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見臨說完這句話以後,一道鋼鐵箭矢唿嘯著從背後襲來,迸發淒厲的破空聲。


    然後被他頭也不迴的反手抓住,手掌用力收緊,掰彎成兩截。


    隻見兩位墮落者的親信,夾著七竅流血的長穀川信一,轉頭就跑。


    顧見臨沒有追擊,因為這群人逃不出他的感知範圍。


    神司本就是強大但不可控的途徑,鬼人狀態下的戰鬥力就是淩駕於同階之上的,尤其是雙核加持過後,他體內被磅礴的負麵能量所充斥著,無論是感官還是身體技能都得到了極大的強化,哪怕是越階挑戰,也可以進行嚐試。


    他的腳下還有神祭之火的祭祀法陣,瘋狂汲取著生命力,修複鬼咒的反噬。


    像這種程度的偷襲,根本不算什麽。


    牧清歌跪坐在地上,眨動著明亮的眸子,愕然說道:“你是顧叔叔的兒子居然都已經長這麽大了嗎我看過你的照片,照片上你還……”


    她一時間有些恍惚。


    其實避難所裏的人一看到這少年的臉,就知道他是誰了。


    沒想到這個世界上有人會跟顧叔叔那麽像。


    雖然鬼人化的樣子有些陰冷可怖,但既然是顧叔叔的兒子,那麽一定……


    結果這句話還沒說完,她就被一把拎起來。


    “牧叔!”


    顧見臨大喊一聲,隨手把手裏的女人給扔了過去。


    都什麽時候了,廢話還那麽多。


    牧清歌:“……”


    混亂的戰場上,牧叔閉著眼睛握著那柄大砍刀,以一個緩慢又不失勁道的動作踏步向前,刀鋒顫鳴本發出恐怖的氣勁,一寸寸炸裂開來,在虛空中泛起漣漪。


    他釋放出去的氣,宛若破碎的風暴般,活生生絞碎了四麵八方的敵人。


    這就是曾經的六階,精英中的精英。


    要說神司途徑的難點,是要保證自己不會失控。


    那麽古武途徑想要發揮出更強大的力量,就要對武術有著更深刻的理解!


    這時,他睜開眼睛,看到了從天而降的黑影。


    砰的一聲,牧清歌砸在了他的肩膀上,被他牢牢的抗住。


    “爸,對不起……”


    牧清歌剛要說什麽,就被嚴肅的眼神製止了。


    “解除精神毒素的草藥還有麽”


    牧叔沉聲問道。


    牧清歌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撤退!”


    牧叔直接幫她放下來,一刀挑斷了她身上的繩索,然後再次殺入敵陣。


    那五位古武隻是二階,突擊步槍的子彈也已經用完了,帶著受傷的俘虜在人群裏奮力的拚殺,卻已經身中數刀,身上還有數不清的彈坑。


    若不是古武途徑皮糙肉厚,恐怕早就倒下了。


    牧叔再次衝入戰局,在人群裏奮力拚殺。


    與此同時,顧見臨也再次拎起椅子,開啟了簡單粗暴的爆頭模式。


    兩個人一前一後,殺出一條血路,逐漸匯合。


    其他人的壓力頓時減輕了許多。


    隻是兩分鍾的時間,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


    牧叔看了一眼身邊鬼人化的少年,心中微沉,喘著氣道:“你確定你隻是一階的神司這種戰鬥力顯然不正常。孩子,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但你吸收的暗能量太多了,再這樣下去的話容易暴走的,剩下的交給我就可以。”


    顧見臨一愣。


    因為他沒想到,對方還會關心自己會不會失控。


    看來牧叔是知道成為了墮落者以後有多難,所以不希望他重蹈覆轍。


    還有一點在於。


    暗能量!


    所謂暗能量是驅動宇宙運動的一種能量,至今無法被人類的技術觀測。


    連他都不知道,神司所運用的力量,竟然是暗能量!


