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山裏的確信號不好, 但也不是時時刻刻沒信號。工作人員們捧著手機用好不容易蹭到的一點網絡看看八卦緋聞,再看看雙手插兜已毫無顧忌並且在片場來來迴迴亂轉的卜宏放,最後果斷將視線放在了明棲身旁的閔助理身上。雖然他們沒有在第一時間吃到瓜, 但是沒關係, 他們吃的瓜都是現場新摘的,超級無敵新鮮。前有卜宏放做榜樣, 鬱欽州也摘下了時常戴著的口罩。他和明棲坐在角落裏, 趁著短暫的休整時間往明棲的嘴裏喂了塊蘋果。霍城堂見到這一幕,問卜宏放:“你能不能跟鬱先生一樣, 貼心一點。”卜宏放麵無表情:“老子打賭輸給你, 放棄了度假跑到這山旮旯裏陪你拍戲已經夠給麵子了, 霍城堂你最好別得寸進尺, 否則惹急了老子, 老子賣你床照。”路過的周興修聽到‘床照’兩個字, 心道年輕人玩得就是開, 嫌棄得腳下步子加快, 趕緊遠離是非之地。倒是霍城堂本人一如往常淡定,像是絲毫沒察覺到卜宏放的炸毛, 笑吟吟道:“說的好像我沒有你的床照一樣。”兩個人一起賣, 指不定還能當獄友。卜宏放:“……”他氣急敗壞,扭頭就走。留下霍城堂搖搖頭, 重新將目光放在劇本上。…《凜冬已至》的拍攝說慢確實慢,從夏天拍到了冬天, 但對於明棲而言卻並沒有那麽難熬。鬱欽州有空就會來劇組探班,來得低調, 待著也很低調,沒有影響電影的拍攝, 周興修便也不當迴事。等到明棲殺青,他甚至還給鬱欽州敬了杯酒:“我拍電影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勞心費神小半年,還長胖十斤,鬱先生功不可沒。”副導演編劇一行聞言紛紛笑出聲:“可不止周導,我們也是。”有鬱欽州這尊財神爺在,劇組每天的盒飯都上了好幾個檔次。放以前周興修等人還會擔心拍攝資金夠不夠,但這一次,完全不需要。用南沂負責人的話來說,隻有保證了劇組員工們良性的工作環境,才能產出令人滿意的作品。周興修深以為然。明棲聽到大家的調侃,下意識低頭捏了捏自己的腰,一旁的鬱欽州見狀忍不住笑他:“放心,你沒胖。”明棲要是胖了,周興修早就罵人了,哪還能這麽和顏悅色。飯局結束得很晚,周興修喝得有點多,被助理扶著坐進車裏時,忽然拍了下明棲的肩膀,有些憋了很久的話終於說出了口:“跟你那個姓陸的爸一樣厲害。”明棲陡然聽見這一句,站在原地呆了幾秒,直愣愣地目送著車輛離開視線。鬱欽州在昏暗的夜色裏替他戴上圍巾,從後擁住他,低聲問:“怎麽了?”“沒,”明棲從晃神中迴過來,扭頭去看鬱欽州,將剛才周興修說的那句話重複了一遍,然後忍不住笑起來,“原來他之前就認識我啊。”“這麽開心?”“嗯。”明棲彎了彎眼睛,“但不是因為他認識我開心。”是覺得過去了這麽多年,還有人記得陸逢舟和明蘊,真好。“那你什麽時候帶我去見見他們?”“後天吧。”後天是明蘊和陸逢舟離開他的日子。明棲和鬱欽州迴到京市修整了一天,第二天便去了南山墓地。明蘊和陸逢舟夫夫意外離世後,兩人的遺產一部分留給了明棲,一部分捐了出去。但留給明棲的那些也被他分成了幾份,他花了很多的錢拜托薑銳為兩人挑了個風水和環境都很好的墓地,剩餘的大部分捐向各地的孤兒院。站在墓碑前,明棲看著那兩張麵對鏡頭笑著的臉,眨了下眼睛,強行按下了湧起的淚意,聲音輕得像是擔心驚擾到兩人:“我來看你們啦,不過今天多帶了個人,他叫鬱欽州,是我的丈夫。”鬱欽州難得穿的正式,黑色手工高定西裝下的襯衫紐扣扣到了最上方,衝著墓碑彎腰,隨手牽上明棲的手,輕聲道:“兩位父親你們好,初次見麵,我叫鬱欽州。以後我會代替你們,好好保護明棲。”明棲聽到這話,抿了抿唇。他記得很清楚,當年明蘊和陸逢舟來到孤兒院打算將他帶走時,說得也是一句:“寶貝以後就有家人啦,我和你陸爸爸會好好保護寶貝,希望寶貝能健康快樂地長大。”沒想到時隔多年,在大雪天裏將他撿走的人,說了那麽相似的話。明棲的心髒軟得甚至有些澀意,他絮絮叨叨對著墓碑說了很久,說起了他的生活,說起了他的工作,還說到他昨天在微信上和周興修聊了很久,周興修遺憾再也遇不到明蘊這樣的朋友和對手。“如果你們還在就好了。”明棲輕聲道,“等到《臥底》和《凜冬已至》上映,我就可以帶你們去電影院,就像你們以前帶我去看你們的電影一樣。”“不過也沒關係,下次我刻碟片帶給你們。”…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是春節。年三十的上午,明棲早早的起床,跟著岑涇掛燈籠,貼福字。鬱欽州站在身後看他忙得跟個小陀螺似的,在他再一次經過自己身旁時,伸手勾住了他的腰,按在了自己的懷裏:“休息會。”“把這個燈籠掛上去就能休息了。”明棲提起燈籠貼在臉邊,模樣怪可愛的,鬱欽州手癢的拍了照片,然後主動接過燈籠,“我來掛。”岑涇見狀便沒有打擾兩人,笑著轉身去做其他的事情。