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很可惜,明棲始終聽話地待在西景灣,連麵都沒露一下。


    “我確實小看你。”老爺子眼睛死死盯著麵前的男人,聲音像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當初就該讓你也死了!”


    鬱欽州從容不迫地起身,微微一笑:“可惜,趕盡殺絕這四個字我比你學得更透徹。”


    他轉身走向門口,單手握住門把手關上門的那一刻,臉微微一偏,陽光落在他臉上,一半亮一半暗:“以後兩位就相依為命吧。”


    嘭。


    大門撞上,擋住了所有的光,隻留下一地陰影。


    第66章


    鬱欽州迴到西景灣時正好趕上晚餐時間。


    難得孟社和閔正越不在, 隻有明棲一人盤腿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拿著手機看孟社的社交賬號。注意到鬱欽州的氣息漸近,他有所察覺地仰頭, 果然瞧見了男人含笑的眼。


    明棲也笑, 將手機放到一邊朝他伸出手,鬱欽州俯身將他抱起, 問他:“今天孟社和阿越沒陪你?”


    “他們很早就走了。”


    下午他們四個湊在一塊給小八拍視頻時, 閔正越提到了鬱氏內部的變動,對他說:“等我哥從望鶴州迴來,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算是徹底結束了。”


    所以拍完視頻, 非常有眼力見的孟社便催促著閔正越離開了。


    鬱欽州轉身坐上沙發, 將明棲帶到自己的腿上, 捏著青年修長的手指, 靜心感受著細膩柔軟的觸感, 笑著打趣他:“棲棲估計是再也等不到老爺子上門了。”


    鬱欽州還記得每次提及到老爺子時, 明棲那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想了想又道, 反正老爺子如今所有的爪牙被拔,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來…


    “你要是遺憾沒能在老爺子麵前表現你的好演技, 得空了我帶你去趟望鶴州, 氣氣他。”


    明棲眼角微跳。


    雖然他不曾詢問過鬱欽州和鬱家那兩個大家長之間發生過什麽,但聽鬱欽州此刻的話, 便足以看出他是個絕對的孝子賢孫。老爺子都這樣了,他也沒想著放過對方。


    他伸手戳戳鬱欽州的臉, 小聲反駁:“現在已經不需要表演了。”


    鬱欽州聞言就笑:“是,現在我們棲棲愛我愛的不得了。”


    明棲眼角的餘光瞥見岑涇走來, 估計把鬱欽州這調侃的話聽得清清楚楚,耳根便紅了。他沒好氣地睨了一眼男人, 嘀咕了一句“誰愛你愛的不得了”,然後迅速從鬱欽州的腿上下來,轉身跑了。


    岑涇裝作什麽也沒看到地推了推眼鏡,但視線穿過鏡片恰好對上男人看過來的目光,他忍著笑,說了句:“鬱先生,可以吃晚飯了。”


    鬱欽州慢條斯理地起身,從他身旁經過,一邊整理微皺的衣服,一邊道:“實在想笑也不用憋著。”


    岑涇:“那我等會迴房間笑。”


    鬱欽州:“……你倒是一如既往的貼心。”


    岑涇微笑:“應該的。”


    吃過晚飯,鬱欽州身體力行地讓明棲知道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


    主臥內隻亮起一盞昏暗的床頭燈,明棲的目光難以聚焦,隻覺得眼瞳中倒映出的人影晃動得厲害。他張了張嘴想說話,但下巴被強硬地掰過去,舌尖被吮得發麻。鬱欽州額間的汗沿著出挑的麵部輪廓在下巴搖搖欲墜,再極度的安靜之中忽然滴答一聲落了下來,掉在他的肩膀上。


    像是在雪白的紙上暈開了水紋。


    燈影幢幢中,明棲的手指緩緩收緊,難耐地抓住了床單,嗚咽與喘息不斷。


    鬱欽州見他實在受不了,速度減緩,薄唇貼在明棲的耳側,低聲問:“棲棲愛不愛我?”


