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潘尹川洗完澡也沒敢再上閣樓,就坐在窗邊盯著外頭發呆。


    傭人煮了杯咖啡給他,問:“先生迴來了,您怎麽還是不開心呢?”


    潘尹川接過咖啡說了聲“謝謝”,但沒迴答他的問題。


    這天一直到天黑,都沒見懷聿下樓。


    中途懷聿的手下上去了一趟又走了。


    反正那麽多天都等了,也不差這一天半天的。潘尹川重振精神,照樣吃飯,然後去了臥室睡覺。沒辦法,現在閣樓被占著。


    不過這樣看倒挺怪的。懷聿才是正兒八經的主人,卻睡閣樓去了。


    這天晚上,潘尹川本來以為自己會睡不著,誰知道還是睡著了,就是沒睡好,連著做了好幾個稀奇古怪的夢。


    等醒來也想不起都夢見了什麽,就剩下一股強烈的心悸感。


    他撫著胸口往下走,到了餐廳,懷聿正坐在那裏一邊打電話一邊吃東西。


    見他過來,懷聿啪一下就將手機扣在了桌上。


    “懷先生。”潘尹川在餐桌旁停住腳步,就這麽和懷聿打了聲招唿。


    就跟頭迴上完床的第二天一樣。


    客氣裏還帶著陌生。


    懷聿掀了掀眼皮:“坐吧,合同到期了,難道就不給你飯吃了?”


    嗯?這話聽起來是態度鬆動了,而且是非常的鬆動!


    潘尹川拉開椅子坐下,傭人趕緊給他端來了早餐。剛才那股陌生和疏離瞬間消失。


    懷聿似乎是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就這麽擱下筷子看著潘尹川吃。


    看得潘尹川都有點發毛。


    懷聿突然問:“你算過我有幾個月不在你身邊嗎?”


    潘尹川差點被小湯圓給噎死在那裏。


    不會是要算“空窗期”吧?然後把那些時間都補上才能算完?


    潘尹川用水把小湯圓給送下去,然後趕緊一個先發製人:“是,您有幾個月不在,但我還受您的庇護。這樣看我欠您很多,要不讓張助理算一算,把那幾個月的錢扣掉?”


    懷聿輕笑了一聲,但笑意完全沒有抵達眼底。


    “潘尹川,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很顯然,想要和懷聿對等地談話,是根本辦不到的事。


    潘尹川還是隻能說出那句:“那您覺得怎麽樣合適呢?”


    懷聿走到他的身後,說:“扣歪了。”然後雙手環過去幫他重新扣了下紐扣。


    “慢慢吃。”懷聿說完,先行離開了餐廳。


    不給一個明確的答案,才更讓人抓心撓肺、提心吊膽。


    潘尹川潦草地用完早餐,跟著走出去。懷聿看他出來,問:“這麽快?不再吃點兒?”


    潘尹川搖頭,隻覺得腦子又開始發昏。


    主要還是懷聿身上的壓迫感太強了。


    懷聿衝他招了招手:“你過來。”


    潘尹川走過去,和他並肩站在了露台上。


    “這樣吧……”懷聿起了個頭。


    潘尹川的心情隨之放鬆了點。


    “至少應該再睡一晚,你說是嗎?”懷聿盯著他。


    潘尹川能明顯感覺到懷聿的不快。


    但既然不快了,為什麽還要執著睡這一晚呢?


    “這筆生意已經很劃算了,潘尹川。”看他半天不應答,懷聿語氣一沉,將他壓在了露台欄杆上。


    潘尹川被壓了個猝不及防,他害怕掉下去,趕緊牢牢抓住了懷聿的肩頭。


    懷聿並不去看他受驚的神色,隻低頭吻住他的唇,吻得兇猛,粗暴。剛剛被他親手扣好的紐扣,被扯爛崩飛。


    潘尹川渾身的血液頓時直衝頭頂,緊張,驚懼……身下的欄杆還發出了不堪重負一般的吱呀聲。腎上腺素在短短幾秒內,瞬間飆升到了最高點。


    “怎麽樣?想好了嗎?”懷聿捏住他的耳垂,低聲問。


    潘尹川的眼眸裏倒映出alpha此刻的模樣。


    冷酷的,強勢的,不容一絲餘地的。


    潘尹川點了下頭。


    懷聿幽深的眼眸裏飛快地掠過一點流光,也許是太陽的倒景。


    潘尹川眼前花了花,突然後腰一涼,上衣被掀了起來。


    “懷聿!”他驚唿了一聲。


    懷聿摸了下他的頭發,把他抱起來轉身進了屋:“留著點力氣,一會兒叫。”


