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接到那通電話就清楚了。”老餘抿了下唇,“明天我會再到潘家一趟,如果沒有變化,就還是按原計劃進行。”九哥想不通:“餘哥你幫我們老大這麽多,老大對你很好,你也不缺錢,幹什麽非得和這一家子糾纏?”老餘陰著臉說:“這倆夫妻偷了我的東西,……很重要的東西。”九哥心頭一跳,納悶:“什麽東西?”老餘冷笑一聲:“我也要毀掉他們最重要的東西。”始終卻不提究竟偷的什麽。九哥更納悶了,就那倆……還能偷他的東西?潘家夫妻倆這一等就是等了很久。主要是潘尹川半睡半昏過去了,前一天下車的時候都還不覺得,等睡到第二天,他連眼皮都撐不開,手指都抬不起,更別說下床了。他是被食物香氣給喚醒的,經過一番天人爭鬥之後,他的雙眼終於睜開了一條縫。這一看,簡言站在床的右邊,手裏端著托盤,托盤裏是食物。床的左邊,懷聿坐在那裏,膝頭還放著一本厚厚的工具書。“醒了?”懷聿問。潘尹川擠出一個“唔”字,想掙紮著坐起來,但實在動不了,就好像影視作品裏的鬼壓床一樣,有心無力。他放棄了,隻從喉嚨裏擠出來一句:“我要打電話……”懷聿看著他在被子裏掙紮,一會兒功夫,潘尹川的皮膚就蒙上了一層薄紅。懷聿說:“錯過了。”“錯過了?”潘尹川懵了一下,“什麽是錯過了?”懷聿看著他:“昨天說迴來再打,但迴來之後你並沒有打。所以錯過了。”潘尹川咬牙切齒:“那是我的錯嗎?”“那個omega抱著你大哭不止,眼淚都打濕了你的領口……是你的錯。”懷聿慢條斯理地說。難怪昨天我領子被撕爛了。潘尹川木著臉心想。“還沾到了你的皮膚上,我花了很久的功夫才把它清除掉。”“……”你的“花很久的功夫”,就是把你的“液體”搞到我脖子上?從某種程度來說,也確實花了很久的功夫,因為持續時間長……啊不。潘尹川按住了自己的念頭。雖然早從第一次被懷先生上的時候,潘尹川就意識到這個alpha骨子裏的霸道強勢了。但今天更進一步地見識了他的強盜作風。潘尹川垮下臉問:“那什麽時候才能再打?”懷聿說:“你不該問我。”潘尹川反應過來:“我得自己琢磨?”懷聿輕點了下頭。潘尹川突然覺得自己拿合同裏的巨款,是他應得的!簡言這時候插了聲:“潘小先生先吃點東西?”懷聿抬眼,目光不冷不熱地掃過他,倒是沒斥責他的插話。“沒力氣。”潘尹川這頭吐出虛弱的聲音,耳朵都發紅,“我……起不來。”……也沒人搭一把?潘尹川有點震驚。人與人之間已經冷漠到了這種地步?“懷先生……”“嗯?”潘尹川強忍著羞恥,問:“先生能抱我起來嗎?”懷聿將膝上的書拿開,起身彎腰:“能。”一陣過後,潘尹川總算是從被窩裏成功坐起來了。簡言幫忙搭好了床上小桌板,又給拿了靠枕。潘尹川半邊身子倚著懷聿,半邊倚著枕頭,哆哆嗦嗦抓起筷子,然後發現自己根本夾不起菜。怎麽會這樣?潘尹川發現坐月子的omega都比自己強。簡言將他的窘境收入眼底,唿吸有了極短暫的劇烈起伏。“潘……”潘小先生,我來幫您吧。簡言的話沒能說完。潘尹川已經先虛弱扭頭,看著懷聿,木著臉問:“先生能喂我嗎?”反正“能抱我嗎”的話都說了,也不差這一句了。懷聿其實很喜歡看他這副模樣。強忍羞恥,無助又假裝大方,掙紮半晌,最後笨拙又生澀地靠向他,請求他。懷聿頓了下,故意說:“我還有個會……”潘尹川:“哦,那簡助理你幫幫我吧。”他說著,飛快地一扭頭,把本該對著懷聿流露的一點兒可憐無助,展示在了簡言麵前。懷聿:“……”簡言的唿吸頓了頓,強忍下胸腔中翻湧的衝動,看向了懷聿。他得等懷先生發話。空氣安靜極了。潘尹川心想我不能最後是因為被艸太狠拿不起筷子所以餓死的吧?“簡助理也有事忙嗎?”潘尹川主動體貼地問,“或者你幫我叫個傭人上來吧。”懷聿:“……”“給他找根吸管,給他喝點粥。”簡言馬上動了。潘尹川還覺得不夠,出聲抗議:“就喝粥?”“遵醫囑。”懷聿拋下三個字走了。潘尹川覺得這裏頭哪裏邏輯不太對勁。他看了看小桌板上依次擺放的,琳琅滿目的菜品。難道這些就是為了擺上來饞一下我???最後潘尹川成功喝上了粥。還好嘴還有力氣,吸吸溜溜沒問題。他其實還想問問,既然搞清楚是個誤會了,那嚴雪會怎麽處理林少晏的去留呢,會好心地把人送迴家嗎?但想了想,潘尹川還是很識相地沒有選擇在這時候問出口。不然他明天可能連眼睛都睜不開了。打電話的事也隻能暫時往後稍稍。畢竟提要求這事隻在床上有用,現在他得給自己的腎留一點喘息空間。還好父母那裏已經確認沒事了。潘尹川亂七八糟地想著,簡言斜裏伸出手,捏著紙巾給他擦了擦嘴。潘尹川抬眼朝他看去。簡言馬上笑了下,說:“沒摸,隻是擦擦。”潘尹川欲言又止。簡言改口說:“好吧,難免會有一點難過。但先生不喜歡我,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潘尹川想說不是,我的欲言又止不是因為我同情你,我就是覺得你拿紙擦我嘴擦太久了。但話都到這份兒上了,再這麽樣說難免傷人心。算了。“先生這輩子應該不會喜歡上任何人吧。”簡言說。潘尹川配合地點了下頭。簡言看著他深以為然的表情,洶湧的心緒突然就被平複了。“我給你擦藥。”簡言緊跟著說。又拿他當中轉器是嗎?潘尹川翻了個身:“擦吧。”掙紮在愛而不得裏也挺痛苦的,希望他早日走出來吧。潘尹川心想。簡言短促地吸了口氣,然後才扒開了潘尹川的上衣幫他擦藥。潘尹川好像很吃別人可憐示弱的那一套……簡言腦中念頭一閃而過,默默無言流下淚來,正好滴在潘尹川的腰窩上。潘尹川一激靈:“你哭了?”簡言的唇嚅動了下。潘尹川已經條件反射地飛快抬手擦掉了淚水。簡言:“……”簡言:“我的眼淚很髒嗎?”潘尹川:“不是這個意思。”他沉默了下,說:“我不想懷先生再花‘很久的功夫’來幫我清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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