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匾上五個金漆大字“番禺郡守府”。


    方澤來找的人,就在這裏。


    方澤上前,馬上有門子看到他。


    門子見方澤儀容不凡,器宇軒昂,而且還是一身武者服打扮,衣服料子上乘,樣式和刺繡考究,不敢怠慢,連忙迎了出來。


    “這位武爺,您是找誰?”


    “我來訪友,找楚懷沙,告訴他是方澤來找他就行。”


    方澤道。


    “您是來找大公子的?好,我馬上為您通報。”門子點頭,請方澤稍後,奔向裏麵找人去了。


    方澤一邊等著,一邊想著這位朋友。


    楚懷沙,比方澤大三四歲,道門支脈之一清微派的核心弟子。


    方澤是當年一次萬裏歸宗途中,遇到楚懷沙和左道門派的【大衍明樓】的數個弟子衝突,見楚懷沙將要重傷落敗,出手幫了個忙,驚退了大衍名明樓的人。


    接觸一下,方澤覺得楚懷沙這人說話辦事挺有意思,就留了聯絡方式,偶爾通個信交流一下江湖見聞什麽的。


    算是君子之交吧,是那種雖然聯係不多,可互相比較信任的關係。


    不多時,一名身穿淡藍色道服,頭發綁成道髻的年輕人,隨著門子一起出來。


    很快,道服青年,就來到門口。


    正是楚懷沙。


    楚懷沙身材中等,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最是標準不過,頭上發髻,眉眼清秀,總帶著一種懶洋洋的感覺,氣質上讓人一看,就覺得他性格恬淡,與世無爭,什麽都不太放在心上一樣。


    見到方澤,楚懷沙笑了起來。


    “方澤,剛才門子說你來了,我還不信,沒想到還真是你。”


    “我也是從宗門請了個長假,迴家三個月,能趕上真是緣分。”


    “來來來,裏麵坐,一起喝杯茶。”


    楚懷沙過來,就拉著方澤手臂,將他拉入府內。


    方澤笑了笑,跟著一起走了進去。


    郡守府,後堂。


    楚懷沙居所,有下人泡了茶,給方澤送上。


    方澤沒著急喝茶,而從多寶錦囊之中取出一物。


    是個白玉質地的茶盞。


    “之前去廣陵,逛了一下古董市場,淘到了白果杯,知道你喜歡茶具,就買下來送你了。”方澤將白果杯遞給楚懷沙。


    楚懷沙笑了起來,道:“你來我便很開心,何必如此多禮?你我相交算是君子之交,不必這樣的。”


    他說歸說,還是接過白果杯,心情很高興。


    讓下人收好白果杯,楚懷沙感歎一句,說道:“你我認識的時候,方澤你才肉身第六變大成,接近肉身第七變吧?”


    “這才兩年,你已經登上了人榜,真讓人感慨,你的進步真是好大。”


    “那是你誌不在武道,否則你未必不能上人榜。”方澤道。


    這倒不是恭維。


    楚懷沙的武道天賦驚人,拜入的又是道門正宗之一的清微派,真要上人榜,隻要努力,其實真不難。


    可惜,楚懷沙心思都不在武道上。


    他這人興趣,全在琴棋書畫,品茶飲酒,養花修竹上了,倒是神仙一流的人品,奈何就是沒有和人爭勝之心。


    拜入清微派,也都是他老爹逼的。


    楚懷沙他爹出身寒門,靠著文舉魚躍龍門,考中進士,之後一路做官,現在做到了番禺郡守的位置。


    可他爹心中有隱痛。


    楚老爹少年時出身寒門,沒有條件學武,隻能走成本更低的讀書這條路,走通後,當了官,本以為能揚眉吐氣,誰知道卻開始遇到另外一種不公平。


    大周朝廷的官裏麵,除了文舉考出來的官,還有武道世家直接授官,武舉官等多個途徑。


    楚懷沙他爹雖然成了官,可在因為公務和同僚有爭執的時候,一旦遇到有武者背景的人有不同意見,爭執起來,一吵架,楚老爹氣勢頓時弱三分。


    這也難怪,楚老爹沒武道背景,和武人出身的官員吵架,那感覺就像是羊和獅子吵。


    吵輸了還沒什麽,可吵贏了……


    可能會更危險。


    敢開口,都需要很大勇氣。


    楚老爹在官場上吃了不少悶虧。


    等楚懷沙出生,當爹的都有一種心態,就是自己吃的虧,絕不能讓兒子再吃。


    他不顧家人反對,鐵了心,在楚懷沙很小的時候就將他送到了清微派。


    楚懷沙也很有天賦,成了核心弟子。


    可惜他這人好勝心不強,甚至對女色都不怎麽在意,愛好跟個真正得道高人一樣,劃水練功,過得去就行,就這樣如今也有肉身第八變了。


    楚懷沙為人坦然,這些事都通信時候當趣事講給方澤的。


    方澤欣賞楚懷沙這性子。


    人總要有一個比較單純的朋友。


    寒暄過後,楚懷沙迴歸正題,問道:“方澤,我知道你事情很忙,是無事不登門的。”


    “你來番禺找我,是有什麽事麽?”