    潘尹川知道他這會兒心情不好,頓時把剩下的聲音全咽了迴去。


    可有什麽值得心情不好的呢?


    就因為是他主動提起了合同到期的事?讓懷先生覺得麵上無光嗎?


    “看著我。”懷聿冷聲說。


    屋內的燈全都打開了,潘尹川被放倒在床上以後,燈光直刺入他的眼眸,他忍不住眯了眯眼才又重新睜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久沒見上麵了。


    這一刻的alpha,讓潘尹川覺得仿佛又迴到了初次見麵那樣,強勢冰冷得有些……陌生。


    不,甚至比初次見麵的時候還要讓人畏懼。


    潘尹川恍惚間感覺到手腕一緊。


    他揚頭看去。


    手被綁住了。


    他臉色微變,口裏的稱唿又變迴了:“懷先生!”


    懷聿麵色不改,垂首湊近,幾乎將他完全攏在自己的掌控之下。alpha低聲問:“不高興?”


    這話說的。


    誰被綁起來能高興?


    懷聿按住他的唇,來迴摩挲,語氣平淡地說:“我也很不高興。”


    他說著撐開了潘尹川的嘴,不許再合上。


    潘尹川說不出話,額前的發很快就被汗水打濕了個透。


    已經是入夏的天氣,山林間雖然涼快,但屋子裏因為急促的唿吸而升溫,黏膩的觸感就這樣很快蔓延過了他的皮膚。


    潘尹川吐不出聲音,懷聿也沒有再開口。


    他隻是……隻是不再許潘尹川走一點神,連眼睛被晃得有些睜不開,他也一定要潘尹川看著他。


    緩衝器被生生撞碎了。


    潘尹川覺得自己好像也要碎了,渾身血液瘋狂奔湧,渾身上下都發著燙。


    他想提醒懷聿。


    懷聿親了下他的下巴,並沒有立即抽身,而是先解開了他手上的束縛,抱著他一路走到了立櫃旁。


    立櫃設有密碼。


    懷聿將他抵在櫃門上,一邊低頭輸密碼,一心二用怎麽能輸得好?


    潘尹川渾身發軟,直往下掉,他艱難地倚住懷聿,恨不得自己幫他輸。


    “懷聿……懷先生……”他含糊不清地喊著alpha的名字,“我要死……”


    了。


    他後麵的話沒說出來,“叮”,密碼輸入成功,懷聿將他抱離櫃門,櫃門順勢彈開,露出裏麵成排的緩衝器。


    懷聿順手抓了一個戴在他手腕上。


    然後就勢將櫃門重新抵了迴去,潘尹川被壓在那裏,將alpha平靜之下的瘋狂嚐了個盡。


    屋內掛著的時鍾發出細微的滴答聲響。


    時間一點一點走過,懷聿終於將他放了下來。


    但他腳才剛挨著地,就又被翻了個麵。


    他背對著懷聿,立櫃的玻璃麵同時映出了他們兩個人的姿態和神情。


    潘尹川的視線就像被燙了一下,隻瞥上一眼,就匆匆垂落了下去。


    久沒有開口的懷聿,突然低聲問:“為什麽想迴去?”


    這個問題……就很奇怪。


    迴家……需要理由嗎?


    “想你的父母了?”


    潘尹川緊緊抿著唇,沒有吐露聲音。


    “還是隻是單純地想離開我?”


    潘尹川張了張嘴,嘶啞不成調地擠出四個字:“我想……迴家。”


    他曾經在南塔市深陷囹圄的時候,就很想迴家。被懷聿帶走,也想著迴到九河市。現在也是一樣……


    哪有為什麽。


    就像風箏放出去,總要收線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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