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養的貓?”明棲搖搖頭:“以前養的,不過它年紀大了,已經去喵星了。”鬱欽州出人意料地沒說什麽抱歉或安慰的話,隻是道:“我以前也養過一條狗。”迎上明棲好奇的眼神,鬱欽州多說了幾句:“是一隻杜高,養在國外的家,名字叫坦克。”“坦克?”聽著不太像鬱欽州能取出來的名字。“是我六歲時給它取的名字。”明棲給麵子地誇讚:“很威武。”“確實。”鬱欽州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畢竟,鬱天齊的腿骨都碎在坦克的嘴裏。…十點左右,鬱欽州將已經清洗並且烘幹的衣服拿到了客房。肩膀抵著門框,他望著明棲道:“我等會要去趟望鶴山老宅,順路送你迴家。”明棲想了一下,發現這次是真順路,於是也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黑色的柯尼塞格停在香緹綠蔭小區門前,這裏地段一般,但勝在環境幽靜,途徑小區門前大道的車輛與行人都不算多,因此柯尼塞格的出現並未顯得多麽引人注意。明棲解開安全帶,一聲“謝謝鬱先生”剛說出口,便見男人長指從方向盤轉移到了唇邊,輕輕地點了點。明棲:“…………?”什麽意思?離、離別吻?雖然他們已經簽了結婚協議就等著初七民政局上班領證,鬱欽州也主動提出有需要可以找他,但離別吻這種曖昧得隻有熱戀期才存在的行為,放在他們二人身上,是不是不太合適。還是說,這是適應新角色的必經之路?明棲的手緊緊捏著安全帶,在‘親’和‘不親’間糾結良久,正下定決心邁出一大步時,等待許久的男人見他表情怪異,半天沒動靜,提醒:“新的口罩放在你衣兜裏。”明棲:“……”哦,原來是在說口罩。他胡亂地從衣兜裏將一次性口罩拿出來,拆開封袋往臉上一掛,遮住了所有羞恥尷尬的情緒,扔下一句“您路上注意安全”,抱起文件袋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想,還好當時沒有腦子一熱親上去,否則現在他就能平地起高樓,直接摳出一棟不亞於望鶴山的頂級別墅來。好不容易跑迴家門,明棲躺在沙發上平複急促慌亂的心跳。休息了半天,他才慢吞吞地撐著身體坐起來。背靠柔軟的抱枕,將掉落在地上的文件袋拿起打開。隻一眼,他的瞳孔震了震,又迅速將袋合上 。——他好像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明棲揉了下眼睛,不確定地再次抽出裏麵的紙,黑色加粗的‘體檢報告’四個字就像在明棲的頭頂劈了一道雷,將他好不容易壓下去的記憶又重新勾了出來。明棲:“……”遲疑了幾秒,他在心裏說服了自己。反正襠也盯了,體檢報告也送到他手裏了,那他看看又有什麽關係?明棲輕咳一聲,眼神放上去,看到某些檢查內容時,猛地將臉一捂。*柯尼塞格如咆哮的惡獸闖進望鶴山別墅。位於整片區域最好地理位置的獨棟別墅前站著上了年紀的老管家以及六個傭人。鬱欽州推開車門,長腿踩上地麵,隨手將車鑰匙扔給對方。老管家上前接過,後退的腳步卻頓了頓,壓低聲音提醒:“昨天您離開以後,老爺子發了火,將屋裏的東西都砸了。”鬱欽州唇邊泛起冷嘲。