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華笑意盈盈的直起身子,葉青璃有些嗔怪的擦了擦唇角的濕痕,等他一眼,卻在自己的指尖看見一點血珠。


    真是哭笑不得,自己好歹是學醫的,也算是見過血見過世麵的。


    無奈的道:“我又不怕,你至於還要這樣分散我注意力嗎?”


    邵華隻是笑笑沒有說話,將葉青璃的手指上的口子,對上鳳凰眼睛處的凹槽。


    後麵的事情,葉青璃真的想說,這就是一個見證奇蹟的時刻。


    血珠滴進凹槽,不像邵華的血那樣溢出流下,而是迅速滲透了進去,像是被吞噬一般的被浮雕吸收。


    兩人都知道似乎這次是摸對了方向,葉青璃不敢放手,還稍微的在指上用力的擠了擠,暗紅的血一點點滴進凹槽,然後勾勒起輪廓的線條,一點點的清晰起來。


    血線以凹槽為中心向四方滲透,原本和底板一角的鏤空線條,漸漸地呈現出血紅色,勾勒出一幅清晰的圖像。


    當血線漫過鳳凰頸項的時候,葉青璃心口突的動了一下,緊緊的皺了眉,一手捂住了胸口,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掙紮著往外擠一般。


    “邵華……”葉青璃有些緊張的喊了一聲,想要收迴手來,卻被邵華一把按住。


    疑惑的扭了頭,卻見邵華的麵色說不出的凝重,知道他不會害了自己,便也就秉著唿吸等著。


    胸口血脈跳動,一突一途地感覺越加明顯,葉青璃有些難過的捂著,身子大半的力氣,都依在邵華身上。


    邵華一手攬著葉青璃的肩支撐住她的身體,一手將她手指舒展,不讓離了那處凹槽。


    手指上的傷口已經不再往外流血,可是邵華專注的看著那一處,卻是好像能從裏麵看出什麽東西來一樣。


    就這樣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葉青璃心口脈動漸漸地平緩過去,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放鬆下身子,卻聽邵華有些失望的嘆了一聲。


    邵華放開了手,葉青璃連忙收迴有些酸麻的胳膊,忙不迭的問道:“剛才怎麽了?”


    邵華又嘆了口氣,將葉青璃酸麻的手臂拉過來揉揉,“你剛才摸到鳳凰頭頸的時候,是不是感覺心裏特別的不舒服,好像有什麽要跳出來一樣。”


    葉青璃連忙點頭,現在再按了按心口,卻不再有什麽感覺。


    邵華道:“我懷疑珍妃是將能吸引心蠱的東西放在這畫裏,一旦你的血滴進,那東西就會復活或者說是復甦,然後將你體內的心蠱吸引出來。”


    葉青璃打了個冷顫:“好神奇。可是……”


    “可是這心蠱,卻並沒有被吸引出去。”邵華道:“雖然它很努力地想要出去,可是最終卻還是功虧一簣。”


    也隻能這樣理解了,葉青璃察覺到邵華有些懊惱,道:“無所謂啦,反正我們是要去苗寨的。本也沒有指望在這裏能把心蠱解了,再說了,還有玄月那個什麽毒蜂,債多不愁,也不在意多一樣少一樣。”


    邵華笑得苦澀,如何不知道葉青璃這樣無所謂的態度,是怕自己在意裝出來的。


    可是葉青璃裝的豁達灑脫,邵華也不能無所謂的加重這沒有準的負擔。


    看了看葉青璃指尖的細小傷痕,道:“也是,就算是現在什麽事情也沒有,這一趟苗寨之行,對我們也未必有壞處。這宮裏的情形,是一天緊似一天,早些離開也好。”


    葉青璃應了,不知怎麽想到宋閔賢的病,突然道:“邵華,太子的病,是不是真的沒治了?”


    少華有些詫異葉青璃會突然想到他,卻還是想了想,道:“這個我也不好說,一來沒有仔細的替他檢查過,二來……也沒有那個心思。青璃,就算太子的病能治,治好了,對你來說,並不是件好事。”


    就算太子一心扶持葉青璃,有一大半原因是曾經受過珍妃恩惠,可是卻也不能否認,還有一小半的原因,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人之將死,其心也善。若是太子病可治,那麽這皇位,是不是還可能讓的心甘情願?不讓也就罷了,又會不會像宋閔頌那樣,視葉青璃為潛在的威脅,在千思萬想後,做出其他的決定。


    畢竟太子,在這些年的爭權奪勢中,也不是個善茬。


    邵華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葉青璃沉默了下去,再是不忍心,當一個決定關係到自己和最在意的人時,也不能糙率。