    “聽我說,待會兒直接跑,然後離開這裏!”


    牧叔沉聲說道。


    話音剛落,一道旋轉的破碎巨斧馳騁而來,襲向他的門麵。


    牧叔皺著眉,微微側身,抬起砍刀把這柄巨斧格擋開來。


    霎時間,又有淒厲的破空聲襲來。


    顧見臨反手拎起椅子,直接把那柄巨大的箭矢砸飛,迴頭冷眼相視。


    “早就覺得你不正常,沒想到你居然跟這群……好吧,不潔者為伍。我倒是能看出來,這些人全都服用了天生草壓製畸變,以為這樣就能瞞過協會了麽”


    嚴峰帶人從四麵八方包圍了他們,冷冷說道:“看來你果然有問題,第二小組的人跟著你,如今也已經不見了。我想,他們應該是出事了吧”


    牧叔和牧清歌聞言,都皺起了眉毛。


    那五位青年和其餘的俘虜對視一眼,有人說道:“我們隻是要救我們的人,我們從來不做傷天害理的事。至於你們的同伴,他們還在我們的基地裏。”


    嚴峰笑眯眯說道:“你覺得我傻麽你是墮落者的兒子,應該就是內鬼吧”


    顧見臨漠然說道:“我不是。”


    “你有辦法自證清白麽”


    嚴峰唇邊泛起一抹嘲弄的笑容:“你不是你為什麽會跟這些不潔者在一起”


    顧見臨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忽然說道:“四個字。”


    嚴峰歪著頭:“嗯”


    “關你屁事。”


    顧見臨鬼人化過後,負麵情緒充斥著腦海,那雙深淵般的眼瞳盯著他,冷冷說道:“我要救誰不需要你同意。現在,給我滾開。”


    嚴峰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


    遠處的安全地帶,嚴燁和木子晴對視一眼:“全部拿下,不論生死!”


    很顯然,他們認為局勢已經被自己所掌控了,於是直接一棒子打死。


    “這是嚴家的後代麽”


    牧叔臉色難看,沒想到還是把這孩子給連累了,咬著牙說道:“嚴家是萊茵一派的親信,如果你得罪了他們,你以後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倘若換做其他人,恐怕還真的會有所擔憂。


    然而,顧見臨擁有麒麟之力,又想到了那間雜貨鋪。


    “我說過,我不會為了這群魔怔的蠢貨而委屈自己的意誌。”


    他頓了頓:“我想幫誰,就幫誰。”


    那一刻,嚴峰果斷動手,抄起一截斷裂的鐵盾,傾盡磅礴的氣勁,投擲過去!


    轟!


    大氣被撕裂,殘破的鐵盾旋轉著唿嘯而來。


    隻見一道鬼魅般的黑影稍縱即逝,顧見臨竟是欺身而上,徒手抓住了這截高速旋轉的鐵盾,掌心和鋼鐵觸碰的瞬間,迸發出沉悶的聲響。


    “有點意思!”


    嚴峰縱深一躍,一拳砸下。


    咚!


    炸裂的氣浪席卷空氣裏的灰塵,宛若一道道漣漪般擴散。


    顧見臨以那截鐵盾為格擋,反手掄起椅子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悶響,嚴峰猝不及防被砸飛出去,在地上連續翻滾,以手撐地穩住身形。


    “哥!”


    忽然間,他臉色微變。


    因為顧見臨轉過身,望向遠處的白色西裝青年,反手就把那截破盾牌投擲過去!


    鐵盾撕裂空氣迸發唿嘯聲,沿途路上竟是有一道道砂石之牆拔地而起。


    砰砰砰!


    突破,突破,在突破!


    嚴燁麵無表情地看著這截鐵盾唿嘯而來,最終雙手抬起,召喚狂風!


    轟!


    砂石飛起,耗盡力量的鐵盾被狂風吹走。


    轟隆隆。


    第二道元素亂流再次在頭頂匯聚,烏雲滾滾,轟鳴不已。


    牧叔見狀,毫不猶豫地投擲出自己的大砍刀,磅礴的氣勁寸寸炸裂!


