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真的去離婚吧?蘇俞說,“不會的。”沈亭州驚了一下,轉頭看蘇俞。蘇俞又重複了一遍,“他倆不會離婚的。”沈亭州感覺像虞二叔那種清清冷冷的人,應該是不會找一個跟自己性格完全相反的人,這麽折騰著過日子。但蘇俞向來是算無遺漏,沈亭州自己的直覺反而是一點參考性也沒有。蘇俞的視線滑到沈亭州手上的戒指,“許先生應該很不喜歡我吧?”沈亭州腦子那根弦立刻拉緊,“沒有。”蘇俞傷心地問,“那他今天怎麽不過來?我都同意做小了,他還有什麽不滿嗎?”沈亭州忽略後半句,替許殉解釋,“他今天有事去公司了。”這時房門突然打開,一顆腦袋探了進來。是一個長相很貓係的少年,沈亭州記得他,他是虞明宴的小堂弟,曾經在花區論壇吐槽過自己的舍友,說直男舍友總是看不上他。大家都給他出主意,讓他勾引那個舍友。小堂弟睜著一雙圓鈍鈍的眼睛,“小魚哥。”他走進來,看到躺在蛋殼形狀的搖籃裏的小嬰兒,露出林棠同款的不可思議,“她好可愛,粉嘟嘟的,眼睛很像你耶。”蘇俞看了一眼對貓係長相無法抵禦的沈亭州,故意問,“那像沈醫生嗎?”小堂弟不明所以,沈醫生是誰?他顯然是忘記曾經在蘇俞家見過沈亭州,畢竟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沈亭州瞬間收迴慈愛的目光,維持著臉上的鎮定,“我去一趟洗手間。”“去吧,沈醫生。”蘇俞刻意加重對沈亭州的稱唿。小堂弟看了一眼沈亭州,眼裏寫滿詫異。所以孩子為什麽會像沈醫生。沈亭州大步走出房間,門口站著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對方看見沈亭州,禮貌地衝他點了一下頭。沈亭州一眼就認出了他,是小堂弟那個直男舍友,沈亭州也點了一下頭,然後離開了。-虞家老宅融合了中、西兩種建築風格。庭院種了大片綠植,正值春日,院子裏開了不少花,花廊上爬滿了常青的綠藤。沈亭州出去透氣,看那邊的景色不錯,還有坐的地方就走了過去。走過去才發現綠藤另一側有其他人在。“混蛋,你給我關了,聽到沒有!”話說得很狠,嗓音卻像是含了水汽,潮濕又綿軟。他身旁的人低低地笑了笑,“沒有開多大的檔,不信你自己看。”沈亭州原本不知道他倆在說什麽,直到聲音水汽的男人搶另一個男人手裏的東西時,東西不小心甩了出去。看到類似遙控器一樣的小玩意,沈亭州反應了兩秒。根據他倆剛才的語境,認出那是什麽東西後,沈亭州頭皮一緊。救命!他二話不說,朝相反的方向拔腿就走。走出很長一段距離,沈亭州才停了下來,但心裏那點尷尬剛消失,就看見不遠處有兩個熟人。一臉不耐煩的蘇薔跟一臉害羞的大房哥。“那天晚上我們都那樣了……”大房哥殷勤地握住蘇薔的手,“薔薔,我們結婚吧。”蘇薔揮開他的手,“別男們唧唧的,不就是睡了一覺,有什麽大不了的?”大房哥頓時露出受傷的表情。不過他現在已經不是過去的章廊,他現在是進化過的章廊,是鈕祜祿章廊。經過蘇俞的提點,章廊已經知道什麽溝通方式對蘇薔最有效。“薔薔,你不想辦一個比蘇俞更盛大的婚禮嗎?生一個比他更可愛的孩子嗎?”蘇薔有點動搖。大房哥繼續加大火力,“自從蘇俞有孩子後,蘇叔叔多關心他?你少了一個孩子,都沒辦法跟他爭寵了!我願意我們的孩子都跟你姓,必須跟你姓!”沈亭州:……不是,花區男性生孩子的概率這麽高嗎?