    “有一件。”方澤點頭。


    “我因為一些事情,需要得到一份黑域時沙,你應該也知道這東西隻有時刹府有,一時間我也沒什麽頭緒。”


    “你在番禺本地比較熟,有沒有什麽線索?”


    方澤問道。


    楚懷沙想了想,道:“黑域時沙不太好找。”


    “你也知道,時刹府這個宗門很封閉,自成一脈,他們不願意和外麵接觸。”


    “即便你想交易,時刹府的人都未必賣,願意賣代價也太高了,不是肉身境能承受得了的。”


    “弄這個東西,難度真的很大。”


    方澤微微點頭。


    這和他知道的一樣。


    但,以他對楚懷沙的了解,說這麽多,肯定不是為了表達沒辦法。


    果然,楚懷沙話鋒一轉,道:“不過,真要想拿,也不是沒辦法。”


    “什麽辦法?”方澤問。


    “我也不知道什麽辦法。”楚懷沙搖頭,隨即一笑,道:“但我知道有辦法的人。”


    “哦,是誰?”方澤問。


    楚懷沙說道:“在番禺城內,有一個慈姑堂,乃是一個善堂,專門收留無家可歸的女子,教會她們技能,然後紡紗織布,或者做手工活,自食其力。”


    “善堂的主人,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嫗,真名不祥,所有認識她的人,都稱唿她為言婆婆。”


    “她可能有你想要的線索。”


    方澤想了想,道:“她不會僅僅是一個善堂主人這麽簡單吧?”


    楚懷沙點頭,道:“言婆婆隻有肉身第七變境界。”


    “但,她的江湖地位,甚至比一些弱勢的天人境一重天高手都高。”


    “因為,言婆婆很可能是番禺最好的中間人。”


    “沒有之一。”


    方澤瞬間了然。


    “你等下,我給你取一件東西。”楚懷沙說道。


    方澤點頭,楚懷沙去書房,不多時拿迴來一塊金屬牌。


    方澤從楚懷沙手中接過金屬牌。


    是塊冰冷的寒鐵,上麵有個鍍銀的‘言’字。


    “拿這塊信物找言婆婆,馬上就能建立基礎信任,後麵的事,我知道你能力,方澤你自行勾兌吧。”楚懷沙說道。


    “好。”方澤點頭。


    ……


    和楚懷沙喝了會茶,聊了聊最近各自的事後,方澤離開了番禺郡守府。


    方澤叫了一輛馬車,送他到慈姑堂。


    路上,方澤和車夫打聽了一下慈姑堂,還有言婆婆。


    “言婆婆啊,那可真是一個好人,大好人。”車夫一邊駕車,一邊說。


    他很感慨,道:“世道艱難,很多女人要麽丈夫死了,或者被孩子拋棄,還有家裏被男人打,受不了逃出來的,無家可歸,言婆婆看不過眼,就籌建了慈姑堂。”


    “言婆婆有本事,什麽都會一些,會教那些女人一些技術,做些女工的活,不但能養活自己,還能攢一點錢。”


    “言婆婆也不求什麽,慈姑堂就是有一條規矩,慈姑堂幫過的人,以後也要幫別的和她們很像很慘的女人。”


    “我覺得善人做到這地步,很可以了。”


    方澤微微點頭。


    “聽起來,這言婆婆人還真不錯。”


    “雖未必是全部真實,但也能了解一個大概。”


    “當然,她能撐起慈姑堂,肯定不是靠女工賺的那點錢,做中間人才是其中大頭。”


    方澤心想。


    中間人這個角色,不在乎你是誰,多厲害,而是看你認識多少人。


    黑道,左道,乃至魔道,也總需要一個白道上的中間人。


    有些時候,一個天人境的黑道高手,也可能在肉身境六七變的中間人麵前畢恭畢敬,因為這個人很可能關鍵時候能救你一命。


    人與人之間最缺乏的是什麽?


    是信任。


    正所謂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主要是像是天洲界,這些地方大都和幫派,黑道,乃至左道門派有合作關係,充當中間人的角色。


    言婆婆能做到番禺最好的中間人這個身份,手段肯定不簡單,至少不可能是個純粹的‘好人’。


    很快,馬車到了慈姑堂。


    慈姑堂有點像是宗族祠堂,裏麵都是女人。


    方澤避嫌,門口找了一個看起來像是女管事的人,將信物令牌送了進去。


    沒多久,女管事迴來,引著方澤從後麵偏門進入慈姑堂,七轉八轉,來到一間佛堂前。


    “婆婆剛念過經,她讓您請進去,在佛堂裏談事情。”


    女管事說道。


    方澤點頭。


    在佛堂前談生意,也算新奇。


    方澤走上前,打開門,進入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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