他淡淡瞥一眼這位從年輕時就跟著老爺子的管家,似笑非笑地問:“鄒管家跟我說這些,是想要我去跟老爺子服軟?”鄒管家麵色一僵 ,不敢再說。鬱欽州收迴目光,抬步往大廳內走。鬱老爺子顯然早早做好準備等他抵達,此刻一身暗紅色唐裝,手握精致昂貴的楠木拐杖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頗有年輕時的威風和氣派。宛若鷹隼的銳利目光刺穿空氣停留在鬱欽州的臉上,看著那張肖似前兒媳的臉,他眼中的厭惡一閃而過,緊接著便是冷嗤:“你要是真有本事,迴來做什麽?”鬱欽州靠坐在鬱老爺子對麵的沙發上。相比老爺子做足了的想壓他一頭的姿態,鬱欽州表現得格外平靜。俯身挑選了一個顏色極豔的蘋果,他抽出茶幾下方的水果刀,修長如玉的手指抵著刀的一側慢悠悠將一整個蘋果的皮全部削下,丟進垃圾桶。銀色刀鋒割下一片果肉,他漫不經心道:“我沒有真本事,那誰有?你那個在監獄裏踩縫紉機的好兒子?”鬱欽州深知該怎麽紮鬱老爺子的心。他滿含興味地觀察鬱老爺子來迴變化的臉色,低笑一聲:“老爺子要是還活在夢裏呢,不如我讓你清醒一下?”顯而易見的威脅令鬱老爺子的眼珠都瞪大了,手裏的拐杖咚咚咚地敲在地板上,每一次的沉重撞擊仿佛都撞到人的心髒上。可惜,這招施壓對鬱欽州起不到任何作用。男人的長指轉動刀柄,銀芒在空中閃過一條痕跡,刀尖擦過鬱老爺子僵硬的身側,幾縷花白的發絲緩緩飄落。咚。刀尖刺入後方的木質相框,貼著鬱家父子的照片被定在牆上。鬱欽州慢條斯理地起身,溫柔有禮:“爺爺,作為您的孫子,我由衷地希望您能長命百歲。”“所以,別惹我生氣。畢竟,我的脾氣真的不怎麽好。”第6章 砰砰砰。古董花瓶、青瓷器具被拐杖盡數掃落到地,鬱老爺子雙眼幾乎噴火地望著鬱欽州背影離開的方向,拐杖捶地震耳欲聾。他憤怒地低吼:“長命百歲?我看他就是想要我早點死!我給他挑家世相當、模樣出挑的妻子,難道是在害他嗎?他怎麽敢這麽做?教養都被吃到狗肚子裏去了!”鄒管家守在一側無聲歎氣,心道,他怎麽不敢?鬱欽州和那幾個上不得台麵的私生子可不一樣。後者日日流連會所,仗著家世為所欲為,一天到晚隻顧玩樂。這種常年浸淫在酒池肉林、犬馬聲色裏的紈絝子,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但凡老爺子嗓門大點都會被嚇到腿軟。可鬱欽州是嗎?鬱欽州一迴國就把親爹踹進了監獄,以雷霆手段掌控了整個鬱氏。換言之,他要能力有能力,要手段有手段,如今還有反抗的資本。早早站在權力頂峰的男人,怎麽忍受得了別人對自己的生活指手畫腳?更何況,老爺子嘴上說著教養……可鬱欽州從六歲起就住在國外,爹不疼娘不愛的,有誰教他?野蠻生長的人,心比誰都硬。鄒管家有心想勸老爺子,又知道以老爺子的脾氣也聽不得這些話,隻得繼續低著腦袋當做無事發生。照他看,這種雞飛狗跳的日子才剛剛開始呢。…南洋私人會所坐落在京市北郊,與其他會所的金碧輝煌不同,以茶道出名的南洋會整體環境含蓄清雅。入目是長而幽靜的小道,青石板路兩側冬青與一品紅交錯,臘梅散發著盈盈清香。推門走進雅室,兩三扇雕刻精巧的屏風橫出休息間與茶室。紅泥爐藍焰緩緩上升,水聲咕嚕咕嚕沸騰,清淡又久遠的茶香逐漸蔓延至每一個角落。程淵時長指拎起紫砂茶壺,抬眸間瞥到邁步而來的修長身影,優雅地起手倒茶:“終於來了。”