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憶起和摯友的點滴,梁澤川神色懷念,像是上癮般沉淪其中。


    當年他們二人都是年少成名,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互相不服,互相喬裝潛入對方軍營駐紮的城池,準備親眼瞧瞧對方。


    卻因同一樁不公事,冥冥中遇到了一起。


    起初二人起了誤會,不打不相識,誤會解除後竟覺意氣相投,互相隱瞞身份相處了短短了數日,就以兄弟相稱。


    時隔不久,在另一方駐紮的城池內,二人再次見麵,深聊下發覺二人在許多事上的想法不謀而合,引為知己加深了關係和往來。


    如此相處一年有餘,天楚和夜梁兵戎相見,二人同時作為領軍主帥,戰場再見驚訝之餘又覺意料之中,雙方都覺得:


    有這等見解、氣度,文韜武略又和自己不分伯仲的男子,定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


    隻是都沒有想到,或者說都不敢想,摯友竟是對手……


    各自知曉了身份,戰場上打得不分勝負酣暢淋漓,私下見麵更加坦誠,聊起各自的處境,發覺竟是如此的相似:


    都有個對自己看好的父皇,也都有虎視眈眈的皇兄……


    二人更覺惺惺相惜,於是,在戰場上,窮盡心血的想打敗對方,避開人私下見麵,仍舊是至交好友。


    梁澤川想起那段日子,臉上泛起溫柔的笑意:


    “披上那身盔甲,我和他是兩國指揮作戰的將領,我們都想贏對方。私下,他比我小一個月,我沒有弟弟,就讓他叫我兄長。後來知道了我的身份,他就不肯再叫了,大咧咧的叫我名字。”


    姚太師緊握的手微微發抖,當年他每每迴京,都會跟自己說起梁澤川,說天下竟有個人完全明白他所思所想,行事也如此相同。


    說到高興處,他神色飛揚:


    “老師,這天下竟有另一個我,還被我遇見成為摯友,您說我這運氣得有多好。”


    “老師,記得我給您說的那個至交嗎?他居然就是和我齊名的梁澤川!我早該想到的,我要在戰場上殺他個落花流水,讓他灰頭土臉的請我喝酒哈哈哈。”


    “老師,梁澤川說,我們當中有人要當了皇帝,兩國就握手言和。屆時兩國互通有無,百姓再不用受戰火之苦,我也是這麽想的。到時候,我帶他來見您,您肯定喜歡他。”


    平日裏神態平和的姚太師,今日見到梁澤川,幾番抑製不住怒意:


    “你有什麽資格提起他!他待你如手足,你卻害死了他!如今還來這裏惺惺作態,演給誰看!”


    梁澤川垂眸,全盤接收姚太師的怒火,愧疚痛苦的低語道:


    “卻無資格。來此就是想看看您,想看看他種的樹……想感覺他在……”


    梁澤川深吸口氣,緩緩吐出,緩解了心中刺痛再度開口:


    “另外,是想來告訴您,他從未叛國,從未有絲毫對不起天楚,他是個堂堂正正心懷天下的男子,縱然……在死前,他想的也是這天下。”


    姚太師神色冷厲,眼神卻是對自己得意門生的深信不疑:


    “他的為人,我自然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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