裝飾好西景灣,明棲又給小八穿上了新買的紅褂子,配上紅寶石項鏈,看上去又貴又洋氣。“好啦。”明棲拍拍手,滿意地看著幾乎已經大變樣的西景灣,隨後迴頭去看鬱欽州,問他,“岑涇說你給廚師放了假,年夜飯你做嗎?”“嗯,”鬱欽州點頭,又衝他揚起眉梢,“就是不知道明先生願不願意幫忙打下手。”“當然。”明棲求之不得。他已經好多年沒有在除夕這天這麽忙過了。鬱欽州的廚藝有多好,明棲早在小島那會兒便已經感受過了。等到所有的菜上桌,他趕緊拿出手機拍了照片。吃過晚餐,鬱欽州帶他和小八去看了一場煙花。明棲抱著膝蓋認真地看漫天閃爍的煙花,而鬱欽州則在認真地看他。青年微微抬著頭,漂亮的眼眸裏像是有一汪春水,好久,那汪春水才輕輕地晃了一下。明棲偏頭,對他說:“好漂亮。”“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隨時來看。”鬱欽州樂衷於所有能夠讓明棲開心的事或物,指尖輕輕拂過明棲翹起的一縷頭發,在對方的注視下,將早已準備好的紅包遞給了他。當然,小八也有份。明棲眨了眨眼睛,有點驚喜:“是給我的壓歲錢嗎?”“當然。”鬱欽州笑出聲,“去年錯過了,今年早就準備好了。”明棲捏著厚厚一疊,心緒微動,湊過去親了他一下。但就在後撤的時候,卻被鬱欽州一把按住了腰 ,簡單的唇碰唇突然變成了深入的交流,小八在明棲的懷裏被擠得難受,喵嗚一聲竄了出來,明棲迷迷糊糊間還記得小八,伸手想要去抓他,手指卻被男人握在掌心。鬱欽州輕聲哄他:“沒事,小八的繩拴著。”昏沉的視線裏逐漸印出煙花消散以後的漫天星辰,明棲將臉埋入鬱欽州的胸膛,氣息喘得急促,過了許久才平緩過來。“是不是要零點了?”鬱欽州看了眼手表,還有三分鍾就要跨入新的一年。明棲數著時間,在指針走向新一年的時候,突然對鬱欽州道:“新年快樂呀,鬱先生。”鬱欽州聞言也笑著說:“新年快樂,明先生。”明棲握著他的手指,靠在他肩膀上看頭頂的星辰,輕聲道:“這是我自薑伯父離世以後過得最開心的一年。”從前他從來不覺得過年有什麽意思,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知道,有意思的原來是陪在自己身旁的人。迴西景灣的路上,明棲挑了幾張晚餐與煙花的照片放到了微博上:新年快樂/煙花與明棲不同,鬱欽州沒有官方認證的微博,便挑了些照片放在朋友圈。明棲拍了風景,而他拍得都是明棲。踮著腳貼對聯的明棲、仰頭看煙花的明棲、抱著小八做恭喜發財小表情的明棲。隻不過角度都相當的刁鑽,一般不熟悉明棲的人都認不出來。郗宜修在動態下方留言,扔下三個字:戀愛腦。換來了閔正越的瘋狂爆笑。別說,形容得還挺恰當的。第73章 被調侃的鬱欽州絲毫沒覺得生氣。迴到西景灣, 懷裏攬著已經睡著的明棲,慢悠悠地迴複郗宜修:好過單身狗。郗宜修:“……”果然是鬱欽州,不管在什麽方麵都要壓他一頭。但郗宜修會威脅人:你小心我把你家那位身份透露出去, 讓你倆都沒安生日子。鬱欽州:你可以試試。閔正越在其中橫插一腳, 毫不客氣地嘲笑:郗哥,試試就逝世。郗宜修:“……”他翻個白眼, 索性退出了微信, 但一打開某短視頻軟件就是京市十載山附近的盛大煙花秀。郗宜修盯著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在心裏嘖了一下。別說, 還挺好看的。這要是摟著喜歡的人, 估計更好看。第二天上午, 明棲慢吞吞從床上爬起來, 他身上披著鬱欽州的襯衫, 略顯的袖子卷起一部分, 鬆鬆落落, 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以及手腕上還未散去的紅痕。聽到門口傳來動靜,他將手腕一收, 袖子向下落, 抬眸看去。折騰了他半夜的男人帶著饜足以後的神清氣爽,走到他身旁:“醒了?感覺還好嗎?”明棲推開他湊過來的臉, 抱怨道:“你馬後炮,當時我說什麽都不聽, 現在問我感覺好不好。”迴憶起昨天夜裏的強勢和滋味,鬱欽州忍不住垂眸低低笑了一聲:“下次我聽。”……聽著好像怪敷衍的。明棲決定將他的話左耳進右耳出, 沒當迴事。明棲吃早餐時,閔正越來西景灣拜年了, 還在門口撞到了孟社。他先跟鬱欽州和明棲說了聲新年好,隨後看向孟社,發問:“棲哥又有工作了?”孟社擺手:“不是,我來拜年的。”“那正好,我也是來拜年的。”閔正越眼睛一亮,正愁怎麽留下來,沒想到會在這裏碰上孟社,一把抓住孟社的手臂,他笑眯眯地看向鬱欽州,“哥,我倆留下吃個飯不介意吧?”鬱欽州瞥他一眼就能猜到他打的什麽主意,似笑非笑道:“吃個飯可以,喝酒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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