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冷漠地甩下許政,徑直穿向馬路的對麵。


    一輛線條流暢的哈雷摩托,從馬路另一頭轟鳴而來,停到紀硯麵前,然後圍著紀硯轉圈。


    紀硯被困在直徑半米的圓圈內,進退不得,不由露出惱怒之色。


    他扭頭,衝許政罵道:“你他媽有完沒完,我艸你全家……”


    秦詩瑤摁住沈亭州的肩,激動地搖著,“好潑辣,就喜歡這種不爽就擼袖子幹的!”


    沈亭州能看出秦詩瑤很喜歡,畢竟他都快散架了。


    摩托車停了下來,一隻戴著皮質手套的手扣住了紀硯的後頸,頭盔前的麵鏡打開,露出一張英俊得很野性粗糙的臉。


    “你要艸誰?”


    秦詩瑤扣住沈亭州的肩頭,壓抑著尖叫聲,“還是一個低音炮!”


    沈亭州發出一個音節。


    秦詩瑤扭頭,拍著沈亭州的肩安慰,“你聲音挺好聽的,不用硬凹低音炮。姐雖然喜歡低音炮,但也喜歡你這種清爽的聲音。”


    沈亭州強顏歡笑,“沒硬凹,隻是你捏的我有點疼。”


    秦詩瑤小心翼翼地撤迴一隻手,“騷瑞。”


    紀硯聽到這個聲音,跟秦詩瑤的反應一樣也是渾身一震,他僵硬地一寸寸轉過脖子,果然看到一張朝夕相處五年的臉。


    紀硯震驚。


    男人像捏不聽話的貓似的,捏了捏紀硯的後頸,動作親昵又熟練。


    他貼近紀硯的臉,“不是跟你說了,出來後去“八號碼頭”修車廠找吳胖子,瞎跑什麽?”


    紀硯不可置信,“你怎麽出來了?”


    “我說過了,我很快就會出來了。”男人湊近紀硯,“想我沒?”


    他長眉雜亂烏黑,輪廓硬冷分明,有一種粗糲的男人味,但笑起來的時候眼角彎下,瞳仁明亮,顯得又很柔情。


    看他眼裏的笑意,紀硯微怔。


    秦詩瑤開始狂磕,“監獄abo,居然是監獄abo!”


    知識匱乏的沈亭州不解,“監獄什麽?”


    秦詩瑤激動道:“小白兔omega意外入獄,在群狼環伺的監獄裏,不得已隻能委身頭狼alpha,最後小白兔變成鋼牙兔子!”


    沈亭州每一個字都能聽懂,但合在一起,就變成他聽不懂的話了。


    秦詩瑤聲音逐漸猖狂,“我以為是追妻火葬場,原來是換攻文!”


    沈亭州:?


    秦詩瑤欣慰,“換得好,換得好,讓渣攻在火葬場裏揚灰吧!”


    望著路邊那兩個姿態親昵的人,仿佛下一刻就會吻在一起,許政莫名感到憤怒。


    他克製不住胸腔那種感情,大聲道:“紀硯!”


    紀硯下意識迴頭,卻被男人摁住了臉頰,眼神也變得危險起來,戴著手套的手指用力摩挲在紀硯唇瓣,不悅之情溢於言表。


    秦詩瑤捂住胸口,虛弱道:“小沈快扶住我。”


    沈亭州不明所以,但還是扶住了秦詩瑤。


    秦詩瑤:“我快要被他們散發的性張力迷暈了,我需要吸氧!”


    沈亭州:……


    秦詩瑤頗有一種“他們今生不鎖死在這裏,我就死在這裏”的瘋癲美感。


    紀硯不喜歡這種壓迫感,擰著眉頭推了推男人。


    男人哼了一聲,“在裏麵乖得很,出來就不讓碰了,這是因為看見老情人了?”


    聽到他把許政形容成自己的老情人,紀硯的臉冷下來,轉身就要走。


    男人眼疾手快,摟住紀硯的腰,把他擄到摩托車上,扣下麵罩,擰動車把離開了。


    秦詩瑤站在身後,捧著臉尖叫,“啊啊啊啊啊。”


    沈亭州也站在身後,“這樣是違反交通規則吧?”


    秦詩瑤立刻轉頭,“你真是油鹽不進!不得不說,綠茶跟你真是絕配!”


    ……沈亭州第n次辯解,“小許不是綠茶。”


    秦詩瑤的視線越過沈亭州,看向雙拳緊攥,臉色陰沉的許政。


    她忽然問沈亭州,“他是不是姓許?”


    沈亭州看向許政,“對。”


    秦詩瑤再次嘶了一聲,托著下巴陷入思索,“許、韓,哦哦,我想起來了!這個鋼牙兔子是紀硯吧?五年前他開車撞人的事鬧得很大,你沒聽過?”


