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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瞧呂不平這老小子昏睡的倒實誠,就卯足了勁避開要害踢幾腳出出氣。然後才拉開窗戶簾,打開屋門,擺手喊來在外頭跟拉磨的毛驢似的打圈走著的張牧。


    “兄弟,沒事兒了?”張牧一見我開門叫他,熬了一夜的紅眼珠子立馬有了光采。


    我衝他點點頭。


    張牧臉上一喜,嘴上叨咕著“謝謝,謝謝”撒著歡兒跑進來。


    “哎?兄弟,我媳婦兒她這是咋了?”張牧看見白麗麗還靠在火牆邊昏睡,一顆心又提了起來,臉色也瞬間變得暗淡。


    “沒事兒,嫂子有點兒虛弱,你把她放平,讓她好好睡一覺。多吃點兒營養好的,幾天就活蹦亂跳。


    “那就好,那就好!”張牧一口應下來,看著白麗麗嘿嘿直樂,我看得出他現在是真的放下心了,而且對我的話是言聽計從。沒辦法,誰叫這個狗屁陰陽先生鬥了大半宿都沒用,我隻進來十來分鍾就擺平了鬼祟。誰高誰低明眼人心知肚明。


    八成是想到了呂不平,張牧開始四處張望,我指了指地上。張牧忙問這是咋迴事。


    我告訴他,呂不平被小鬼打昏了。


    實情我沒說,呂不平忙活了大半夜沒功勞有苦勞,雖說後來急眼犯了渾,好在沒鬧出大事兒。這些都在我踢兩腳就可以原諒的範圍之內。


    另外,我撒個謊既是保全呂不平的麵子讓他順利得到合約金,又防止張牧一家揪著呂不平的過錯不放,引來不必要的報複。


    與陰陽協會直接間接的打過幾次交道,我實在不敢恭維他們的人品。當然協會裏也有好人,比如老貓,姚叔,趙洪亮。可畫人畫虎難畫鼓,知人知麵不知心。誰都不知道你碰上的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這一次我是在賭,賭這姓呂的還有點兒良心。


    就算這呂不平到時候想報複,他收了張牧的錢,也不會把老張家怎麽著,頂多會找我的晦氣,而我,不怕他。


    我想了這麽多,留給張牧要做的,僅僅是老老實實把呂不平的那份錢給他。至於其他的,我跟誰也沒說,包括秦楚齊。


    張牧和我一起把呂不平抬到張老頭那屋,就急不可耐地迴到自己屋子照顧白麗麗去。


    等張牧的母親也確認兒媳婦沒事,這才放下心樂嗬嗬地拉著張姨拉起了家長裏短。


    “妹子,這小夥子不孬!”


    “我就說吧,我們家趙子有本事,比什麽陰陽協會的人還厲害。”張姨聽到自己的嫂子誇我,立馬來了精神,這讓我想起了多年前秦楚齊考進全校前五名時,張姨就是這幅以女為榮的驕傲表情。


    “喲,看把你美的,要說還是我楚齊外甥女眼光好!”


    呃,這個,我突然覺得話嘮偏了。怎麽好端端地又扯到秦楚齊了,嚇得我也不敢在屋裏待了。我開始佩服秦楚齊非賴在東廂房補覺的先見之舉。


    “那個……張姨,舅媽,我也一宿沒睡覺了,要不我去補個覺……”我準備開溜。


    “看我這記性,趙子,你快去休息吧,楚齊也在東廂房呢。”張姨一拍大腿說道。


    “呃……”張姨這意思是讓我去呢?還是不讓我去呢?其實去不去都挺尷尬,我略微衡量一下,決定硬著頭皮留在這個屋,大不了坐在椅子上裝睡。


    “張姨,你們聊,我就在這眯一會兒。”我又重新坐下,老老實實裝睡。


    “妹子,楚齊不小了吧,今年二十幾了?”裝睡沒到半分鍾,張牧母親的聲音就傳入耳中。


    “都23歲半了,還沒個男朋友,真愁人!”張姨接過話茬。


    這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傳進來:“愁啥?我大外甥女這麽漂亮,知書達理,還怕找不到好小夥子?”靠,秦楚齊的大舅也進來湊熱鬧了。


    “就是,我看趙子就挺好!他多大了?”舅媽問。


    張姨迴答之前自己先嘿嘿樂上一陣兒,然後才說:“趙子比楚齊小半年。也23歲。”


    大舅說:“這不挺合適的?小夥子長得好,能幹有本事,跟咱們家都知根知底,跟小楚齊也算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將來能是個好姑爺!”


    我擦,大舅你前麵誇我就行了,後麵這姑爺兩字雖說我聽了之後挺感謝您老的,可是現在真不是時候,我也不敢往這想。平時裝傻充愣為了哪般?還不是不想讓秦楚齊跟我沒個穩定的生活。


    我現在真懷疑這三個老人知道我在裝睡,趁著我走不了,故意把話說給我聽。


    張姨這時候開了腔:“趙子這孩子,我和老秦是看著長大的,孩子的秉性和人品,我和老秦都特別滿意,隻是我總感覺趙子對我家楚齊忽遠忽近的,有時候我以為他倆好了,有時候感覺又不像。現在小年輕處對象都花前月下的,天天膩在一起,他倆一個月都見不上幾迴。這讓我和孩子他爸沒少亂猜。”


    “可能孩子還小,沒那根弦兒?”舅媽這句算是安慰。23歲了還不知道處對象,那不是沒有想法,那是沒長心。


    “屁,我看倆孩子都挺好,準是太熟了不好意思開口,今晚上我灌這小子兩杯白酒,到時候啥話都敢說了。”大舅衝我耳朵邊喊,震得耳朵眼裏嗡嗡直響。


    都說薑是老的辣,人是老的精,這話一點兒沒錯。


    我心裏正編排秦楚齊的大舅時,就聽炕頭裏麵的呂不平哎喲一聲,醒了過來。


    “他娘的,敢打我……”呂不平嚷道。


    擦,我得堵住他的嘴,省得他啥話都往外說。想到這,我也沒法繼續裝睡了。


    “嗯……呂先生,你也醒了!”我故意伸懶腰,“可多虧了你,我嫂子才沒自殺成。”


    “是你……”我仿佛能聽見呂不平咬後槽牙的聲音。


    “是我,呂先生好記性,咱哥倆可是一起除得小鬼,真是配合默契。”我心裏嘿嘿一樂,趕緊堵住他的話。


    “我要……”呂不平很是不忿,估計這句就要來狠話。


    我嘴角上扯,露出微笑:“呂先生想要啥,我心裏頭清楚,錢一分不少,合約咋簽就咋給,是吧大舅?”


    “啊?啊!是啊,趙子說得對,要不是呂先生,我兒媳婦可能早就挺不過昨晚了,這錢我家一定出。”


    “哼,你小子……”呂不平胳膊疼不敢抬高,想指我沒指成。


    我暗罵一句老小子真蠢,多好的台階你不下。


    “呂先生,你是說讓我迴朝陽溝找你交流經驗是吧,好說,我忘不了。要是忙起來真忘了,你可以到第二醫院太平間隔壁那家冥店找我。”


    擦,我都把地址說給你了,你就是頭豬,也該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果然,這老小子終於反應過來,衝我冷哼,說一定會過去的,讓我等著。


    我扯起來的嘴角沒有放下,依舊笑嘻嘻地看著呂不平,目送他離開南雙廟。


    “趙子,你剛才真睡著了?”張姨突然從我背後站出來。


    “張姨,有飯嗎?睡飽了,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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