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疆話音剛落,三個老太醫立馬冷哼出聲。


    “黃口小兒,你師承何處敢如此口放狂言你可知蘇大將軍體內狀況”


    “自然!蘇大將軍體內已有死氣!”趙無疆不卑不亢沉聲道。


    已有死氣,除了以命續命如何能救


    老太醫神色一滯,沒想到趙無疆還沒探查,隻是初步望聞,便已經知道了蘇大將軍體內已有死氣。


    “既然你知道蘇大將軍體內已有死氣,那麽你應當知道結果了吧。大將軍宅心仁厚不同意換命,那麽結局注定隻有一個!”他們接著開口。


    這次趙無疆沒有作答,而是看向蘇定方,問道:“蘇大將軍,小子鬥膽問您個問題!”


    蘇定方威嚴麵龐上並沒有自己將死的悲戚,而是帶著欣賞帶著笑意,和藹道:“但說無妨。”


    趙無疆一字一頓,朗聲道:“若是有朝一日,兵臨城下,明知希望渺茫,你降與不降”


    蘇定方眼神微凝,明白了趙無疆的意思,他沉聲道:“自是不降!”


    “蘇大將軍是武者,武者是不降的!蘇大將軍亦是武將,武將亦不降的!


    行軍打仗,打得是有把握的仗,但不是必勝的仗!”


    趙無疆睥睨眾人,神色透著少年的張狂意氣,“必勝的是那顆心!為了大唐社稷為了黎民百姓,不得不去戰的那顆心!明知必死,但絕不後退一步!


    能不能做到,那是做了之後,才知道的事!”


    他字字珠璣,房內人沉默,老管家眼眸中燃起希望,也許這個趙大人真有把握也說不定。


    三個老太醫沉默不語。


    蘇定方似重新認識了趙無疆,少年胸中的意氣讓他心中微顫,明知必死就不去試了嗎


    他迴想自己這段時日看似和藹心寬的樣子,實則內心免不了悲戚,還有那絲絲僥幸解脫,自己為大唐奉獻了大半生,如今也該休息了吧,他這段時日心想。


    可趙無疆的話似點燃了他,老夫攻城掠地,保衛疆土,西突厥拿下了嗎百濟新羅扶桑等國打了嗎沒有!那為什麽不站起來,去打一遍要死,也要死在馬背上!


    “小友!你盡管一試,老夫這把老骨頭隨你折騰!”蘇定方沉聲道。


    太醫們忍不住冷哼一聲:“大將軍,這小子不過呈口舌之力罷了,您老何苦在安息之前再受罪過呢”


    趙無疆忍了這幫太醫很久了,他冷聲道:


    “行軍打仗你們行嗎你們不行!那便由蘇定方將軍程咬金將軍等人去做!


    治病救人你們行嗎你們還是不行!那就閉上你們的嘴巴,由我來做!”


    太醫們聞言,紛紛甩袖,就要開口,蘇定方沉聲道:


    “不要再說了,就讓小友一試吧。”


    趙無疆坐到蘇定方床邊,攤開手掌,手心豪光隱隱出現,他順著蘇定方的軀體探查,良久,他歎了口氣,已經知道了蘇定方的症結。


    “蘇大將軍行軍打仗多年,殺敵無數,血腥氣和屍氣侵染身軀,在體內緩慢腐蝕,如今已是屍氣聚攏成毒,化為屍毒了,而屍毒,天下奇毒前五,幾乎沒有解毒之物。”


    趙無疆說完,房中響起幾聲歎息,難道真的沒救了嗎


    老管家跌坐在地,神情苦澀。


    王義方沉默不語,心中歎氣。


    “但我已有治療方法”趙無疆又道。


    幾個太醫又跳了出來,冷冷道:


    “無知小兒張口就來!你說的治療法不會是以命續命吧哼!若是蘇大將軍同意,老夫們早就實施了,還能容你這小兒來蹦躂”


    “不要以你們拙劣的醫術,來試圖衡量我的醫術!”趙無疆毫不客氣就懟了迴去。


    “我會引動大將軍體內屍氣,屍氣會重新侵蝕蘇大將軍四肢百骸,屆時,我再加以引導,排除屍氣。但......”