    明棲含糊地說著愛,肩頭便又落下男人的親吻和低笑:“乖,我也愛棲棲。”


    翌日清晨,明棲被窗外熱烈的陽光晃花了眼睛,他腦子有些不太清楚地將臉往鬱欽州的懷裏埋了埋,柔軟的臉蛋貼上男人的胸膛,唿出的柔軟氣息瞬間激起了清晨的欲望。


    鬱欽州捏著他的手,低聲哄他:“寶貝,幫個忙?”


    明棲猛然驚醒,倏地抬頭看他。


    但已經來不及了。


    被按在床上又做了兩次的明棲生無可戀地泡在浴缸裏,咕嚕咕嚕冒著泡。


    同樣是男人,鬱欽州的精力是真的好。


    或許……他也應該用一用三樓的健身房。


    這樣想的明棲毫不猶豫地起身。他不愛運動,衣櫃裏也沒有運動裝,便從鬱欽州那兒揪了件新的。鬱欽州的衣服對他來說大了點,運動短褲穿在身上有種空落落的怪異感。不過明棲也沒在意,匆匆忙忙來到三樓推開健身房的門。


    幾分鍾後,他躺在墊子上想,要不還是算了,反正他也不是用力氣的那個。


    想著想著,眼前出現了一道陰影。他眯起眼看去,鬱欽州正站在他的身側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沒看錯青年身上本該屬於他的運動裝,鬱欽州忍著笑道,“來運動?”


    明棲一眼看出他眼裏的打趣,很自然地在墊子上滾了一圈,語氣幽幽:“來睡覺。”


    但睡覺也沒睡成,明棲最後是被鬱欽州抱迴餐廳的。


    “先吃早飯,吃完想去哪兒睡就去哪兒睡。”


    明棲握著筷子瞅他:“你要睡嗎?”


    “那就得看棲棲了。”


    明棲:“那我覺得你應該去公司。”


    …


    下午兩點,睡了個午覺起床的明棲神清氣爽。


    他找岑涇要了個紅包,岑涇卻隻是推了推眼鏡,問他:“明先生想要給你那位溫家的朋友隨份子?”


    明棲點點頭。


    溫玉瀾得知他無法前往婚禮後還給他發了電子請柬,他看過舉辦時間是昨天晚上的六點十八分。但那會兒鬱欽州剛迴來,吃過晚飯又和人胡鬧了一通 ,一直到現在他才有多餘的時間。


    原本想著份子錢直接微信轉賬,又覺得是不是不太好,還是得見麵給。


    但明棲沒想到的是,岑涇微笑道:“溫家和宋家的婚禮取消了。”


    明棲一愣:“取消了?”


    岑涇卻隻道:“具體的您可以問問鬱先生。”


    明棲:“……我以為你會讓我問溫玉瀾。”


    岑涇笑而不言,但明棲敏銳地察覺到這樣的笑容裏似乎夾雜著幾分意味深長和對溫玉瀾的不屑一顧。明棲見狀沒有再多說,隻是捂著有點空的肚子準備吃晚了兩個小時的午餐。


    吃過午餐,明棲抱著小八去了陽台曬太陽,小八露出軟乎乎的肚子唿唿大睡,明棲則在網上搜溫家與宋家的婚禮,沒搜到什麽。聯想到當初鬱欽州口中所言的那一句“誰知道會不會發生意外呢”,他抿了抿唇,索性拿起了一旁的《凜冬已至》劇本。


    估計下個月他就要進組了,到時候和鬱欽州又得許久不見,除非他招個姓鬱的小助理。


    沉浸在劇本中的時間過得很快,等明棲迴過神來時,鬱欽州已經坐在他身後的躺椅上,無聲地逗弄小八了。注意到明棲看過來,他揚了揚眉:“明老師終於發現我們父子倆了?”


    明棲才不理會他語言上的逗弄,撲過去取代了小八:“你什麽時候迴來的?我沒聽到。”


    “半個小時前,看你看劇本看得認真,沒想打擾你。”


    鬱欽州還等著明棲靠著《凜冬已至》徹底走向頂峰好公開,自然不會在他工作時鬧他。


    明棲張了張嘴還未說話,鬱欽州已了然的詢問:“想問我溫家的事情?”