    第214章玄機


    葉青璃心裏雖然有些悶悶的,可是卻明白邵華的顧慮,必須得承認,邵華的顧慮,並不是小人之心。如今宋閔賢站在他們這邊,自然是什麽都好說,什麽都可以,萬一翻臉了,誰又能指責他什麽。


    歷史從來都是成王敗寇,贏的那個人,才掌有說話權。而贏的那個人,是不受指責的。


    看來這房裏是不會再有什麽發現了,葉青璃有些喪氣的道:“走吧。”


    邵華仍有些不死心,由著葉青璃拉著往外走兩步,又迴頭看了一眼。


    腳步突然停了下來,邵華的視線,又不可抗拒的轉迴了畫上。


    “怎麽了?”葉青璃看出邵華臉上的神色有異,忙跟著看了過去。卻隻見那浮雕還是剛才那樣子,並沒有什麽變化。


    原先和底板一色的線條輪廓,如今有一部分被鮮血染成紅線,不過淩亂的很,越發看不出來是什麽圖案了。


    邵華道:“青璃,你不覺得這紅色的部分,很眼熟嗎?”


    “眼熟?”葉青璃又再仔細的看了,還是搖頭:“不眼熟啊,本來還挺像隻鳳凰的,現在紅一半白一半的,亂七八糟。”


    邵華再看了幾眼,倒是更篤定了,又往迴走了幾步:“可能你對這方麵沒有在意過,所以見到了也不覺得。我倒是覺得這圖騰,現在更像是一張地圖。”


    葉青璃聽了地圖兩個字,徹底無語了,別說她對方向地圖這種東西本來就低能,就算是懂,也不可能懂這個世界的地圖。


    邵華倒是覺得女孩子不懂方位不是件奇怪的事情,逕自走到浮雕麵前,細細地看,一邊道:“剛才沒有顏色顯出來的時候,倒是不覺得。如今越看越是像……”邵華的手拂過線條,“珍妃留下一幅地圖,有什麽用意?”


    “確定是地圖?”見邵華篤定,葉青璃也納悶。


    邵華肯定的點頭,細細講了一下:“那鳳凰羽翼處,正是現在所處的洛城嗎,一點點的擴張過去,正是一個個的大城,上手為北……”


    邵華說著說著,突然頓了一下,道:“我明白了。”


    這又明白了?葉青璃忙不迭的道:“你又明白什麽了?”


    邵華手指點著已經染紅的鳳凰眼睛:“這一幅,隻怕是珍妃部落的地圖。你看脖頸這一片的羽毛,不正代表了一片山林,而這方位,也正是苗族聚居的地方。”


    葉青璃再說不出什麽:“你的意思是,珍妃她……她希望我在看到這幅地圖之後,能去一趟她的家鄉。”


    “應該是這個意思。”邵華道:“如果珍妃給我們留下了一副地圖,那麽必然就是希望你迴去的意思,落葉歸根也好,或者有什麽消息留給你也好。隻有在她的家族,才有她可以信任的人,或許……還有你的血脈至親。”


    珍妃的父母兄弟,再或者族人,豈不都是葉青璃的親人,而且那親,比這一層的還要親上一些。


    葉青璃心裏竟然一陣輕鬆,笑道:“那就太好了,反正我們也是要去苗寨的。你有一直說那個地方這樣難找那樣難找,如今珍妃留了地圖下來,我們豈不是少了一個大麻煩。”


    邵華應著,就在珍妃寢宮裏找了找,就然有宮女們剛剛換上的筆墨。


    鋪開紙張,照著浮雕的模樣,摹了一張地圖,吹了吹,扭頭看著葉青璃:“這一趟也不算沒有收穫,青璃,本來我還真的一直在發愁,珍妃的部落,該怎麽走呢。”


    葉青璃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珍妃到底讓我們去做什麽?”


    “不管做什麽,總不會是壞事。”邵華篤定道:“青璃,不管你和她是不是沒有感情,不管你認不認她,她終究是你的親生母親。她寧願得罪皇帝也要送你出宮,就證明她是一個非常顧及血脈親情的人。既然如此,她要做的事情,必然不是害你。”


    “那倒也是。”葉青璃道:“虎毒不食子,像宋玄這樣的人,這世上又有幾個。”


    邵華將摹下的地圖折好收起,起身走到浮雕邊上,很是猶豫的撫了幾下。


    葉青璃有些遲疑道:“要毀了它嗎?”


    邵華也有些猶豫,可還是道:“我能看出這是張地圖,宋閔賢和玄月這樣對軍事及其熟悉的人,也未必看不出來。留著它,對我們不利。我不想給他們留下可以追蹤我們的線索。這樣,是不是要迴來,這主動權就不在我們手上,不管他們是為了什麽目的,至少對我們,都沒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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