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龍沉吟著,不知道怎麽開口。


    秦小川年紀雖小,但在刁龍眼裏,已經儼然是一代大師,主動要一位大師拜自己為師,這種話刁龍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如果秦小川愉快的答應了,那就皆大歡喜;要是這小子不識好歹斷然拒絕,那就糗大了。畢竟,刁龍也是一位大師。


    而秦小川也不知道刁龍請自己來,究竟是所為何事,見刁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不好開口說話。


    頓時,大廳裏陷入沉默之中,兩個人默默的喝著茶。


    這時候,一直在旁邊安靜的給兩人添茶的刁鳳芩,輕抿嘴唇,微笑道:“秦大師,你的真氣渾厚,如果再融入拳術招式,那就是錦上添花了。”


    秦小川點點頭,苦笑道:“這樣的美事我做夢都想啊,隻可惜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華夏功夫最講究門戶觀念,一般隻傳內不傳外。我到哪兒去找這樣的拳法?”


    刁鳳芩輕笑道:“秦大師的話有幾分道理,但也不盡如此,有些武術世家還是挺開明的,開館授武,接受宗族以外的弟子。”


    秦小川擺手道:“那不過是為了謀生,傳授一些皮毛功夫罷了。”


    刁鳳芩笑道:“要是有人想把畢生絕學傳授給你,你會答應嗎?”


    秦小川驚道:“哪有這樣的好事?這個人在哪裏?”


    刁鳳芩氣得牙根癢癢,恨不得踢他兩腳,我的話已經說得這麽明顯了,你小子還不開竅啊!


    刁龍暗暗欣賞女兒的蘭心蕙質,矜持著不說話。


    刁鳳芩笑了笑,直言道:“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秦小川一愣,左右看了看,疑惑道:“刁大師?”


    刁龍這時候開口道:“怎麽,你看不上刁某的拳術?”


    “刁大師還會拳術?”秦小川愣道。


    刁龍驀然起身,麵色一凝,一股凜然的氣息忽然從他身上散發開來,傲然說道:“我刁家拳與薛家拳、嶽家拳、戚家拳等一樣馳名,在華夏古武中占據一席之地。我身為刁家後代,怎麽可能不會拳術呢?”


    秦小川連忙跟著起身,躬身致歉道:“晚輩失禮了,還望前輩海涵。”


    “不知者不罪。”刁龍擺擺手,接著道:“近幾十年來,人們不再崇尚習武,我就將刁家拳的技巧融入到雕刻之中,自成一派。”


    秦小川由衷的讚道:“難怪刁大師的雕技堪稱一絕!”


    “老夫能有今天的成就,也甚是欣慰,可如今年事已高,擔心刁家拳後繼無人啊。”刁龍歎息道。


    秦小川好奇道:“鳳芩姐不能繼承刁家拳嗎?”


    刁龍苦笑道:“你有所不知。刁家拳以兇猛剛烈著稱於世,隻適合男子修煉。我原本是將刁家拳教給了她的夫婿,隻可惜他英年早逝。”


    想起自己早逝的夫婿,刁鳳芩眼眶忽然一紅,一絲悲傷湧上心頭。


    刁龍看著秦小川,一臉嚴肅的說道:“秦大師,你我雖然隻有幾麵之緣,但老夫對你的為人和膽色甚是佩服,想將刁家拳悉數傳授與你,不知道刁家拳可入得了你的法眼?”


    秦小川惶然,道:“前輩如此青睞,晚輩何德何能?”


    刁龍道:“你不必謙遜,就說答應不答應吧。”


    看著刁龍滿臉的期待,秦小川也不做作了,雙膝一跪,認真的說道:“小川願拜刁大師為師!”


    刁龍大喜,道:“好孩子,從今以後,你便是我刁家拳第七十六代傳人!”


    秦小川聽罷,“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刁龍將他拉起來,哈哈笑道:“老天真是開眼啊,老夫晚年不僅完成了收官之作,而且還收了一個關門弟子。”


    刁鳳芩笑容滿麵的走過來,道:“爸,恭喜您心願已了了。”


    刁龍笑道:“小川,為師膝下就鳳芩一個女兒,算是你師姐了,你們以後要相互幫助相互關心啊。”


    秦小川認真道:“師傅請放心,師姐以後就是我親姐,我唯命是從。”


    刁鳳芩清澈如水的眸子,似有深意地在他臉上停了一下後,笑著道:“這可是你說的,將來你要是食言了,是要按刁家家法處置的。”


    “啊?”秦小川愣住了“什麽刁家家法啊?”


    刁鳳芩狡黠一笑,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丫頭,別胡鬧,看把小川嚇的臉都變了。”刁龍笑著罵了一句,吩咐道:“鳳芩,你去將‘刁家拳拳譜’取來。”


    刁鳳芩應了一聲,柳腰款擺的去了。


    刁龍拉著秦小川坐下,一邊喝茶一邊等著。


    很快,刁鳳芩拿來一本古裝書籍。


    刁龍把拳譜交給秦小川,起身道:“小川,你好好的看一下這本拳譜,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就問你師姐。我年紀大了,下午要好好休息一下。”


    說完,就上樓去了。


    見秦小川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發愣,刁鳳芩敲了一下秦小川的頭,嗔道:“快看拳譜吧,有什麽不懂的就問我這個師姐。”


    此刻兩人很近,秦小川可以清晰地聞到從刁鳳芩身上散發出的濃鬱的香,不知怎麽就心中一蕩,愣愣的看著她。


    刁鳳芩臉蛋一紅,嗔道:“快看拳譜吧。”


    看著近在咫尺的俏麗容顏,秦小川突然說:“師姐,你好美。”


    秦小川本以為刁鳳芩會大發雷霆的,哪知她隻淡淡道:“專心看拳譜吧。”


    見此,秦小川趕緊收起自己的雜念,認真地看起那本《刁家拳普》來了。


    拳譜不厚,隻有二十幾頁,但包羅萬象,有拳術的內外之分,練氣養生之法……內容深奧至極,博大精深,可見著書者武術修養,已達通神之境。


    翻到最後,是刁家拳創始人刁光明的畫像圖,以及刁家後輩對於他生平事跡的講述。從講述中,秦小川知道這刁光明自小便天賦奇才,聰明穎慧,三十九歲時,他便自創刁家拳,後遊曆江湖,結交武學之人,終於內外貫通,武學圓融。


    合上拳譜,秦小川依然沉浸在書中那博大深的哲理當中。


    刁鳳芩道:“刁家這位祖宗天賦異稟,生平際遇頗多,四十多歲的時候,已經內外貫通,達至不可思議的玄妙境界。這本拳譜,是他的心血結晶,能習之精妙者,便受益不盡。”


    秦小川嗯的一聲,道:“是啊,我要是有一天可達到那等境界就好了。”


    刁鳳芩也不理秦小川的感慨,從他手裏拿過那本拳譜,道:“現在我便為你講解書中的要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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