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西,古禪寺中。


    “施主所來何事。”山門寺僧麵容憔悴。


    秦明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我找一燈大師。”


    聞言,寺僧的臉上更是平添出一絲哀傷。


    低頭默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住持他..他已經圓寂了。”


    “施主?”


    而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秦明已經徑直往寺內走去。


    化作一抹紅影飄進了住持的房間裏。


    一燈大師麵容清寡,不過按理說善法佛人圓寂時,本應是一臉平靜。


    但是一燈大師的眉頭卻似有一絲不妥,嘴角卻又留著一絲欣慰的微笑。


    這兩相矛盾,任誰也難以參破。


    “一燈大師圓寂前,可曾說了什麽奇怪的話?”


    “施主怎麽知道,住持圓寂前,一直悼念著一句話。”


    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秦明一把揪住了寺僧的衣領。


    “他都說了些什麽?”


    這一刹的急切,帶起了一陣風聲鶴唳。


    把寺僧嚇慌了神:“住持說..說錯了..忘了..天命如此..天命如此啊...”


    因為適逢前往西方極樂之前,一燈大師忽然醒悟。


    一個人若沒有愛情,便更易完全淪入魔道。


    而他嘴角的那一抹微笑,便是一種慶幸。


    因為秦明對阿精的愛早已徹骨不悔,五百年來未曾更迭。


    縱然自己燃盡一生的法力,想必也無法將那份情,徹底封印。


    然而秦明卻什麽都參悟不透,隻能幹著急。


    “真是的,五百年了,從來沒聽懂過你們這些禿瓢說的話。”


    “善哉善哉。”寺僧道了一句,便也離去了。


    “算了,等阿精醒了,我再去問她吧。”


    秦明自覺跟這樣一群念經的禿驢待在一起很無趣,便也下了山。


    周末,秦明正在宿舍樓樓頂上享受久違的陽光。


    他一直在等著阿精蘇醒。


    可是好幾天過去了,阿精還是沒有一絲蘇醒的跡象。


    忽然接到了母親的電話:“別忘了主動給人家紀語秋打電話,別讓人家找你。”


    又千叮嚀萬囑咐教秦明要如何說話、做事。


    隻是母親還不知道,他兒子為人做事,隻看心情。


    反正閑來無事,秦明就撥通了紀語秋的電話。


    “喂,是紀語秋紀小姐嗎?”


    “你是誰?”電話那頭有點疑惑。


    “我是秦明?”


    “找我幹嘛?”話筒那邊傳來紀語秋冷淡的聲音。


    陳凡也沒在意,繼續道:“聽說你今天過生日,我可以去跟著湊個熱鬧嗎?”


    “哦,我在市南的夜宴國際,你過來吧。”紀語秋頓了頓,依然很冷漠。


    夜宴國際是一個奢侈的娛樂場所。


    隻要你想,隻要你有錢,什麽東西你都能玩到。


    能在這裏過生日的年輕人,也盡是富家子弟。


    “阿秋,誰打的電話啊?”


    看到紀語秋掛電話是一臉無奈的樣子。


    旁邊一個身材傲人,滿身名牌的少女好奇的問道。


    她就是紀語秋的白富美閨蜜薑伊春。


    每天和紀語秋攪合在一起。


    還從沒見過哪一通電話,能令天不怕地不怕的紀語秋,感到愁眉苦臉的。


    “別提了,我媽給我亂定的什麽娃娃親,現在不知從哪聽說的什麽小道消息,非要撮合我和他。”紀語秋一臉的愁容。


    “哇,沒想到我們紀大小姐從一出生就被賣出去了!”張雨萌雙眼放光的一睜眼,嘴角勾著一絲壞笑,斜斜的盯著紀語秋。


    “你那綁定小男友是不是家裏賊有錢,或者父親是個大佬,或者是個大明星……?”


    一八卦開來,薑伊春就管不住嘴。


    但是這一番猜測下來,可是把紀語秋聽得臉火辣辣的,像是當眾被人拍了幾巴掌。


    她可是聽說了,這秦明以前是在棚戶區長大的,而且在梧桐中學混得那叫一個慘啊。


    又懶又饞又好色,還是個懦夫。


    這樣一個人能和金陵沈家扯上關係?紀語秋根本不相信母親的話。


    “你可別說了,他就是個棚戶區走出來的窮小子,也不知道耍了什麽花樣騙了我媽,聽說又髒又臭的,還不要臉……”


    紀語秋越說越生氣,說到最後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看到紀語秋快要說紅了眼,周圍來陪她過生日的富家公子哥們都意識到不對了。


    “怎麽了,阿秋,有什麽事跟哥說,伊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說這話的人叫李超,長的高大帥氣,一身優雅的合身西裝頗顯紳士。


    他家裏是開連鎖酒店的,近幾年更是生意興隆,業務已經遍及整個金陵省,論資產在這次生日趴的富二代們中,也是上乘。


    能追到他,薑伊春也成了眾多女人眼中的撩漢高手。


    頗受人羨慕。


    “對啊阿秋,這麽一個不要臉的騙子,一會兒他過來我們就一起伴他難堪,讓他知難而退。”


    薑伊春挽住了李超堅實的臂膀。


    “這樣的小子,你何必如此費心呢?”


