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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在一天天的度過,記憶中的小夏目和淺井真緒也在長大。


    三個人就像過客一樣目睹著這一切……夏目直樹的懷中一直抱著真緒陷入沉睡的靈魂。


    因為淺井真緒的出生,淺井阿姨辭職賦閑在家當起了全職媽媽,所以淺井真緒也就失去了申請保育園的資格。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間小家夥已經長到了三歲,也到了該上幼兒園的年紀了。


    這天清晨,吃過飯之後,淺井月以出去玩的借口領著淺井真緒去了鎮上。


    鎮子離著村子不遠,走路也就二十多分鍾的腳程,開車的話過幾個路口、路過一片楓樹林也就到了。


    “麻麻,我們去哪呀?”


    顯然小真緒是已經走累了,要不是被淺井月拉著小手,估計已經蹲在地上說什麽也就不走了。


    即便如此,小家夥也很是不高興,癟著嘴,走兩步就鬧別扭,花了快一小時她倆才從家裏走到鎮上。


    可淺井月一點都沒有不耐煩的神情,她雖然第一次當媽媽,可是能跟女兒一塊出門,仍是她覺得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了。


    淺井月蹲下來看著小真緒,輕輕把她抱起來。


    三歲的孩子已經有些分量了,女孩子偏瘦一些可也有二十多斤。


    磨蹭了一路的淺井月抱起女兒來喘著氣,也有些累了,可臉上的表情依然神采奕奕,好生哄著女兒。


    “我們去找直樹哥哥玩好不好?”


    原本十分不樂意的小真緒聞言立馬就高興起來了:“去找直樹哥哥玩!”


    跟在母女身後的小富婆揉了揉自己的小腿,噘著嘴看起來比年紀尚小的淺井真緒都不樂意。


    她最討厭長途跋涉了。


    從小嬌生慣養的她去哪都是車接車送,再不濟坐個地鐵也行,東京的地鐵線四通八達,哪裏會有需要在路上磨蹭一小時的時候?


    可這裏是十年前的北海道,還是偏僻的鄉下,別說是地鐵了,就連電車路線都沒辦法涵蓋整個劄幌。


    “喂,我們還有多久才能走到啊?”


    小富婆用手指戳了戳夏目直樹腰間的軟肉:“你的幼馴染有她媽媽寵著,你現在也寵一寵我好不好?我媽媽不在這裏,先現實中我也沒有媽媽了。”


    這話聽的一旁的學姐怪心疼的,心裏一揪一揪的難受。


    她父母雙全,從小就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自從聽說雨宮學妹在自己剛懂事不久就失去了母親之後,她對雨宮千鶴除了感情上的敵意之外,其實更多的便是同情了。


    即便是在感情一事上,向來攻擊性不強的學姐,也從不主動攻擊雨宮千鶴,大部分時候都是雨宮千鶴挑釁在先,她才會給予反擊。


    於是善良的學姐看向夏目直樹,這時候她反倒希望親愛的直樹君能給小學妹一點點的關愛了。


    夏目直樹一隻手抱著已經止住消散趨勢的真緒靈魂,另一隻手輕輕放在她的頭上,寵溺地揉了揉。


    “以前你都是把阿姨的事情藏在心底,誰也不說的。”他出聲安慰著雨宮千鶴:“現在你已經能坦然麵對這件事,能親口說出來,說明已經放下很多了。”


    “你也是很辛苦了啊!”


    感受著頭頂的輕撫和這看穿心扉的安慰,雨宮千鶴覺得心裏暖暖的,像是小貓咪一樣享受著溫暖的大手,居然還有主動在他手心蹭一蹭的趨勢。


    隻不過小富婆仍是傲嬌的性子,想蹭又怕被看出來,蹭的幅度就小小的、弄得夏目直樹手心癢癢的。


    “所以,我們還有多久能到?”雨宮千鶴趕緊轉移話題,生怕連這小小的磨蹭也被看穿了去。


    夏目直樹倒也誠實,反問:“去哪?你不告訴我去哪,我也沒辦法告訴你還有多久能到。”


    和泉澪在一旁略有疑惑:“誒?昨天咱們在淺井家裏的時候,淺井阿姨和淺井叔叔不是說好了今天帶著小淺井送來幼兒園嗎?”


