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休息了兩天感覺已經完全好了,手上的傷口也已經結痂。


    除此之外,關於裘虹他們的事,程願沒有問過許時懸,他相信有結果之後,許時懸一定會告訴他,根本不用他去操心。


    總之他沒什麽事,覺得許時懸也可以去公司了。


    要是許時懸還不放心,他也可以像之前一樣,陪許時懸一起去公司,反正他也沒什麽事。


    但他卻萬萬沒想到,過去了這麽多天,許時懸對他的關注度卻越來越高,好像日日都在積攢,也像是自從那日起,他便已經隨時處在應激的邊緣。


    這天傍晚,許時懸去洗澡時,程願要給許圓圓找玩具,就沒跟他一起洗,好說歹說許時懸才同意。


    當時程願還隻是覺得他黏糊,沒有多想。


    於是在物業打電話來說七夕節快到了,煩請業主下樓領一下禮物時,程願便直接去了一樓。


    因為這是之前就說過的事,禮物裏還有一個飛盤,許圓圓應該會喜歡,他和許時懸早說了到時候可以要。


    並且物業管家已經貼心地把東西送到了單元樓下大堂,他整個電梯來迴估計也就幾分鍾。


    而他手機在充電,他便沒拿手機。


    卻殊不知就這短短幾分鍾時間,他從物業管家手裏拿完禮物一迴身,剛走到電梯門口,電梯門便倏然打開。


    穿著睡衣拖鞋、頭發還濕漉漉地往下滴著水的許時懸臉色難看地從電梯裏出來。


    兩人目光相觸的一瞬間,程願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的惶然。


    有如驚弓之鳥一般。


    程願剛說了一個字:“你”


    便被許時懸猛然一拉,緊緊地抱進了懷中。


    緊接著,許時懸牙齒微顫,在程願耳邊說話的聲音裏透露出絲絲驚悸:“程願,你一秒鍾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第65章


    程願從來沒見過許時懸這樣的狀態。


    事情發生的那晚他昏沉暈眩,看什麽都感覺是霧裏看花,所有的情緒都延遲推遠,感受總不清晰。


    不像此刻,他清清楚楚地觸及了許時懸潛藏的不安。


    可這都好幾天了,他怎麽還會如此草木皆兵患得患失。


    程願被許時懸箍在懷裏,那力道仿似要把他揉進身體再不分開一般。


    程願倒沒覺得疼或難受,隻是另有一個叫人心悸的念頭悄悄爬了上來。


    許時懸……有這麽在意他嗎?


    程願下巴擱在許時懸肩頭,眼睫微微抖動,光可照人的電梯門上,映出他意外之下逐漸趨於忐忑惴然的神色。


    像是麵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認知,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程願空餘的手微抬,拍了拍許時懸的脊背,他為此也已在不知不覺間慌了神,問出了一個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你……怎麽了?”


    好在許時懸此刻狀態也十分奇異,他埋首在程願頸間,眸色直直地迴:“我剛剛找不到你。”


    方才許時懸洗完澡一出來,頭發都沒來得及擦,卻隻見家裏空無一人,徒留許圓圓和程願的手機。


    許時懸知道自己最近狀態有點魔怔,但他控製不住。


    因為每每午夜夢迴或是一個恍神間,那晚遍尋程願而不見的恐慌便侵襲於他,還有他找到程願時見到的那第一眼。


    滿手血跡的程願,以及他平靜淡漠的眼神,那眼神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道盡途殫萬念斑駁一樣,仿佛他即刻消失也沒什麽值得掛念的。


    許時懸卻無法接受,隻能一眼不錯地看著程願,容不下一點錯失。


    程願抬了抬提著禮品的手,解釋道:“我下來拿禮物,之前提過的。”


    許時懸沒應聲,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正此時,電梯門一響,另一戶業主從裏麵出來。


