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朗迴到家中,發現一向比他早歸的大地竟然毫無蹤影,也沒有給他留言到哪裏去了幾點迴來。自然廚房裏也沒有做好的可口飯菜。張朗看著空蕩蕩的冰箱開始生氣,死大塊頭跑哪兒去了?不知道我餓得整個人就快縮成一張皮了?還不快點迴來給我做飯!


    換好家居服洗完澡,坐在客廳把電視打開收看自己喜歡的體育節目。看到21點的時候,張朗的怒火及對同居的不滿度已上升到九十九個百分點。餓死啦!餓死啦!好你個仇大地,你有種你今晚就別給我迴來!等你迴來看我怎麽收拾你!我要先咬你三口再把你的膀子清蒸大腿烤烤剩下的作鹵燒!


    幻想著把大地做成[烤大地]放在餐桌上任他下刀,張朗開始翻箱倒櫃找吃的,可是他除了知道冰箱裏有吃的以外,其它的食物到底放在什麽地方他是一點頭緒都沒有。通常隻要他說想吃什麽,大地就會幫他找出來放在他麵前。如今大地不在,他才發現大地收藏東西的高明──怎麽找都找不著!越找不著他就越餓,越餓他就越找。不到幾分鍾,家裏就已經給他翻得亂七八糟。他甚至天櫥都打開了,也沒看到可以果腹的東西。為什麽不放兩包快餐麵在家裏?!張朗氣地抓狂!


    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他連一點說是出去吃的概念都沒有。可能是自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吧,總覺得在外麵餐館吃東西是一件非常奢侈和浪費的事。況且他就是三歲的時候,母親把他帶到小食街讓他盡情吃他所愛吃的小吃,等他吃飽了才發現母親不見了。任他跑遍了小食街也沒有看到一個長得像他母親的人。人都說孩子的記憶從四歲起,但他的記憶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想到在孤兒院時,半夜餓醒也不敢大聲地哭,隻是偷偷的跑到廁所裏去喝自來水好果腹。是大地發現了,並把自己份的飯菜偷偷藏起一部分來,等到他半夜餓醒的時候,拿出來給他吃。從那時候開始他就變得特別粘大地,做什麽事都離不開他。


    想到讓他養成不出去吃的習慣的元兇禍首就是大地時,他又開始冒火。好你個仇大地,如果不是你小時候信誓旦旦的說以後由你負責喂飽我,我張朗也不至於輪到就算和人約會也會趕迴來吃過飯再出去赴約的地步呀。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自己吃了大虧。把頭埋在沙發的抱枕裏,開始認真反省,反省他為什麽找上這個混蛋仇大地做他的同居人。


    “我要和你拆夥!”空蕩的房間中響起張朗悲憤的怒吼聲。──大地也真可憐,二十幾年來就這麽一次沒給張朗準備吃的,就要慘遭被同居人拋棄的悲哀。大地啊大地,也隻有你這般大地般胸襟的人才能吃得消像張朗這樣自私自利一點虧都不肯吃的卑鄙小人。其他人,就算免費送上門也會給打包送迴來──呀,不,如果是其他人的話,直接就把這隻蟑螂給踩死了!大地,你當初沒讓張朗給人做養子,看來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不再提張朗怎麽躺在家中呈死人狀,把大地罵的狗血噴頭也不去擔心大地這麽晚迴來是否是出車禍了還是被卷進麻煩中了。且說大地被[神農架]的店主趙曉偉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育,教育的是心頭明燈亮起照耀的前途一片光明。


    他已經知道要怎樣對待張朗地怪異行為性騷擾了──嘴說不過就用拳頭說!


    心情輕鬆的在所住公寓樓對麵的24小時店裏買日用品和吃食。如果記的不錯,家裏應該除了大米以外就沒有什麽可以吃的了。想到早上曾經叮囑過張朗讓他買點什麽迴來吃或者幹脆就在外麵吃,原本擔起的心也放了下來。那家夥好像晚上都是迴來吃的飯。中午甚至有時候也跑迴家來,打電話到學校讓他迴來做飯給他吃。真是慣壞的小孩子!