    小富婆也補充道:“還說了跟你爸媽商量,送到你讀的幼兒園來,彼此也有個照應……也就兩分鍾之前的事,你忘啦?”


    夢境裏過了一天,實際上在三個人的體感中也就幾分鍾之前的事情。


    夏目直樹若有所思:“幼兒園啊!那下個路口就到了,不要心急。”


    小富婆盯著他的眼睛看,眼睛一眨也不眨,十分認真。


    夏目直樹被她看得有些發毛,也有些心虛,強扯了個微笑:“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沒有。”小富婆眯了眯眼,搖頭。


    轉而她又看向和泉澪:“喂,學姐。”


    “怎麽了?”


    “這周圍的一切,你可要好好記住了。”她指著周圍的環境,又指著前麵抱著小真緒的淺井月:“還有他們一家的事情,一定要一點不落的全部記住……就算是替他記下了。”


    “這是什麽說法,好奇怪。”和泉澪有些不解。


    夏目直樹隨聲附和:“你這是怎麽了?突然說些我們聽不懂的話。”


    小富婆瞥了他一眼,一攤手:“呐!誰知道呢!”


    轉過一個路口去,在兩棟樓之間的圍牆裏有著五彩斑斕的體育器材和滑滑梯,用輪胎圍成的小院子的牆壁上畫著各種各樣的小貓小狗。


    那些埋在土地裏露出半截的輪胎也塗成了不同的顏色,此時此刻不少小孩子正排隊在輪胎上蹦蹦跳跳,像是踩著石頭過河的小鴨子。


    按理說小孩子是喜歡和同齡人一起玩的。


    但也有些怕生的性子……比如說小真緒。


    淺井真緒生來就比較內向,也可能是村子裏同齡人隻有夏目直樹一個,再加上她的直樹哥哥一直陪在她身邊,導致淺井真緒離了夏目直樹之後,其實很怕生。


    隔牆望著幼兒園裏那麽多同齡的小孩子快快樂樂的在玩耍,她反而緊緊趴在母親的懷裏,小手抓著衣服,小臉就露了個側臉,偷偷打量院子。


    “您好,請問你找誰?”


    幼兒園裏正在帶著孩子們玩的老師發現了站在門口的淺井月。


    淺井月便迴答:“我跟你們院長說好了,今天送孩子來報道的。”


    “原來是這樣!”幼兒園的老師親切地看向躲在媽媽懷裏很害怕的小真緒:“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呀?”


    “快跟老師說說,你叫什麽名字?”


    淺井月將小真緒放到地上,幼兒園的老師也非常盡職盡責,直接單膝跪在地上跟她交流:“小朋友別害怕,跟老師說說自己的名字吧?”


    “我……我叫……我叫淺井真緒。”


    “淺井小朋友,跟老師去找小朋友們玩好不好?”老師輕輕拉起小真緒的手,沒成想卻被她逃也似的躲開了。


    隻見小真緒一個小碎步就躲到了媽媽的身後,藏在她的腿後邊拚命搖頭,都快要哭了。


    “麻麻,我想迴家!”


    幼兒園的老師抬頭看向淺井月,目光中帶著詢問。


    她在幼兒園裏幹了七八年了,見過了各式各樣的孩子,也不乏這種害怕上幼兒園的。


    尤其是第一天來,小孩子喜歡跟同齡人玩是不錯,但也更害怕和父母分開。


    陌生的環境會讓他們產生自己被拋棄了的錯覺。


    這種時候,老師的作用有但微乎其微,更多的還是需要家長的引導。


    “最好您能陪著她先去熟悉一下環境。”


    淺井月輕輕搖頭,微微一笑迴答:“這就不用我操心了,其實她有個哥哥在你們幼兒園裏,讓他陪著我閨女,她肯定就不害怕了。”


    “他叫夏目直樹。”


    “夏目是她的哥哥嗎?”