    見他倆這姿勢,不禁看過來一眼。


    許時懸卻像沒看見似的,毫無反應,程願隻能默默地把臉埋進了許時懸的肩頸。


    過了好一會兒,許時懸好似才平複了下來。


    他鬆開程願,接過他手中的禮物,反手又緊緊地扣住了他的手腕,牽著人進了電梯。


    這之後許時懸一路都有些沉默。


    而程願腕間感受著他掌心的溫熱,心跳越來越快。


    迴家之後,忽然就獨自一狗在家等待的許圓圓立刻圍了上來,僅僅它一隻就營造出了熱鬧的感覺。


    程願隻能暫時放下多餘的心思,先拆了物業的禮品。


    他把巧克力和禮盒玫瑰等放在一邊,拿出了狗狗飛盤。


    飛盤是彩色的,上麵還印著一朵小花,許圓圓一見便超級喜歡,興奮地直搖尾巴。


    隻不過此刻許時懸陷坐在沙發間,看起來情緒很一般的樣子,程願便沒說要下樓。


    幸好家裏空間夠大,他就在家裏陪著許圓圓玩了幾次。


    許圓圓高興得來迴轉悠。


    要進它的小房子睡覺時都把飛盤叼了進去。


    而程願陪它玩了這麽幾次也累了,跟許時懸說了之後兩人便一前一後進了房間。


    他進浴室洗澡時,試圖關門之前,忽地意識到什麽,看了一眼在外間的許時懸,最終沒有關門。


    這角度,隻要許時懸一迴頭,就能確認他在裏麵。


    洗完出來後,他走到許時懸麵前,許時懸將他拉過,給他吹完頭發,又接著換手上的藥。


    程願低眸看著許時懸溫柔的動作,驀然意識到,許時懸真的把他照顧得很好。


    除了這些之外,這幾天因著他舌尖有傷,許時懸還請了營養師,專門學習著給他做好吃又不刺激的營養餐。


    可他分明該是一直養尊處優的,卻為了他洗手作羹湯。


    不過程願當然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許時懸對他好。


    但他從前一直以為這是可以對他人複刻的溫柔,他以為談戀愛的人都是這樣的。


    再者許時懸幫他對付賈秀成他們,他知道這不是許時懸的責任,但大約是許時懸動手動得太輕鬆,叫他難以控製地覺得這隻是舉手之勞的事。


    還有許時懸帶著他大張旗鼓恨不得天下皆知的態度,程願也一向覺得這或許隻是許時懸談戀愛的風格。


    畢竟他為人那麽矜傲,自然不會喜歡藏著掖著。


    更何況許時懸以前也沒談過戀愛,程願更無從得知他談戀愛時該是什麽模樣,和現在有什麽不同。


    而且方艾不是說,許時懸有可能是戀愛腦嗎。


    所以他對戀人好一點、遷就一點,應該就是他的作風吧。


    是以程願一直覺得,許時懸其實是對男朋友好、對男朋友負責,而他碰巧走運占了許時懸‘男朋友’這個名頭,才三生有幸地得了這麽多甜頭和好處。


    此外他也一直堅信,以他沉悶無趣的性格,許時懸應該和他保持不了多久。


    到時候他找個地方美美睡上不見天日再不醒來的一覺,既了卻夙願,也不用知道許時懸對他的下一個男朋友會有多寵多縱容。


    直到此刻,程願才忽然意識到,事情和他想象中似乎有所不同。


    許時懸對他好像……過於重視了。


    許時懸給程願塗完藥,包紮出一個規整漂亮的蝴蝶結,一抬頭發現程願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他一愣,本想裝作沒看見,但到底還是笑了笑問道:“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他自己也意識到最近的行為有些控製欲過強,他擔心程願對此會有什麽意見。


    程願被他一提醒迴了神,可他看著許時懸,卻根本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沒有,我發呆呢。”最終程願隻搖了搖頭笑著說。


    許時懸聞言便沒再多問。


    他起身把藥箱放迴櫃子裏,再洗完手迴來時,程願已經先躺進了被子裏。


    等他關燈上床,不待他將人撈過來,程願就自覺地鑽進了他懷裏。


    這細微的舉動叫許時懸悄然鬆了一口氣。


    同時也叫他忍不住得寸進尺。


    黑暗增長他的氣焰,許時懸輕輕摸著程願背上的脊骨,不由再次問道:“之前那個問題,你還沒迴答我。”


    一秒鍾都不離開他。


    程願在暗色中輕輕眨動的睫毛一停。


    而見他沒有即刻迴答,許時懸摩挲的手指停了下來。


    氣氛一時有些怪異,程願慌忙抬頭,吻了吻許時懸的下巴。


    他笑了笑,盡量讓語氣變得輕鬆:“你要把我栓在身上嗎?”


    許時懸抱著他,臉頰親昵地蹭著他:“我倒是想。”


    程願沉默了一會兒,到底沒忍住,趁此時機試探了一下:“那到時候你要跟我分手怎麽辦?”


    “不可能!”幾乎是在他說出那兩個字的下一秒,許時懸便斬釘截鐵地截斷了他這個話。


    並且語氣相當嚴肅,讓程願心中微驚。


    許時懸是第二次聽程願說這話了,他在黑暗之中望向他。


    程願感受著這分外明顯的低氣壓,連忙摟著許時懸,放輕聲音道:“我開個玩笑,瞎說的。”


    “這不好笑。”許時懸骨子裏是有些狗脾氣在的,有些話即便是程願也不能隨便說。


    “對不起,我以後絕對不說了。”程願側臉貼在他胸口,聽著許時懸的心音,他輕輕籲出一口氣,說出了一些真心話,也當做了此刻給予許時懸的迴答,“許時懸,我也舍不得離開你的。”


    其實隻說了舍不得,並沒有答應什麽。


    但眼下許時懸沒聽出什麽言外之意,這個迴答對他而言也已經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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