    趙無疆沒有再繼續說,但在場眾人都不笨,屍氣重新流淌四肢百骸侵蝕,那蘇大將軍又要承受一遍屍毒入體的劇烈痛苦,更是比之前的痛苦還有強烈無數倍,畢竟請神容易送神難,屍氣入體成毒,怎是能夠輕易拔出的。


    “小友盡管來,老夫承受得住!”蘇定方笑道,眸中是燃起火焰,千軍萬馬他都不懼,如今不過是區區屍毒返體。


    ......


    不一會兒,趙無疆開始引導蘇定方體內屍氣,讓其從心府出發,流淌四肢百骸。


    房間裏頓時爆發出蘇定方痛苦萬分的嘶吼。


    連身經百戰的老將軍都忍不住開口,聲音痛苦至極,宛如來自九幽黃泉的夜梟,痛苦有多劇烈,可想而知。


    聽聞蘇定方劇烈的嘶吼,房門一下子被推開,蘇畫衣和蘇戰衝進房中。


    蘇畫衣看著床榻上垂垂老矣的爺爺,看著他身軀扭曲,不斷嘶吼,痛苦的模樣讓她不禁潸然淚下。


    “給我住手!”蘇戰眼中水花泛濫,抽出長刀就要劈向趙無疆。


    老管家一個閃身,捏著蘇戰的手腕,眼中亦是水汽,他沉聲道:“趙先生正在為老太爺醫治,少爺冷靜!”


    蘇戰眼眶通紅,自然看得出來趙無疆是在給他爺爺醫治,但是看到他爺爺痛苦不堪的模樣,心中都是憤怒,都是無力。


    趙無疆淡淡瞥了一眼握緊拳頭的蘇戰,還有一旁哭得梨花帶雨的蘇畫衣。


    他翻手結雲印,覆手結雨印,隨後兩掌分別拍在蘇丁方的眉心和心口處,蘇定方猛然吐出一口墨綠色的腥臭血液,隨後昏死過去。


    趙無疆神色疲憊,抹了把額頭的汗水,“屍毒排除了一部分,如今日這般,九次之後,體內頑毒可除!”


    他站起身來,有些氣虛站立不穩,王義方在一旁連忙扶住趙無疆的身形。


    王義方眼中充滿了震驚,這個義弟,真的能夠治好蘇大將軍


    老管家神色激動,慌忙上前,聲音顫抖:“趙...趙先生,我家老太爺的毒真的...真的可以解除嗎”


    老太醫們滿臉不可置信,其中身形較瘦一人慌忙坐下床榻,扶手把脈。


    感受著蘇定方體內的穩定脈象,他翻了翻蘇定方的眼皮,看到眼眸中烏黑褪去不少,同時體內散發的屍氣也淡了不少,他心中駭然,呆愣愣坐在原地。


    “老陳,你說話啊,到底怎麽樣莫非無知小兒胡亂行醫,蘇大......”一旁的身寬體胖的太醫見到瘦太醫呆坐不動,忍不住開口。


    “蘇將軍體內屍氣,確實,排...排除了...”瘦太醫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自己侵淫醫道多年都束手無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醫者居然做到了......


    三個太醫頹然。


    老管家神色激動萬分,看著疲憊至極的趙無疆,心中都是感激,他連忙在前方開路,親自護送趙無疆下去休息。


    蘇戰眉頭緊皺,這個趙無疆真的能夠治好爺爺他猛然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自己剛才那麽魯莽幹嘛差點砍了趙無疆。


    蘇畫衣止住哭泣,但還是忍不住抽泣幾下,她看向趙無疆的俊朗的背影,眼中異彩頻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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