    沈亭州複雜道:“五年前我在公立醫院規培。”


    不過是區區規培生罷了,比起十八層地獄還是要好一些的,頂多就是在十七層做牛馬。


    被分到急診科的規培生小沈沒聽過這件事,他迴家一般是倒頭就睡。


    “當時隻以為這是刑事案件,看來這裏麵有很多愛恨情仇呐。”秦詩瑤露出迷之微笑,“有意思,很有意思!”


    看到她這個笑容,沈亭州自動離她遠了一些。


    沈亭州準備帶周子探迴家,扭頭就看見有人正在偷周子探。


    沈亭州:!!!


    虞居容將周子探塞進自己車裏,衝沈亭州微微一笑,“我們先走了,沈醫生。”


    說完他坐進正駕駛座,踩下油門,在沈亭州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將人捋走了。


    wuli小周!


    情緒穩定的沈醫生快要崩潰了,他趕忙掏出手機給周子探打電話,試圖喚醒醉酒的蝴蝶,bushi,是酒醉的小周。


    口袋裏的手機一直在震,周子探迷瞪瞪掏出手機。


    沒看清來電人就接通了,因此語氣不怎麽好,“誰?”


    沈亭州嘶聲力竭地喊道:“小周!”


    聽到是沈亭州的聲音,周子探抓了抓頭發,聲音含糊,“沈醫生?”


    沈亭州語氣急迫,“快點醒醒,虞居容把你帶走了!”


    難得見沈亭州這麽失態,秦詩瑤默默把耳朵湊到手機另一側,想聽聽這個小周跟虞居容是什麽瓜。


    周子探有點難受地動了一下身體,支起眼皮看了一眼身旁的虞居容,總算有幾分清醒。


    他踢了踢虞居容,不耐煩地問,“把我從沈醫生身邊帶走想幹什麽?”


    虞居容也不生氣,“快到晚飯時間了,你先讓沈醫生好好吃飯吧,不按時吃飯對胃不好。”


    周子探似乎是覺得有道理,對電話那邊的沈亭州說,“沈醫生,你先吃飯吧,等你吃完了我們再說。”


    沈亭州:這個時候還吃什麽飯,他咽得下去嗎!


    周子探把電話掛了。


    聽著電話嘟嘟的斷線聲,沈亭州抬眼,空洞地跟一旁的秦詩瑤對視。


    秦詩瑤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小周腦子裏在想什麽。


    沈亭州再次打過去,周子探很快就接了,還挺有禮貌,“怎麽了,沈醫生?”


    沈亭州倒是給他噎了一下,半晌後他用簡短的語言,總結了一下虞居容幹出來的混賬事。


    “你喝醉了,我本來打算把你帶迴家,虞居容突然出現,把你塞進他的車裏!”


    周子探語氣平和,“好,我知道了沈醫生,你吃飯吧。”


    再次聽著斷線的嘟嘟聲,沈亭州一時有點分不清,周子探是不介意跟著虞居容走,還是不介意跟著虞居容走?


    秦詩瑤替他迴答,“放心吧,聽他這口氣是不在乎對方把他弄走了。”


    沈亭州:……行吧。


    雖然周子探不是一個會吃虧的人,但以防萬一,沈亭州還是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迴家後跟我說一聲。】


    隔了半分鍾,那邊迴了一句:【我知道了。】


    很快又來一條:【沈醫生,你好好吃飯吧,晚一點再聯係。】


    沈亭州:……


    其實,他的晚飯也沒有那麽重要,至少比不上周子探的屁股重要。


    -


    今天是平安夜,路上有點堵車。


    路過一個飾品店時,看到擺在櫥窗裏,包裝精美的蘋果,沈亭州心裏動了一下。


    他很少過聖誕,隻是在高中的時候,因為收到不少蘋果,出於禮貌也會迴別人一個橙子,寓意心想事橙。


    沈亭州停下車,買了兩個溢價的蘋果帶了迴去。


    希望聖誕老人能跨境,保佑大洋彼岸的許殉和管家平安。


    迴到許家,天已經徹底黑下來。


    許殉抱著一隻貓,站在燈火通明的落地窗前,在看到沈亭州下車,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舉著貓爪朝沈亭州揮手。


    沈亭州頓時一片柔軟,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心底撐起一角暖洋洋的光。


    許殉給三隻貓都打扮了,讓它們戴上鹿角發箍,腳上穿著紅色的靴子,脖子掛著金色的鈴鐺。


    沈亭州進屋看見後,視線再也挪不開了。


    好萌啊啊啊啊啊!


    世上怎麽會有這麽萌的生物!


    沈亭州馬上就要石磯娘娘化了,許殉忽然把鹿角發箍跟紅靴靴都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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