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聿在中心城是有住宅的。不過與其說是住宅,不如叫森林裏的城堡。車一路蜿蜒而上,駛進城堡。城堡裏的人也早早等著迎接了。他們大概都知道了潘尹川是誰,所以見到之後沒有一點驚異,直接將人往樓上帶。“這就是您在這裏的房間。”潘尹川麻木地點點頭,心想這臥室比他家還大。傭人們很快退下去準備晚餐,簡言轉身往裏走:“我給您放熱水洗個澡,也能解解乏。”潘尹川有點腦仁疼:“等一下,你的手不再處理處理?”血唿哧啦的,他再多看兩眼牙都要疼了。簡言頓住腳步:“我能抱下您嗎?”潘尹川:“……啊?”潘尹川實在忍不住了:“簡助理,你……是直男嗎?”簡言:“不是。”他露出一個自嘲的笑:“我愛慕懷先生。”潘尹川頓時舒了口氣:“那太好了!”嚇死他了,他還以為簡言喜歡他呢。簡言:“……”潘尹川坦坦蕩蕩地張開手臂:“來,抱吧。”他頓了下,才問:“不過你為什麽要抱我?beta身上沒有信息素,無法像alpha安撫omega那樣。”簡言艱難地動了動唇:“你身上……”潘尹川不可置信地接聲:“有懷先生的氣息?”簡言:“……嗯。”潘尹川歪頭看著他:“那你為什麽不直接找懷先生?”修不一樣,他是個alpha,而懷先生剛好最討厭alpha的觸碰。簡言卻是個beta啊。簡言嘴角抽動了下,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滑稽的對話。他看著潘尹川無比坦然放鬆的神色,好像真沒拿他仰慕懷先生當迴事。“懷先生告訴我,工作和私生活應該分開。我如果想做懷先生的情人,就要放棄現在的工作。”“你選了工作?”潘尹川再度接聲。簡言:“……”他總覺得現在給潘尹川一盤瓜子,他能當場磕起來。“你做了正確的選擇,你不要難過。”潘尹川還安慰了他一句。簡言垂首苦笑一下:“嗯,我做了正確的選擇。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潘尹川心想那就好溝通了,於是馬上和他說:“你以後別摸我了。”摸得他渾身起雞皮疙瘩。簡言掩去眼底的冷意:“你會向先生告狀?”潘尹川:“不是告不告狀的問題,是上次動手動腳那個,已經爆炸了。”簡言:“…………”潘尹川:“真的。”修現在說不定還沉屍湖底呢。“我去洗澡,你慢慢上藥。”潘尹川起身往浴室走。簡言在原地站了會兒,然後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潘尹川這個人毫不設防。他連門都沒有反鎖。簡言輕輕一壓把手,做過特別靜音處理後的門就這樣輕輕打開了一條縫。他看著潘尹川利落地脫了衣服,露出身上的痕跡,然後擰開花灑。氤氳的熱氣很快升騰起來,模糊了他的身軀。懷先生喜歡這樣的嗎?簡言的嫉妒凝成實質,然後又慢慢變了味。他低低地喘了口氣,退迴到了之前的位置上。沒一會兒,傭人把晚餐送來了,簡言接過來,又恢複了那個溫和幹練的模樣。“我來布菜就好了,潘先生隻適應我。”簡言笑笑說。傭人點點頭,依次放下食物,這才推著餐車出去。隨著門合上,簡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剛才用力攥了下,就又流血了。指甲蓋是張助理拔的。“你是我從那麽多人裏選的,聰明點,別做讓我困擾的事。”張助理當時皺著眉,還嘀咕了一句,“小潘是什麽人形誘捕器嗎?”簡言忍不住又攥緊了手指。手指疼得他腦袋裏湧起一陣陣眩暈。但那種極端的疼痛又很讓人上癮。他忍不住往前伸了伸手,血“啪嗒”一下掉進了食物裏。“哢噠”一聲,潘尹川裹著浴袍出來了。簡言僵硬地蜷起手,但胸腔卻變得鼓噪起來,湧起一種怪異的興奮。作者有話說:潔身自好的金主,和他那到處亂撩的直男情人【bushi第14章 (修)“你還沒走?”潘尹川出來看見簡言,還有點驚訝。“剛給您布完菜。”潘尹川本能地低頭又去看他的手。還沒包紮。……有點埋汰。簡言注意到他的目光,立馬縮了縮手,歉意地說:“抱歉,讓您擔心了。”“沒事趕緊去吧。”簡言這才起身離開。潘尹川有點兒累,也沒怎麽吃。沒一會兒就讓傭人來收拾了餐具,他自己抱著毯子,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簡言坐在樓下,手已經包紮好,聽見傭人下樓的聲音,他出聲說:“等等。”“簡助理,有什麽事嗎?”傭人客客氣氣地問。“沒什麽,我看看潘小先生這兩天胃口怎麽樣。”簡言說著,目光一掃而過。很可惜。摻了他血的那道菜,潘尹川一口也沒動。潘尹川這個人,身上帶著beta常見的隨遇而安,他心胸闊朗,脾氣寬和,從骨子裏到皮囊外都是一股幹淨的勁兒。這樣的人,你和他待在一起,會不自覺地放鬆。但很快,你就會發現,他的闊朗與寬和,那是因為他從來就沒把你看在眼中。你的嫉妒、不甘、痛苦,對他來說,是那麽不值一提。慢慢的,你會變得躁鬱、衝動、不安,想要將他的平和撕碎,把幹淨變得肮髒……簡言的念頭戛然而止,他抬手按了按下額頭,說:“明天弄點冰草吧,潘小先生喜歡。”傭人點點頭,推著餐車走遠。懷聿迴到家已經很晚了,他掃了一眼潘尹川緊合的臥室門,難得大發慈悲,沒有把beta從被窩裏抓出來。而張助理扭頭去找了簡言。簡言一個人坐在屬於他的房間裏,借著台燈慢慢處理手傷。沒纏著潘尹川就好。張助理吐了酒氣,心想自己最近活得仿佛一個大內總管,還得管抓奸。潘尹川好好睡了一晚,這才感覺自己那破破爛爛的腎恢複了一點元氣。他走下樓,懷聿正在用早餐,簡言在旁邊布菜、倒水。“吃飯,吃完帶你去見嚴雪。”懷聿頭也不抬地說。潘尹川應了聲:“好。”坐下剛拿起筷子就流鼻血了。懷聿眉頭一皺,抬手撥開他的領口,按在他的頸側:“戴了緩衝器怎麽還流血?緩衝器失效了?”潘尹川仰了仰頭,拿紙巾堵住血:“不適應天氣,太幹。”懷聿的眉心舒展開,微涼的手指不帶一絲溫情,但卻動作親昵地摸了下潘尹川的頸側。懷聿說:“別仰著頭,血會流入氣管。腦袋放平,……簡言,去拿止血噴霧。”簡言應了聲,低頭並不多看,自覺去拿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