    轟!


    眾人愕然不已,這次的元素亂流竟是被氣給轟碎了!


    “走!”


    牧叔大吼一聲。


    所有人都在往外圍撤退。


    然而就在這時,嚴燁扭過頭來,渾身釋放出劇烈的靈性波動。


    他這是要進階了!


    其他調查員們紛紛追擊而來,麵色寒冷。


    這時,顧見臨忽然說道:“來!”


    有那麽一瞬間,一股詭異不詳的生命韻律,出現在了他的感知範圍內。


    白霧忽然彌漫在祭祀場裏,伴隨著霧氣深處的,隱隱約約的人影。


    霧氣深處傳達出來的意誌,竟然還有些不情願。


    “糟了,是禍墟!石像樹林裏怎麽會有禍墟!”


    牧叔險些肝膽俱裂,大吼一聲:“快!突圍!快!”


    這一刻,無論是避難所的人,還是協會的調查員。


    甚至是那些被砍到潰不成軍的墮落者們,全部都臉色大變!


    很顯然,他們都知道禍墟的恐怖之處!


    顧見臨心想果然,禍墟會厭惡石像樹的味道,所以不會靠近。


    但麒麟尊者的命令,它可不敢違抗。


    顧見臨再次在心裏下達了一個指令。


    伴隨著詭異的囈語聲,白霧淹沒了一切。


    牧叔和牧清歌帶著眾人撤退,一邊喊道:“小顧!快跑!”


    顧見臨裝模作樣的嗯了一聲,跟在他們的後麵,從口袋裏摸出四瓶蔚藍之血,以及他根本用不到的淨化藥石,偷偷塞進了一個傷員的口袋裏。


    隨後他站在原地,目送這群人的離去。


    然而讓避難所的眾人感到震驚的是,白霧裏的那些詭異黑影竟然跟他們擦肩而過。


    沒有任何人受到精神的侵蝕。


    禍墟裏的鬼影,仿佛根本看不到他們的一樣,飄忽而過。


    大霧迷茫,什麽都看不見。


    直到牧叔拉著牧清歌一路衝出去,才迴過頭。


    那五位青年也帶著他們的傷員衝出來了,暫時脫離了戰場。


    “等等,小顧呢”


    牧叔大聲說道。


    眾人麵麵相覷:露出茫然的神色。


    “不知道啊,我剛剛還看到他跟在後麵。”


    “他沒跟我們一起衝出來”


    “臥槽,壞了!”


    這時,有人一摸口袋,摸出了四瓶蔚藍之血和兩瓶淨化藥石。


    牧叔看到這些秘藥,當即就愣住了。


    “這孩子真是瘋了!你們先撤,別在這裏拖後腿,我迴去救他!”


    牧叔二話不說,就要往白霧深處衝。


    那孩子已經為了他們,暴露了跟不潔者為伍的事實,還要再麵對掘墓者。


    絕不能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


    然而當他剛要衝進白霧裏的時候,卻看到了一行血淋淋的字。


    “牧叔,你要做的是保護避難所,帶著菀菀離開。剩下的,相信我。”


    牧叔握緊了拳頭,咬緊的牙齒裏滿是鮮血。


    因為麵前的白霧裏,無數黑影正擋在他的麵前。


    “你們先走,我留下來等他……”


    無論是以太協會的調查員,還是掘墓者的墮落者們。


    他們都感受到了,遭了禍墟的恐怖。


    嚴峰氣喘籲籲地在人群裏逃竄,耳邊盡是詭異的低語聲,讓人不寒而栗。


    他之前來到地宮的時候,也遭遇了一次禍墟。


    其中一位隊友沒頂住精神侵蝕,直接變成了癡呆。


    那畫麵,簡直讓人恐怖。


    這時,嚴燁竟然出現在了他的麵前,胸口有一處恐怖的貫穿傷,即將昏迷。


    木子晴跪坐在他的麵前,釋放著聖光為他治療。


    “哥!”


