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頭看見程願,嗆得臉色都扭曲了起來。


    此刻在一旁陪同的人卻不是裘虹,居然是吳子雲。


    吳子雲一聽這動靜,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下意識就想發難。


    可他接觸到程願目光的同時,卻一下想起了那晚停車場程願隱忍瘋狂地向他開車撞過來的模樣。


    再有就是,眼下程願和許時懸的關係人盡皆知,那天他分明都還沒做什麽,就隻是這樣小小地得罪了程願一下,迴去他爸都差點扇他,說他以後要再敢不知天高地厚地得罪人,這輩子都別想再進吳家!


    總之這一切致使一貫囂張的吳子雲此刻站在原地,竟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在程願抬眸看過來時,他甚至連忙縮迴了目光。


    倒還是賈銀落無知無畏:“你來幹什麽?!”


    程願沒理他,隻在屋裏掃視一圈問道:“裘虹呢?”


    一時沒人迴答,程願便點了吳子雲的名:“問你話,啞巴了?”


    吳子雲攥著拳,在賈銀落恨鐵不成鋼的目光下,迴答道:“待會兒過來。”


    “行。”程願點了點頭,複又看向賈銀落,接著竟忽然從兜裏掏出了一個采血試管和一枚刀片,朝賈銀落床邊走了兩步,“那你先來吧。”


    刀片閃著銀光,這下賈銀落是一下慌了,也不顧正在輸液,一下子便從床上蹦了下去,尖叫道:“你要幹什麽?!”


    程願迴答道:“不明顯嗎?采你點血,做個親子鑒定。”


    “媽的親子鑒定扯頭發不行嗎!”賈銀落眼裏露出驚恐,下意識這麽迴了一句,迴完這才意識到自己無腦跟隨了他的話,緊接著這才又問,“做什麽親子鑒定,我憑什麽要做鑒定?!”


    程願都無語了:“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我都問了裘虹在不在,你說做誰和誰的鑒定?還憑什麽?沒有憑什麽,你必須做,就這麽簡單。”


    賈銀落急速往後退,一直退到了吳子雲身後,而他耳中聽著程願的話,眼神之中也閃露出了一絲驚慌。


    吳子雲看著這刀片也發怵,擔心程願突然一個暴起。


    正想著,程願忽然把目光看向了他。


    吳子雲咽了咽口水:“幹、幹什麽?”


    程願想了想,幹脆直接把兩個采血試管遞給他:“正好,吳少爺,你們家醫院在做這個項目,那這件事就交給你辦吧,兩個小時後,我要看到裘虹和賈銀落的血樣鑒定結果。”


    依程願的意思,儼然是要吳子雲當麵背刺賈銀落。


    賈銀落聞言立刻拉住了吳子雲的衣袖,似乎在說他不能這樣。


    程願看著他倆之間的小動作,眉目陰鬱,他隻說:“照不照辦,你自己選。”


    吳子雲聞言一抖,儼然想起了自家老頭的警告。


    接著他看了賈銀落一眼,萬般掙紮地從程願手中接過了采血試管。


    第60章


    程願走出賈銀落的病房時,手裏拿著一個裝著兩把牙刷的袋子。


    在這個賈秀成正在逃亡的關頭,賈銀落好歹還是沒請護工,他那些諸如吳子雲一類的腦殘朋友也不可能留下來貼身照顧他,所以這牙刷隻能是他和曾照顧過他的裘虹的。


    剛出來沒多久,身後便傳來賈銀落殺豬般的叫聲:“吳子雲你幹什麽?!你真要幫他割我的血!”


    “銀落,我也沒辦法,你剛也聽見了,我能不照辦麽?”吳子雲苦著聲音說,說完他又忍不住補了一句,“你現在能好好住在我們家醫院,我爸已經是給我麵子了……”


    “我看他就是狗仗人勢!”賈銀落一句吐槽沒完,“啊!你居然真的拿針戳我!我都說了扯頭發不行嗎!!”


    “那已經被他得了勢,我有什麽辦法,難不成你還能幹涉許時懸?”吳子雲被鬧幾下脾氣也上來了,煩躁道,“他都說了要血樣鑒定!”


    程願聽到這兒差點沒聽笑,無論是真的假的,至少表麵上看來,吳子雲這狗東西聽起話來還挺嚴謹。


    而程願沒有要在這裏幹等著聽牆角的打算,走出醫院後,他便將手裏的牙刷樣本交給了他自己預約的鑒定人員。


    程願問了句:“能做嗎?”


    對方看了看手裏的樣本,道:“應該可以。”


    其實作為鑒定,這東西作為樣本不太嚴謹,條件不夠成熟,他甚至也沒有親眼見他們倆使用過。


    可程願隻是需要一個佐證罷了。


    他今天來,也並沒想要隱瞞什麽,隻是打算把他已經知道這件事的情況告訴他們,順便再看一看他們的態度。


    就賈銀落方才的表現來看,難道他也不知道或者說不確定這件事?


    也是,否則就賈銀落那種恨不得全世界都羨慕他的態度,恐怕早宣揚得人盡皆知了。


    程願便點了點頭說:“麻煩盡快,鑒定報告內容無所謂,告訴我結果就行了。”


    程願給的錢多,他說什麽當然就是什麽。


    鑒定人員連忙應下:“好,我迴去之後馬上提取比對。”


    說完便一點兒不再猶豫,立刻驅車離開。


    程願亦轉身往外走,正準備打個車過去許氏,卻沒想到許時懸的車居然還停在外麵。


    程願三兩步上前,後座車門自動滑開,露出了許時懸的臉。


    程願不禁問了句:“你還沒走啊?”


