他。


    有人確實樂意如此,但自然也有人看不慣他這副做派。


    在那次宴會上他便被看不上他的一個公子哥狠狠奚落了一通。


    而藍成確實不如那人家裏有權勢,宴會也是他跟著項敬去的。


    所以受了委屈也隻敢怒不敢言。


    最後越想越氣,遷怒項敬之後,一個人跑到宴會廳外哭了起來。


    當時他在心裏把他爸媽罵了好幾輪,恨他們為什麽不能再努把力,讓他們賈家躋身名流行列。


    同時也忿忿地想,他一定要找一個位高權重的男朋友,到時候看那些雜碎誰還敢欺到他頭上!


    許時懸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準確地說也不是許時懸一個人。


    還有孟呈和他的助理等好幾個人。


    見到他在哭,原本交流的聲音都停了下來。


    最後是許時懸示意他助理給了他一張濕紙巾擦擦臉。


    從那時起,賈銀落的眼裏便隻剩下了許時懸一個。


    真正給他紙巾的人他卻一眼未曾錯落。


    並且經過時間美化,他越想越覺得,那就是許時懸對他心軟、給他解圍、不想見他難堪的表現。


    賈銀落說完此話,滿含期冀地望向許時懸。


    “有點印象。”許時懸頓了一會兒,寒聲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告訴你一件事。”


    許時懸微靠著椅背,眼眸悠遠,像是陷入了什麽迴憶。


    他最終說:“那天我本無意理會你,隻不過當時夜色昏暗,我看錯了。”


    此話一出,賈銀落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臉色漸漸垮了下去,他甚至突然不想再繼續聽。


    可許時懸卻像個無情的劊子手,直言道:“我以為我又幸運地見到了程願,我以為是他在哭。”


    所以當時許時懸停下了腳步,心都漏跳了一拍。


    可凝神再看一眼,卻發現相差千裏。


    許時懸失望至極,出於不小心撞破的禮貌,才同意讓人送了張紙。


    卻不曾想還有後續因果。


    而此刻賈銀落聽到這話,臉色刹那蒼白如紙,他聽明白了許時懸的言下之意。


    所以許時懸和程願竟然不是他來燕城之後才勾搭上的,他們竟然這麽早就……?!


    “你、你”


    但賈銀落一句話還沒說完,又突然琢磨出了另一層含義。


    所以那時,許時懸是一度把他錯認成了程願,發現不是之後,便無情離去再不迴頭!


    那他是什麽,是程願的替身嗎?一個遠不如他的替身嗎!


    這個認知狠狠地刺激了賈銀落。


    甚至比他之前遭遇的所有不幸都還要來得殺人誅心。


    好像在一瞬間,便打碎了他從小到大存在的所有意義。


    賈銀落跌跌撞撞地往後退去,一時間都要站立不穩似的,眼神茫茫地失去了焦點。


    車窗升上之前,許時懸最後沉聲說:“所以,他利用我擺布我,我甘之如飴樂意之至,你管不著。”


    第73章


    “吃飯了。”


    程願炒完最後一個泡椒牛肉,便唿喚了許時懸。


    許時懸被他一聲喚迴思緒,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和尋常無異,他麵色如常地挽起袖子,過去盛飯。


    程願做了四個菜,是平常的餐量,程願也想多做一些,但是會顯得行為奇怪,而且許時懸不吃剩菜,吃不完也浪費。


    不過他今晚炒的都是許時懸愛吃的,和許時懸在一起日久,他發現許時懸口味偏辣,可平常許時懸遷就他,總是吃得很清淡,好像他自己的口味如何並不重要。


    此刻許時懸看了看桌上明顯偏向於他的菜色,眸光微動,沒說什麽,拉開椅子坐下。


    他捏住筷子,挨個嚐了一遍,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看得出來是用心做了的。


    許時懸抬眼去看桌子對麵的人。


    程願捕捉到他的目光,眼睛亮亮地問:“怎麽樣?”


    “唔。”許時懸點點頭,不吝給予了肯定,“好吃。”


    程願聞言,愈發眉開眼笑,好像成功完成了一個願望清單。


    果然是上上簽,進展很順利。


    之後程願便看著許時懸吃,而他自己吃了幾口速度就慢了下來。


    許時懸注意到了:“怎麽了,沒胃口?”


    程願搖搖頭,隻迴答說:“我下午吃了些零食,現在還不怎麽餓。”


    其實不是,程願確實是不太吃得下。


    從早上開始,他那頭疼就一直沒緩解,忍到現在,更是疼得愈發厲害。


    維持住不表現出任何異常已經不怎麽容易了,著實調動不起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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