    而另一邊,一個小白臉走了過來。


    他的手中拿著一瓶88年的拉菲,深情的彎下腰,紳士般伸出手來。


    仿佛是在向女王請願:“可以與我的天使共飲一杯嗎?”


    他叫楊天樂,長得俊俏,身材稍稍有點兒瘦削,同樣的西裝筆挺。


    江州四大家族之一,在江南區以媒體行業聞名的,楊家的二公子。


    知禮守節能言善辯,還有一個好身手,也頗得少女們追求。


    此刻見到楊天樂這般曖昧於紀語秋,可是令在場的不少少女心碎不已。


    而薑伊春也被這場景吸引了。


    朝著臉微紅的紀語秋狡黠一笑,便扯迴了紀語秋把持不住想要伸出去的手。


    轉過頭對著楊天樂抖起了小機靈。


    她的性格本就是如此調皮愛鬧。


    “哎呦,天樂哥你這是幹嘛,是不是看上我們家阿秋了~


    不過我警告你啊,你今天要是不幫著阿秋把那個叫秦明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打迴去,我是不會把我們家阿秋交給你的!”


    聞言,楊天樂抿嘴一笑。


    繞過薑伊春的手,一把把早已蠢蠢欲動的紀語秋攬在了懷裏。


    含情脈脈的說:“不要擔心,秋,還有我呢。”


    生日趴的人群全都一臉嫌棄的甩著胳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呀,肉麻死了~”


    與此同時,秦明也搭上了的士車。


    的士哥見秦明穿著一襲略顯怪異的黑袍,又瞥見他額邊的一縷紅發。


    便以為他也是潘天龍的小弟,平時也沒少送過這些人去夜宴國際。


    前陣子和另一位司機鬧矛盾了,還被幾名兄弟幫過忙。


    在人前一談,也成了一筆資本。


    畢竟這也算是和江州地下龍頭大哥,潘天龍扯上關係了。


    便想和秦明也拉拉關係:“我看小兄弟也是潘爺的人?平時我可是沒少送過兄弟們啊。”


    “潘天龍?”


    秦明還記得這個人,江州地下龍頭的老大,在他上大學時期,可謂是風頭正盛。


    最後更是力壓江州四大家族,問鼎江州。


    不過他要敢惹我,怕是這段屬於他的傳奇,就要提前終結了。


    所以在常人眼裏,能被人認作潘天龍的小弟是一種榮耀。


    但秦明也隻是一笑置之,不過一介凡夫俗子罷了。


    “不是。”


    顯然,的士哥也不會想到秦明會這樣坦誠。


    尷尬的笑了笑,便提起了車速趕到了夜宴國際。


    夜宴國際的氣派瓊宇,來此遊蕩的賓客,便也當如夜宴國際。


    大樓塑造的光怪陸離,圓滑的流線渾然天成。


    滿貼著各色的炫彩琉璃貼麵,在日光映照下,滿眼奢靡。


    內裏更是一片歌舞升平、紙醉金迷,到處彌漫著熏香酒氣。


    四處都是酒醉夢中的人群。


    飲酒作樂,奢侈的揮霍著青春。


    走在半道上,秦明就被一個喝得滿臉通紅的濃妝少女撞在了懷裏。


    她諂媚一笑:“公子,來喝一杯?喝一杯我就陪你品盡春宵一刻。”


    而這時的秦明,已經被封印了情。


    冷然一笑便推開了她,扭身走去。


    黑絲少女迴想著秦明嘴角浮現的那一抹輕蔑笑容,慘然一笑。


    撲在廁所裏吐了起來。


    幾家歡喜幾家愁,此刻的瑤池廳裏,一片的歡笑盎然。


    “喝一個!”


    “親一個!”


    大家都在狂歡著,要紀語秋和楊天樂喝一杯交杯酒。


    氣氛正濃烈的時候,門忽然被推開了。


    一道明亮的光,瞬間就破壞了這曖昧地氣氛。


    大家也都轉頭注意到了,這個大夏天穿著一身黑袍,額邊還留著一絲紅發的秦明。


    “請問,紀語秋在這裏嗎?”


    楊天樂懊惱的抱了一下頭,這個小子來的真不是時候。


    “你是誰?”


    “秦明。”


    一聽他就是秦明,楊天樂便順手把摟著紀語秋的纖細腰肢,把她攬在了懷裏。


    冷冷道:“你就是秦明?”


    秦明並不太在意他的語氣,他今天來這裏隻是為了換個環境,散散心。


    “看來我沒有來錯。”


    聳了一下肩,便走進了昏暗中彌漫著朦朧幽光的瑤池廳,挑了一個靠邊的座位坐了下來。


    見秦明自顧自的走了進來,一臉無視自己的樣子,楊天樂甩手摔碎了手中的夜光杯。


    憤怒道:“你還沒有迴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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