    許時懸將他拉進車裏,輕歎一口氣:“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叫我怎麽走?”


    程願眨了眨眼,微微愣住。


    他一向獨自行動習慣了,如今勉強學會了向許時懸求助報備,卻從沒想要他事事都陪著自己。


    若是以前,程願或許還會瞻前顧後,考慮一下這樣做的可行性和危險性,但現在他完全處於無所畏懼的狀態,安危對他而言也並不重要。


    所以他既不怕孤身犯險,也不怕帶了刀具是不是會予人方便。


    卻是忘了,許時懸會考慮到這些,還會擔心他。


    程願認錯非常快:“對不起,我下次不會了。”


    “你啊。”許時懸捏下他的臉,無奈道,“積極認錯,下次還敢,是不是?”


    程願對他笑了笑:“不是,我會小心的。”


    “對了,我剛看見裘虹進去了。”許時懸沒有怪他的意思,便不和他多扯這個,轉移了話題,觀察著程願的臉色又問,“你沒撞見她?”


    程願搖了搖頭:“沒有,可能錯開了。”


    許時懸握住他的手:“那我們先走?”


    “嗯。”


    車子緩緩啟動,程願原本靠在椅背上,許時懸卻好像有貼貼症,沒一會兒就把他拉過來抱著。


    但沒多說什麽。


    程願靠在他懷裏,也沒多說話,默默地想著事情。


    昨天他有所猜測之後,很快便向馬雲山求證了一番,問了問從前關於裘虹的事情。


    據馬雲山所說,裘虹最開始隻是藍成連鎖一家分店的收銀員,有一次江如藍去視察,正好碰上顧客糾紛,當著他們一行人的麵,裘虹很好地解決了問題。


    江如藍自然而然注意到了她,裘虹也鼓起勇氣向江如藍自薦了一番。


    江如藍見她聰明機智,又長得不錯,便讓她進了藍成總部。


    但因為裘虹學曆低,也不會什麽技能,一開始便隻能是公司前台。


    隻不過裘虹學習能力不錯,也很會來事,知道公司都是江如藍做主,便抓緊各種機會圍著江如藍轉。


    一來二去,她還真漸漸做上了行政管理的位置,和江如藍的關係也越走越近,而江如藍是個相當親疏分明的人,和裘虹關係好起來之後私下也待她很好,許多場合都會帶她出席。


    裘虹甚至有江如藍家的鑰匙,也是因著這層關係,所以後來江如藍去世之後,由裘虹幫著料理後事,沒有人覺得有什麽不對。


    除此之外,馬雲山倒沒什麽別的印象了。


    不過在程願有意追問之下,馬雲山記起一些特別的事兒。


    他說在江如藍懷孕那一年,最開始裘虹確實是一直陪著江如藍,隻不過在江如藍生產前後,裘虹卻請了一段長假,好像是老家母親得了急病,她必須要到跟前盡孝。


    江如藍諒解她,那段時間也讓她專心處理家裏的事兒,至於工作都不用她擔心。


    聽到此處,後來的事,有些馬雲山不清楚的,程願卻大約有點印象了。


    他記得他從一迴江家開始,這位‘虹姨’便一直圍繞在他們的生活當中,三不五時便上門探望。


    那時賈銀落就很親裘虹,裘虹待賈銀落也很好,滿心滿眼的寵愛,隻不過那時候裘虹對他也不錯,在賈秀成和江如藍都在的時候,也從沒表現出對賈秀成有什麽特別的關注。


    甚至於江如藍從來都沒給過程願什麽暗示,似乎也是未曾懷疑過裘虹和賈秀成的關係。


    所以後來程願才一直沒有多想,隻是對於裘虹再嫁給賈秀成這件事十分膈應。


    直到程海那天的話,給了他當頭一棒。


    既然房子的戶主是裘虹的嫂子,那這件事自然不可能和裘虹毫無關係。


    而她既然對他做了這樣的事,之前卻還能在他麵前表現出一副心疼憐惜他的模樣。


    再者六年前,他甚至還沒有迴到賈家,對賈秀成和賈銀落更沒有產生任何威脅。


    即便如此,她還是要對他趕盡殺絕。


    若不是這中間有什麽他未曾理清的利益牽扯,裘虹有必要這麽恨他嗎?


    如果隻是單純厭惡賈秀成的後代,可她卻並沒有對賈銀落怎麽樣。


    所以說來說去,這件事便隻剩下了一個可能。


    哪怕再不可思議,也隻能是這個原因。


    車子抵達許氏之後,程願跟隨許時懸進了樓。


    他近段時間來得頻繁,許氏員工已經見怪不怪了,碰見前台小姐姐還會笑眯眯地打趣他:“小老板來啦?”


    程願抿著唇對她們笑,再三說:“叫我名字就好了。”


    不過大家對此充耳不聞,還是喊他小老板。


    真老板許時懸對此相當滿意,扣著程願的手進電梯:“小老板有哪裏不滿意嗎?”


    程願懶得理他。


    進了辦公室之後,程願熟門熟路地進了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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