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彩萍看向了女兒用顫抖的聲音道:“小梅都是娘對不起你。”


    何懷禮歎了口氣道:“應該是爹對不起你才對。你是一個好女兒!我不是一個好爹。”


    何梅擦了擦眼淚,抽泣著道:“爹!娘!女兒也不想抱怨什麽,但你們對我和大姐關心的太少了。大姐偷偷離開家以後,你們從來沒有想過她在外麵過得好不好,苦不苦。隻是一味的埋怨她沒良心。


    當年她為了能夠和喜歡的男人在一起,在門外跪了一天一夜,地上跪的都是血,你們是怎麽做的,怎麽說的?從大姐離開以後,我不敢反抗你們,你們說的一切,我都得聽。我感覺我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哪怕一天。


    我這輩子唯一感覺到被你們關心,就是在我出嫁的那天,我媽給我塞了十塊錢,說是你們給我的壓腰錢。但後來爹又偷偷給我塞了十塊錢。爹,我就想問你一件事,那十塊錢,到底是給我的?還是給大姐的?”


    何懷禮聽到這感覺心頭一緊,眼前浮現了大女兒的樣子,隻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了,那張臉已經逐漸變得模糊,他也不知道是眼中湧出了淚水,讓大女兒的臉變得模糊,還是他已經老了,腦子不夠用了,已經記不起大女兒的樣子了……他用顫抖的聲音道:“那些錢是給你大姐的。爹對不起你大姐,沒辦法隻能用你來代替她。雖然爹也知道,這是自己騙自己,但我又能有什麽辦法。如果要恨,你就恨爹吧!是爹對不起你們。”


    何梅聽到這自然是嚎啕大哭。


    袁家姐妹和於小花自然也是哭成了一團。


    於炳忠也是眼圈紅紅的,條件反射的想到了父母。父母也是在他最需要被人拉一把的時候,舍他而去。那一刻父母的舍棄,比他身上的傷痛,還讓他痛苦萬倍。似乎就像袁楓說的一樣,比抱怨更大的惡意是冷漠和漠不關心。


    袁楓看到氣氛有些沉悶插言道:“行了行了,不管怎麽樣,過去的都過去了。人是無力改變過去的,因為過去的已經發生了,但人卻有能力改變現在和未來。不管未來有多遠,時間有多長,隻要我們從現在就開始嚐試改變,就一切都不晚。”


    何梅聞言也擦了擦眼淚道:“爹!娘!我說這些也不是恨你們,隻是想要一個壓在我心底多年的答案而已。不管發生什麽,你們永遠都是我的爹和娘。你們放心!隻要你們一天還在世,我就還是你們的女兒,山珍海味,大富大貴,我保證不了,但我能保證的是,哪怕我還有最後一口吃的,也分你們一半。不為別的,隻為報答你們生養我的恩情,這份恩情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麽都永遠不會變。”


    樊彩萍聽到這自然也是哭的不行。


    於炳忠也是老淚縱橫……他這輩子可以說從來沒有這麽後悔過。


    過了好一會!


    何梅擦幹眼淚道:“好了!說了這麽多大家都餓了。還是吃飯吧!飯都涼了。”


    袁楓也道:“來!咱們先端起杯,把這杯奶喝了。姥姥姥爺,你們別看這小小的一個雞蛋一杯奶,卻是我們精心為你們準備的孝心。不管怎麽樣!我感謝你們為我們姐弟生出了一位偉大的母親。沒有這位母親,我們也不可能來到這個世界上,也不可能健康的長大。


    希望未來你們能對我媽更好一些,把這輩子所有欠她的關心都還給她。希望咱們一家人以後能夠互相扶持,互相關心,到哪到時候日子過得再苦,喝涼水也甜!來吧!讓我們忘掉過去,走向未來,幹了它。”


    眾人聞言擦了擦臉上的眼淚!


    舉起了杯!


    碰了一下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清晨的陽光穿透窗戶,照亮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同時也驅散了房間當中的最後一絲黑暗。


    ……


    吃過早飯。


    袁楓前往隊長劉德福的家。在遠處他就看到了劉德福的老婆車玉英正在院子裏洗衣服。走過去笑道:“劉嬸洗衣服呢?”


    車玉英笑了笑:“小楓來了,找你德福叔吧!他在屋裏躺著呢!”


    袁楓點了點頭,轉身走進了屋子。


    劉德福聽到聲音,從炕上起身,見到袁楓進屋:“來了。手上的活都幹完了?”


    “沒呢!還有一天。最多一天就幹完了。德福叔,我這次找您有點別的事。”袁楓隨後把家裏的事情講給了劉德福知道。


    劉德福聽完後也是皺了皺眉頭:“你大舅怎麽能幹這種事?哪有兒子把父母送到女兒家養的。”


    袁楓道:“您也覺得不可思議吧!關鍵是我大舅之前是簽過分家協議的,那會都說好了,老人歸他養。現在他看到孩子也長大了,兩個老人也沒有工作能力了,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把兩個老人趕出來了。甚至連口糧也沒帶,他打算讓兩個老人喝西北風。就算我大姐二姐迴來住,人家也是帶著口糧迴來的。”


    劉德福點了點頭:“你大舅確實挺過分的。那你來找我是什麽意思?”