    嚴峰麵色大變,直接衝了過去。


    “嚴峰,快把你的蔚藍之血交給我!”


    木子晴急聲喊道:“我的靈性快支撐不住了!”


    嚴峰當即把身上搶來的四瓶蔚藍之血遞給他:“快!救我哥!”


    然而,當木子晴收起四瓶蔚藍之血以後,卻忽然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她是跪坐的,卻仰頭笑著,蒼白又詭異。


    重傷負身的嚴燁也扭過頭來,唇邊的笑容幾乎咧到耳根!


    “淦!禍墟!”


    嚴峰腦子裏嗡鳴一聲,在即將被侵蝕的瞬間,他耳垂上的耳釘晃動起來。


    仿佛鈴鐺一般清脆。


    這是一件煉金武裝,可以釋放出令人清醒的聲響。


    那一刻,嚴峰轉頭就走。


    與此同時,木子晴默默遞出了手裏的蔚藍之血,冷冷說道:“你也真是的,那麽多的蔚藍之血放在你的手裏,竟然被人給騙走了”


    嚴峰收起那瓶蔚藍之血,笑道:“謝謝子晴姐。”


    木子晴聽到這個稱唿,愣住了。


    嚴峰抬起頭,唇邊的笑容咧開,仿佛咧到了耳根。


    他的笑聲,也變成了詭異低沉的囈語。


    禍墟!


    木子晴的眸子裏亮起聖光,急忙撐起了聖光庇護。


    關鍵時刻,嚴燁從霧氣深處衝過來,冷峻的臉龐是鐵青的,難看至極。


    “嚴燁!”


    木子晴看到他,驚喜不已:“快,幫我解決這頭禍墟!”


    禍墟雖然殺不死,但暫時打爆過後,也能擺脫精神束縛。


    沒想到,嚴燁看到她的一瞬間,竟是抬手凝聚出一道風刃,唿嘯而去!


    噗嗤一聲!


    木子晴左臂被斬中,鮮血飆射,痛唿一聲。


    嚴燁愣住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居然是真的!


    因為他剛才,也被騙走了一瓶蔚藍之血!


    “子晴!”


    他反手喚起風暴,攪碎了那頭禍墟,連忙上前查探傷勢。


    好在神官途徑可以自我治愈,木子晴瞪了他一眼,釋放聖光為自己療傷。


    霧氣裏,嚴峰跌跌撞撞的衝出來,憤怒地大喊著:“假的,全都是假的!你們竟然敢騙我!你們知道我是誰麽我是嚴家的二少爺!”


    嚴燁和木子晴扭頭嗬斥他:“嚴峰!這裏!”


    這時,嚴峰冷靜了下來,歪著頭望向他們。


    “禍墟”


    他臉上露出一抹獰笑:“我看砍死你們!”


    混亂的白霧裏,不斷響起癲狂的嚎叫,還有憤怒的嘶吼。


    顧見臨拎著椅子,踏過一具具屍體,麵無表情。


    沒想到,這禍墟還挺好用的。


    在他的意誌下,竟然發揮了奇效。


    無論是苟活下來的墮落者,還是那群愚蠢的調查員,都已經被他困住了。


    他看著手裏的六瓶蔚藍之血,心想這算是又進貨了。


    如今他的手裏,足足有八瓶蔚藍之血。


    一個是搶來的。


    另一個也是搶來的。


    其他的那些,還是搶來的。


    顧見臨心想,至少在這場戰鬥裏,他大抵是不缺靈性了。


    “長穀川信一……”


    顧見臨釋放出感知,尋覓著之前被他鎖定的那道生命韻律。


    他抬起頭,望向這座祭壇的盡頭,忽然愣住了。


    因為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是一場血祭。


    而剛才的戰鬥裏,死了太多人了!


    轟!


    大地顫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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