“看鬱哥的樣子,心情好像還不錯。”翹著二郎腿染著一頭灰白短發的男人笑眯眯地說,“可我怎麽聽說鬱老爺子昨天找了樊家那幾位喝茶。”鬱欽州瞥了眼麵露調侃之色的青年,隨手解開西裝紐扣彎腰坐下,挽起袖口,語氣散漫:“那你就沒聽說樊家那幾個黑著臉離開,車還被堵在下山路上折騰了三個小時?”“原來是真的啊。”閔正越樂了,興趣一起,立刻收起雙腿往鬱欽州的身旁擠了擠,“快給我說說什麽情況?鬱哥你也知道我媽跟樊家夫人算半個塑料閨蜜,除夕那天上午路過我家門口還一臉得意地說要跟鬱家聯姻,結果當天晚上我媽去找她打麻將看見樊家家裏碎了一地渣。”“那麽八卦不改行當狗仔?”鬱欽州眉梢微揚,多得卻沒再說。閔正越也不介意,隻單手撐著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像也不是不行。”“你別給他提建議,他會當真的。”程淵時將白玉茶盞推到鬱欽州麵前,“前兩天剛拍下的茶葉,嚐嚐味道。”“每次看到鬱哥跟程哥你一起喝茶,都給我一種很強的違和感。”閔正越提議,“下次還是喝酒比較好。”程淵時:“你想喝酒就直說。”閔正越嘿嘿笑了兩聲,他確實看中了鬱欽州酒櫃那幾瓶價格昂貴的烈酒,帶勁。鬱欽州雖偏愛烈酒,卻也不是喝不了茶,隻是單純覺得味道過淡,沒什麽滋味。給麵子地抿了口,評價一句“還不錯”之後,他想起點什麽,問程淵時:“茶葉有多的嗎?”程淵時一愣:“你喜歡?那走的時候我把剩下的都打包給你。”“等會給你轉錢。”“兄弟說錢就生分了。”程淵時笑了一下,轉身去取茶葉。鬱欽州拿起手機,一邊聽閔正越絮絮叨叨近期圈內各種新聞,一邊打開明棲的朋友圈。明棲發朋友圈並不勤快,偶爾會發幾張劇組照,但更多的是轉發一些提升演技的視頻。鬱欽州一條一條掃過去,如同先前一般停留在其中一張生活照上。三個月的展示時間內,這張生活照顯得格外特殊。青年穿著寬鬆的黑色衛衣,盤腿坐在軟墊上。他就跟今天的程淵時一樣,細白修長的手指捏著黑陶罐圓柄,低垂著眼眸露出小半張白皙精巧的臉,將散發著熱氣的奶茶倒入小杯中。照片裏無法呈現出來的喜悅在文案裏展現得淋漓盡致:罐罐奶茶,好喝/可愛巧合的是,前不久鬱欽州才在另一人的朋友圈裏看到過另一個視角的明棲。而那個視角裏,明棲的對麵還坐著一個鬱欽州頗為熟悉的人。溫家的二公子溫玉瀾。認出溫玉瀾的顯然不止鬱欽州,酒局上的其他人笑著調侃:“溫家這位二公子不是剛和宋家少爺訂婚嗎?怎麽還和小情人糾纏不休?”“說得好像你沒未婚妻也沒情人似的,人家溫二公子跟你一個德行唄。”旁人樂得直損人。於是話題從溫玉瀾轉到了開口之人的風流往事上,鬱欽州沒聽兩句便起身離開了。汙言穢語,不堪入耳。迴過神,鬱欽州退迴與明棲的對話框。y:晚上有時間嗎?收到鬱欽州信息的時候,明棲正從衣櫃裏挑足夠厚的羽絨服。而五分鍾前,他剛答應了好友溫玉瀾的晚餐邀請。明棲捏著衣架的手停頓了一下,身體向後退迴到床上,一邊嘀咕著鬱欽州好像有點意料之外的‘粘人’,一邊如實迴複。77.:剛剛和朋友約了晚餐,鬱先生有什麽事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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