蘇薔被大房哥說服了,正要點頭答應的時候,看到前方的沈亭州,他的眼睛瞬間亮了。他有錢有閑養個孩子不成問題,壓根不需要孩子有另一個父親。如果是去父留子的話……蘇薔猛地站起來,大聲對沈亭州說,“沈醫生,我們生一個孩子吧!”如果他跟沈亭州有一個孩子,那條臭魚肯定氣壞了。被截胡的大房哥搖搖欲墜,然後直直看向沈亭州。麵對蘇薔期待的目光、章廊的崩潰,沈亭州後退了兩步。蘇薔向沈亭州保證:“這件事我肯定不會跟許殉說。”章廊嫉妒到扭曲,牙齒磨出了動車的速度,都快要掉沫子了。救命!沈亭州再次施展跑字訣,生怕蘇薔追上,慌不擇路地躲進一棟小白樓裏。沈亭州貼在門板上,緩了好一會兒終於把這口氣喘勻。蘇薔跟章廊追了過來,兩人的交談聲讓沈亭州滿頭黑線。蘇薔很是不滿:“你怎麽這麽小氣,我都答應你的求婚了。孩子雖然是沈醫生的,但跟我步入殿堂,站在我身邊的人是你。”章廊委屈。章廊難受。章廊最後……妥協。“隻要你開心。”章廊攥住蘇薔的手放到自己心口上,“我什麽都願意為你做,薔薔!”沈亭州:……這麽卑微嗎,大房哥!不想做第三者的沈亭州,悄悄地往房子深處走了走。門外的章廊指著這棟白色的房子問,“這裏麵要不要看一看?”蘇薔攔住了他,“這裏是虞明宴二叔的畫室,我們還是去其他地方找一找。”他倆剛走,沈亭州顧不得被捉去貢獻精子的危險,滿臉通紅地衝了出去。之後的一整天,沈亭州老老實實待在蘇俞身邊,哪裏也沒有再去。比沈亭州還要老實的是林棠,再出現時他臊眉耷眼的,沒了剛才的囂張勁兒,再也沒有提過離婚。林棠摸小嬰兒的臉時,低著頭,露出後頸一小片深淺不一的吻痕。沈亭州眼觀鼻,鼻觀口,正襟危坐著,視線絕不亂瞄。等所有人離開了,蘇俞笑著問,“出去一趟是發生什麽了嗎?迴來後,我感覺沈醫生好乖。”沈亭州迴避蘇俞的目光,“……沒有。”這一天都在招待客人的虞明宴,終於抽出時間過來看看蘇俞跟孩子。他揉了揉蘇俞的腦袋,眼眸柔和,“累嗎?”蘇俞別有深意道:“我不累,但沈醫生很累。”虞明宴看了一眼沈亭州。蘇俞補充自己剛才沒說完的話,“感覺沈醫生今天遇到好多事。”虞明宴配合蘇俞,露出恰到好處的歉意,“沈醫生這個體質,確實不應該來我們家。”沈亭州:!他吃瓜的體質已經到人盡皆知的地步了嗎!蘇俞把腦袋靠到虞明宴身上,“沈醫生說,他跟那個小許結婚時想我們一塊加入。”虞明宴放平肩膀,讓蘇俞躺得更舒服,“那我找人訂婚服。”蘇俞:“沈醫生說,新婚那天我們四個人一塊睡。”虞明宴:“好。”蘇俞:“沈醫生還說……”沈亭州:別說了,我是一個啞巴!-這個滿月宴,沈亭州比蘇俞和虞明宴還要心力交瘁。下午許殉過來接他,沈亭州坐進車裏長長歎了一口氣。許殉看過來,“怎麽了?”沈亭州摁了摁眉心,“沒什麽,就是想快點迴家。”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也太……沈亭州不想汙染單純的小許,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秦詩瑤,那麽喜歡來花區開眼。許殉幫沈亭州揉著太陽穴,暗搓搓拉踩,“蘇先生家的情況是不是有點複雜?”不是有點,是非常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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