    經過速食品欄的時候,大地並沒有停下腳步。──家裏的那隻說速食品是窮人才吃的東西,已經離開孤兒院的他再也不要看到任何和快餐麵有關的東西!想起兩人求學打工期間為省錢,吃食除了便宜的快餐就是打工店裏提供的粗糙食品,這樣的生活一直維持到兩人到大學三年級才有所改變。張朗存錢(還拿了他一部分)買的股票發了大市,讓他小小賺了一筆。此後,他們就和貧窮道了告別。有固定工作以後,張朗繼續小小的炒著股票,買了現在的公寓和車子。和女孩子瞎胡來也是大學畢業才開始的。


    邊想以後和張朗的相處方式邊把購物車塞滿,在收銀處付了款,拎著一大堆的東西,大地離開24小時店朝對麵的公寓樓走去。


    聽到門響,張朗連起身看一看的欲望都沒有。他已經餓癱了氣飽了。


    “天!這是怎麽迴事?家裏遭劫了嗎?阿朗,阿朗你在不在?阿郎!”大地一看滿室林亂,嚇得臉色大變,丟掉手中的東西踢飛腳上的鞋衝進客廳。


    “砰!”推開張朗房間的門察看張朗是否在家安好。發現蟑螂影也不見一隻,連忙又推開隔壁自己的屋門,一片狼藉!奇怪,怎麽張朗的房間看起來還是跟原來一樣?他的房間裏值錢的東西比我多呀。大地暗自奇怪,考慮是不是要報警。


    就當大地準備進屋檢查都是哪些東西被竊時,身後傳來有氣無力的張朗的喚聲,“大地,快點做飯給我吃。我就原諒你的擅自晚歸……”


    連忙轉身向發聲的地方走去,看到張朗像是癌症末期患者一樣無力的躺在沙發上。蹲下身,摸摸張朗的額頭,焦聲問,“阿朗,你沒事吧?怎麽了?家裏怎麽變成這樣?看你,下次小偷再來,你就讓他偷好了,不要和他搏鬥。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我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你等等!”


    拉住大地的衣袖,張朗沒好氣地說,“你沒事幹嘛詛咒自己家裏遭小偷呀你!你有那麽多東西讓人偷嗎?你是不是妒嫉我房裏的設施太好,所以串通別人來偷我呀?啊?你這麽晚迴來,是不是去和別人打商量了?啊?還是上廁所掉茅坑了?啊?你倒是說話呀,你啞巴了你!啊?”


    大地望著張朗瞪凸出來的眼珠,已經不知道要怎樣表達才好。懷疑的問,“你這樣,是餓的?”


    張朗用一臉你廢話啊你看不出來啊你的表情看著大地。


    大地忍住怒氣,繼續問,“那家裏變成這樣,也不是遭小偷,而是你讓它變成這樣的羅?”


    張朗不想再迴答問題,他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大聲喊道:“我要吃飯!!!”


    張朗非常愉快非常滿足非常幸福的動著筷子。這個青椒肉絲好吃呀,這個肉圓菜秧湯好喝呀,這個涼拌海蜇皮咋這麽美味哩?哎,連飯都這麽香!


    在一邊收拾屋子的大地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由張口問道:“你就餓成這樣?白天你都沒吃飯麽?”


    白了大地一眼,“你讓我用一隻手吃飯好在別人麵前出醜啊!惡毒心腸的人!”


    忍住氣,迴到:“你肚子餓了,不會到樓下的超市買點什麽呀!那裏可是24小時服務。”


    “沒勁!”


    “沒勁?你有勁把家裏翻成這樣,沒勁下樓到對麵去買東西?你……,你……,算了!”大地已對這個人完全沒轍。


    “喂,我還沒問你呢?你這麽晚跑哪兒去了?該不會因長相兇惡被警察懷疑和最近的碎屍案有關而扣留了吧?”張朗肚子填飽了,開始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一向學校家裏兩點成線的大地會有什麽重要的事,讓他張朗在家餓肚呢?


    “沒,沒什麽事。沒跑哪裏去。隻是在學校有學生找我談話拖延了。”大地停下繁忙的手,擦擦額頭的汗。


    張朗一臉懷疑,“我有打電話去你學校哦,你們室的那個叫什麽俊的小子告訴我,一到五點你就溜得不見人影了。還讓我轉告你,新的鍵盤總務處明天就會送過來。”


    “是嗎?哈哈,是嗎?我知道了。”低頭假裝自己很忙的大地,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圓謊。急得背心都濕透了。


    張朗放下右手的筷子,把頭伸到大地麵前,“大地~~,快點如實招來,你到底去哪裏了?讓我空著肚子留在家中,是什麽重要的事讓你非今日不可?”


    抬起頭,看見張朗的大頭嚇了一跳,推開這顆不討喜的頭顱,“我早上不是跟你說了,家裏已經沒有吃食了,讓你在外麵解決的嗎?”


    “我忘了!”張朗理直氣壯地說。


    “你到底去哪兒了呀?快說!”張朗不罷休的逼問大地。


    大地被他逼得脫口而出,“去[神農架]了。”


    “[神農架]?那是什麽?”


    大地幹脆不再隱瞞,他實在是編不出好的借口,“是一家據說是[後矛]的聚集地。”


    “[後矛]?同性戀酒吧!?”張朗騰的站起來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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