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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淺井真緒一番精準砍價,售貨員給送了不少東西。


    宜家不管怎麽樣都是賺的,但贈品少送給今天這對小情侶,就可以留著明天送給下一個想買但很猶豫的買主。


    贈品和話術,就是售貨員壓倒買主的最後一根稻草。


    淺井的想法很簡單,反正贈品總是要送人的,為什麽不能是我們呢?


    “沒想到你居然能要到這麽多贈品,”夏目直樹看著發票單上多出來的四五個小物件嘖嘖稱奇,“換成是我,就隻知道人家說多少錢就掏多少錢。”


    “不喜歡我這個樣子嗎?”淺井將手背在身後,跟著他出了賣場:“覺得我市儈了?”


    夏目直樹卻搖了搖頭:“不,相反我覺得你很勇敢的。”


    “勇敢?”淺井一蹙眉,不知道這句話從何說起。


    “勇敢說不,以及維護自己的利益。”夏目直樹微微一笑,解釋道:“並不是所有同齡人都跟你一樣的,現在的學生大多數都很內向,並不願意砍價,也不會砍價……甚至在便利店裏買了個極其昂貴的雪糕都不好意思退貨,硬著頭皮付錢。”


    淺井真緒想了想,“原來是這樣。”


    她看了看手裏拎著的枕頭,試了試柔軟程度,覺得今晚應該能睡個好覺了。


    枕頭就是贈品之一,她當時在店裏順手拿著,也沒覺得不方便,就這樣帶出了門。


    至於剩下的東西,宜家那邊說會找個車給送過去。


    夏目直樹跟他們約定了時間,定在晚上六點半,現在才三點出頭。


    從宜家到神田川河畔那座二層小別墅開車隻需要半個小時,按理說四點鍾兩個人就能在家裏開始收拾了,但夏目直樹並不想急匆匆迴家。


    好不容易跟淺井出門一趟,理應兩個人並肩走走,不緊不慢,隻知道共同的目的是迴兩個人的家,至於怎麽迴去,走哪條路……走到哪裏算哪。


    人都是有從眾效應的,在賣場跟鶴卷町中間有個公園叫作新宿禦苑,是麵向大眾開放的遊覽公園,周末人很多。


    趁著時間還早,夏目直樹領著淺井打算從公園徒步穿過去,就不繞著走了。


    “新宿禦苑”,淺井真緒看著公園門口的木牌,念著旁邊的一行小字,“千駄穀門。”


    “從千駄穀門進去才算是聖地巡禮啊。”夏目直樹笑了笑,去買了票。


    成人票500円,學生證可以打折。


    售票員是個上了年紀的大爺,他看了看兩個人的學生證,“早稻田的學生啊,很厲害的大學!給你們,兩張票,把票背麵的二維碼在閘機上刷一下就能進了,一人一杆,不要蹭杆和闖崗。”


    說罷他抬頭眯著眼睛看天上的驕陽,好像是跟夏目聊天,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昨晚剛下過雨,就不要去躺草地了。剛下過雨的禦苑景色很棒的,隻要別再遇上雨天就好了。”


    夏目直樹接過了票,“天氣預報說沒有雨的。”


    “也是呐,”大爺點了點頭:“除非運氣太差,不然天氣預報不會出錯的。”


    《我有一卷鬼神圖錄》


    “運氣差嗎……”


    夏目直樹看見售票廳裏有透明的雨傘賣,想了想還是保險一些:“幫我再拿個傘吧?雨傘多少錢?”


    “哪種?透明的這種嗎?”大爺又從身後拿了把傘遞給他:“600円。”


    夏目直樹接過雨傘,跟淺井刷了門票進了禦苑的大門。


    大概是周末的關係,來新宿禦苑散步的人很多,從大門往北走一小段路能看到路邊有一汪池水,塘畔的楓葉夏季仍是綠油油的,枝葉伸展出去懸浮在水麵上,此刻突然起風,那枝葉被風一吹,在水中劃過幾道漣漪。


    看見這一幕,夏目直樹駐足欣賞著。


    淺井看著他的側臉,從他的眼底看到了一絲寧靜。


    “你以前來過這裏嗎?”淺井問。


    “說來過也對,說沒來過也對。”夏目直樹收迴了目光,尋了尋方向,看向遠處:“我小時候在北海道因為身體不好蝸居在家時,就跟著新海誠來過這裏了……這裏是《言葉之庭》的取景地,今天是第一次親眼來看一看。”


    他指了指剛才楓樹枝葉輕拂水麵的場景,“這一幕在動畫裏有。”


    《言葉之庭》……今晚迴去看一看。


    淺井真緒默默記下了他口中的這個名字,她隻是聽說過新海誠的作品,但其實並不喜歡這些情愛。


    可如果是以了解雇主為前提,那這是有必要的了。


    她想要更了解夏目直樹一點,說不定就能確切知道他這麽多年究竟哪裏不一樣了。


    “你來東京已經一年多了吧,之前沒有來過嗎?”


    “沒,聖地巡禮應該跟在乎的人一起,才會更有意義。”


    “那你應該帶和泉澪來。”


    “誰也沒有規定在乎的人隻能有一個。”


    夏目直樹說完這句話,突然覺得說的有些曖昧了,跟他想表達的意思不一樣,於是撓了撓臉頰,不等淺井說話便迅速轉移了話題。


    “去那邊看看吧,風景式庭院,一大片草地在動畫裏很好看的。”


    走過n4路口往西看,遠處是高聳的鋼鐵大廈,下方是層層的樹林,再然後是在草地上鋪了野炊毯席地而坐的遊人,下過雨的翌日空氣清新,風景如畫。


    在草地跟砂礫地的交界處,有很多個體藝人在表演,他們或者是周末來公園裏練習的音樂生,或者是流浪的地下歌手。


    流浪歌手在賣藝維持生活,學生在為了即將到來的高校聯賽練習當眾彈奏的膽量……他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公園和地鐵站是賣藝人最喜歡的地方,但很可惜現在不是晚上,地鐵站人很少,而且會有城管來查。


    公園就成了他們白天最好的賺錢地方,但也要碰運氣,要是因為天氣原因賺不迴門票,那晚上就隻能早早去地鐵站賣唱了。


    夏目直樹和淺井真緒走在砂礫地做的小廣場上,欣賞著那些歌手們或激昂或抒情的演奏,偶爾駐足聽一聽,享受快節奏生活裏片刻的寧靜。


    原來周末不必從早學到晚,偶爾放鬆放鬆是這樣的舒服。


    夏目直樹意識到自己周末兩天都沒有學習,但此刻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寧靜。


    一個帶著貓的流浪歌手引起了兩人的注意,這裏圍著的遊人也是最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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