    明棲點點頭,“本來想去問阿瀾的,但岑先生的表情怪怪的,讓我有點在意。”


    所以他很聽話地等待鬱欽州迴來,想從鬱欽州的口中得到一個迴答。


    鬱欽州也沒瞞著他,聲音含著幾分懶倦,不疾不徐道:“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理由,就是溫玉瀾的狼子野心被宋家那小公子發現了而已。”


    宋蔭這人單純得要命,在婚禮前夕聽到旁人說溫玉瀾會和他在一起隻是圖宋家,他也沒信。畢竟相處的這段時間,溫玉瀾對他如何他心知肚明。但問題就出在周婧手底下的項目出問題被請去喝茶之後,宋蔭擔心溫玉瀾心情不佳,特地跑去安慰溫玉瀾。結果人還沒安慰上,就先聽到了溫玉瀾和周婧的對話。


    話裏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嫌宋家蠢笨,被溫和駿找到了突破口,導致合作的項目出問題。又覺得自己花那麽多時間哄著宋蔭不值得。


    話說完,鬱欽州的長指勾起明棲的臉蛋,沒錯過他表情上的呆愣,眸色微深的問:“是不是從來沒想到溫玉瀾是這種人?”


    明棲一時無言。


    確實沒想到,他甚至覺得鬱欽州口中的溫玉瀾與他認識的溫玉瀾完全是兩個人。


    但鬱欽州隻道:“周婧那女人會裝模作樣,身為兒子的溫玉瀾遺傳她的‘優點’其實並不讓人意外。”


    他沒打算放過溫玉瀾,說出口的每一段話都讓明棲眼瞳微張:“棲棲,溫玉瀾去過望鶴州。”


    在明棲的迷茫和疑惑下,緩緩解釋:“是去找老爺子的。”


    明棲聽到這話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溫玉瀾去找鬱老爺子做什麽?很快,他就想明白了。


    鬱欽州告誡他這段時間不要離開西景灣,但溫玉瀾的婚禮恰恰就在此時,是料定他不會錯過好友的婚禮嗎?


    而且,按照這樣的邏輯,他似乎也明白了為什麽溫玉瀾和薑嘉年隻見過一迴就給對方遞婚禮邀請函。


    因為他不願意參加婚禮,就想利用薑嘉年來拿捏他。


    明棲的臉色微白。


    鬱欽州心疼他低垂著的眉眼透露出來的幾分無措,卻並未後悔將這些事告知明棲。


    他巴不得將溫玉瀾肮髒腐爛的內心剖開,讓明棲看看,他曾經喜歡過的人究竟是什麽貨色。


    第67章


    溫玉瀾這人會算計, 又控製不住的自己心。


    心裏想得是明棲,表麵裝得雲淡風輕仿佛隻愛畫畫,卻到底舍不得溫家那點產業, 可溫家的產業本就是溫和駿母親結婚時帶去的嫁妝給扶起來的。


    有機會鬱欽州還真想問問他, 到底哪來這麽大臉想魚和熊掌兼得。


    他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的不屑一顧,手指更加輕柔地拂過青年額角散落的發, 低聲問他:“難過嗎?”


    明棲從晃神中迴過神來, 看鬱欽州的眼神裏明明白白寫著幾個字:你這不是廢話嗎?


    他是真的把溫玉瀾當成朋友的。


    這些年他身邊來來去去的人不少,但留下來的好像也就溫玉瀾一人。


    他抱著腿將下巴擱在膝蓋上, 眨了下眼睛。但很快, 依舊沉浸在溫玉瀾這三個字上的思緒被鬱欽州給拽了迴去, 男人低頭親他, 笑著說:“那我哄哄你, 棲棲別難過。”


    “你要怎麽哄我?”明棲覷他。


    男人長指微曲, 搭在膝蓋上, 似認真思考了許久, 然後揚眉:“今晚想在哪兒,都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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