    袁楓道:“我希望德福叔能陪我跑一趟民主溝。去找他們生產隊隊長說道說道。畢竟分家什麽的都是經過生產隊的,發生這種事情他們生產隊總不能不管吧!您看明天或者後天有沒有時間陪我跑一趟。”


    劉德福想了想道:“那就後天吧!你把家裏人組織組織,看看誰能去。最好讓你姥爺和姥姥也過去,咱也好能站得住理。”


    “行!那後天上午。咱們一起去!隊裏的車我可以花錢雇。”


    “都是自己隊裏的東西,雇什麽雇,全當自己家事跑一趟了。”


    “那就謝謝德福叔了。還有一件事和叔說一下,我城裏找了一份工作,下個月我可能要進城。”


    “什麽!”劉德福聽到這自然是嚇了一跳!急忙道:“你是怎麽在城裏找到工作的?”哪怕是生產隊長劉德福也感覺有些不可思議,袁楓家境如何他可是比誰都清楚,以對方家庭的實力,怎麽可能有能力進城找工作呢!


    “這事都是我三叔幫著忙活的,我也不和您賣關子了,都是花錢找關係弄的。現在已經聯係妥了,下個月我就能去上班了。”


    劉德福聽到這也是說不出什麽了。能夠進城,可以說是絕大多數農民一生的願望。但袁楓有機會進城,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對了小楓,你三叔幫你弄的這個工作指標,到底花了多少錢?能不能問問你三叔,幫你軍哥也弄一個。”


    “差不多一千塊吧!不過我沒有錢,大部分是我三叔幫借的。我二叔和我奶奶幫著拿了一些。”


    劉德福聞言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雖然他是生產隊長,但這一千塊對他來說,也是一筆大錢,但要是能讓兒子進城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小楓,那就麻煩和你三叔說一聲。如果再有機會,幫你軍哥也爭取爭取。”


    “行,那我和他說一聲。”


    ……


    袁楓迴到了家把事情和母親說了一下。


    何梅道:“那後天用不用媽和你們一起去?”


    袁楓道:“不用了,我和姥爺兩個人去就行了。對了,我昨天不是拿迴來一隻大公雞嗎!反正也放不住,下午殺了吧!晚上做點大米飯,吃點好的。”


    “那好吧!”何梅也知道袁楓每次去縣城,迴來都會帶迴來一些好吃的,所以現在也習慣了。


    ……


    袁楓繼續開荒……他打算今天把所有的荒地都開出來。


    這樣開荒的工作也就徹底的結束了。


    ……


    中午。


    何梅蒸的兩和麵饅頭,還燉了一鍋雜燴菜,還炒了一盤大蔥炒雞蛋。


    炒雞蛋的香味可以說頓時彌漫整間屋子。


    樊彩萍道:“小梅好像炒雞蛋了。這小梅家吃的也太好了。對了老頭子,你說是不是小梅看咱倆來了,所以才把好東西拿出來吃的。平時她家應該不可能吃的這麽好吧?”


    何懷禮道:“那是肯定的。現在這年月就算是地主家也不敢這麽吃。隻能說小梅這丫頭就是孝順,有好的想著父母,比老大和老大媳婦那對殺千刀的是強萬倍。”


    樊彩萍聽到這也流下了眼淚,要說這麽多年她對老大一家幾乎是掏心掏肺,現在卻被這樣對待,自然是讓她難過的不行。


    ……


    中午吃飯。


    何懷禮看著豐盛的午飯道:“小梅,我們兩個就湊合吃一口就行了。用不著準備的太好!”


    樊彩萍道:“對呀,你們吃什麽,我們就吃什麽。我和你爸也沒帶口糧過來。這麽吃太浪費了。”


    何梅道:“既然都準備了,你們就吃吧!你看看你們,瘦的眼窩子都出來了,應該吃點好的補一補了。”


    袁楓也道:“姥姥姥爺。我媽這麽準備也是她的一片孝心,雖然我媽以前在家沒沾到你們什麽光,但這不代表她不想盡孝。隻要你們能吃好喝好,把身體養好,這才是讓她最高興的事情。姥爺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後天我要去大舅家說這件事。咱倆一起去,就算我大舅不想讓你們迴去,起碼也把口糧要迴來吧!你們也知道這年月沒有口糧,日子卻是不好過。”


    何懷禮點了點頭道:“那好吧!那我和你一起去。”


    ……


    中午。


    何懷禮吃了四五個饅頭,甚至把菜底子都打掃了。自然也是把眾人吃的是目瞪口呆。誰也沒想到這個姥爺居然這麽能吃。


    家裏隻有袁楓知道是為什麽。


    何懷禮自身擁有靈根,而袁楓的空間糧食含有靈氣,自然對何懷禮吸引力是非常的大。其實以何懷禮的這種靈根體質,多吃一點蘊含靈力的東西,哪怕不走上修煉的道路,也有延年益壽的作用。所以別看何懷禮已經七十多了,把身體養好了,僅僅憑借靈根天賦,活個一百出頭是半點問題都沒有。


    這可能就是擁有修真天賦的人擁有的先天優勢吧!


    不過袁楓並沒有計劃把對方引上仙途,雖然現在這個時代擁有靈根的人比較稀少,但問題是袁楓自己的靈丹都不夠吃,怎麽可能拿出來給別人用,親姥爺也不行。而且何懷禮已經這麽大歲數了,就算能修煉也不可能有什麽大的成就了,所以做一個無知的普通人也挺好,起碼沒有煩惱。


    ……


    樊彩萍這會是一臉的埋怨道:“你這個老鬼。你這也太能吃了!你怎麽能吃那麽多東西?那一大桌子東西都讓你給吃了。不帶口糧來,你也好意思這麽吃。”


    何懷禮也是一臉的尷尬:“我也不知道怎麽了!我就是覺得小梅做的那些飯菜太香了,那饅頭吃完一個又想吃一個,根本就停不下來。那菜也是越吃越香!”雖然他也知道在女兒家住,沒帶口糧,按理說應該少吃一點,但他就是忍不住,那些食物對他來說就好像有魔力一樣,根本就停不下來。


    “吃晚飯的時候你可別再這麽丟臉了。”


    “行了行了,晚飯我不吃了總行了吧!”


    ……


    下午。


    袁楓繼續去上工。


    於炳忠幾人則去袁楓那屋編草帽。


    何梅和袁朝霞則把袁楓拿迴來的大公雞給殺了。


    ……


    袁楓下午將墾荒工作完成並且報給了劉德福。


    劉德福自然非常的高興。僅僅一個人就能開出兩畝荒地,生產隊裏如果多幾個袁楓,那生產隊裏的耕地麵積豈不是一個勁的往上翻。


    不過可惜的是袁楓馬上要進城了。


    開荒的事情以後想都別想了。


    ……


    晚上。


    何梅燉了一大鍋笨雞蘑菇燉粉條,一碗雞血糊糊,還炒了一個雞腸子,主食大米飯。


    看著如此豐盛的晚餐。


    何懷禮和樊彩萍也是目瞪口呆!因為就算不饑荒的年份也沒有這麽吃的,何況現在還鬧饑荒,怎麽可能吃的這麽好。


    樊彩萍道:“小梅,你這雞和米飯是哪來的?”


    何梅道:“小楓朋友給的。”


    何懷禮和樊彩萍也是有點大眼瞪小眼!什麽朋友這麽實在,能把這麽大一隻雞給別人?


    袁楓則笑道:“姥姥!我幫朋友了一點小忙,這雞和米飯是人家給我的迴禮。其實這不是單獨給你們準備的,隻是你們運氣好剛好趕上了而已。對了姥爺!我這裏還點酒,用不用給你倒一杯?”


    何懷禮聞言頓時酒蟲上湧……


    ……


    【感謝朋友們關注本作品。關於這段姥爺的事情,其實並不完全是虛構,龍貓也在其中摻雜了一點經曆過的家事。當年我母親就是這個樣子,我姥爺病了,一大堆兒女都借口忙,誰不去照顧,最後就我母親一個人去了。


    其他兒女也就偶爾來看看,但就是偶爾來看看的這些人,反而把我姥爺感動的不行,而天天守在床邊的人照顧人,反而不被待見。


    有一次我母親迴家,大哭一場,就因為她妹妹(我小姨)就過去那麽一次,我姥爺握著小女兒的手,眼淚吧差,父女倆在病床前說了多少貼心話。但對我母親這樣的話卻一句話也沒說過。


    那次可真是傷透了她的心,我從來沒見過我母親那麽放聲痛哭過,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個情景。


    事後我也勸過我母親,既然我姥爺不領情,你就別去了,那麽多兒女呢!就算三一三十一輪著照顧也不用可你一個人折騰吧!關鍵是你照顧了,還不討好。但事後怎麽樣,我姥爺找不到人照顧,一個電話,她就又去了。


    最後一直到我姥爺去世也沒離開過。


    事後這些兒女私下還議論,說我母親照顧的不好,如果換他們照顧,我姥爺不能死雲雲。


    可事實呢?誰也沒去照顧過。


    全程都是我母親一個人在照顧。


    怎麽說好呢!孝不孝順其實就是一本良心賬,照顧父母,你感覺值就值,你感覺不值就不值。雖然小說應該敢愛敢恨,但生活不是非黑即白。我的作品,既是小說也是生活,敢謝謝大家的支持。龍貓會繼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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