    幼兒園老師很顯然是知道夏目直樹的,一般這種大型的幼兒園,老師隻會負責自己班級,也隻能叫得上同班的小朋友的名字。


    可夏目直樹不一樣。


    整個幼兒園的老師和小朋友,都認識他。


    “那這樣就好辦多了!”


    果然,老師在聽說了夏目直樹和淺井真緒是鄰居的幼馴染關係之後,臉上露出了輕鬆的表情。


    “您稍等一下,我去叫一下夏目。”


    老師離開了,不多會的功夫,夏目直樹就小跑著從樓裏出來。


    他大老遠就看到門口藏在淺井阿姨身後的真緒了。


    “真緒!”他揮著手跑過來,手上還有畫畫弄髒的染料。


    剛才他在上繪畫課,老師讓畫自己最喜歡的人。


    手背摸了一把頭上的汗,弄得額頭上也黑乎乎一片,但夏目直樹卻神情洋溢著高興,“你也來上幼兒園啦?”


    “直樹哥哥!”


    小真緒一下子就從媽媽身後衝出來,撲到了夏目直樹的懷裏。


    於是小夏目瞬間就明白了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他看了老師一眼,輕輕拍著小真緒的背後,笑了笑,意思是交給他就好。


    “我剛才在畫畫,老師讓我畫最喜歡的人,你猜猜我畫了誰?”他略顯得意地問小真緒。


    小真緒原本還很焦慮的神情,在他出現之後立馬就消失了。


    她嘴唇咬著指甲,剛想搖頭,又指了指自己:“畫的是我?”


    “那你想不想看看?”小夏目神秘一笑,拉起了她的手。


    “嗯!想看!”


    “那跟我來!”


    他拉著小真緒跑了兩步,確保離著教室門口的距離比離著大門口近之後,迴頭看向淺井月,揮著手:“阿姨再見!我會照顧真緒的,放學我帶她一塊坐校車迴去!”


    目送著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進了教室門,幼兒園的老師感慨著:“夏目小朋友真是太懂事了,整個幼兒園的小孩子都喜歡跟他玩,小女生們都為了過家家的時候誰當他妻子差點打起來。我們老師也特別喜歡他,有時候生活中遇到不開心的事,他都能察覺到,然後來安慰我們。”


    “他不僅懂事還很聰明的。”淺井月看向他們進去的教室,很是感慨:“都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以後他也會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呢,不知道會便宜了哪家姑娘。”


    “我我我!”


    小富婆在一旁舉著手蹦高:“我雨宮千鶴家的金龜婿!”


    “喂喂,夾帶私貨!”學姐眉頭微皺:“我才是直樹君的正牌女友,我跟他認識比你早多了呢。”


    “那你告白了嗎?你開口了嗎?”小富婆癟著嘴,仰著頭,一臉欠揍的樣子:“你慫了呀!比我認識早一年又有什麽用呢?你就是認識早十年你不開口表白算什麽正牌女友?我可是正兒八經表白過的,雖然他還沒答應,但婚禮我已經在計劃中了!”


    “想的有點太遠了。”夏目直樹輕輕給她來了個小腦瓜崩,沒使勁所以不疼。


    小富婆捂著額頭,癟著嘴:“要不是顧及你的學業,你成年了我成年了,怎麽不可以辦婚禮?nasa君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都已經領證了!”


    “要領也是我和直樹君一起去!”學姐表示抗議。


    另一邊夏目直樹看著她倆唇槍舌戰彼此毫不落了下風,覺得有些許幸福,但低頭看看懷裏這個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過來的,心情又有些低落。


    於是他毅然決然地揮手,周圍的夢境再次出現裂縫。


    “卡察,卡察,卡察!”


    夢境崩塌,又是一天。


    另外在吵架的兩個女孩都已經見怪不怪了,淺井出生到現在這三年來,每天都會經曆這樣的夢境崩塌重建。


    不過這一次,在欺負學姐文明禮貌沒有攻擊性的小富婆,卻留了個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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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臭小子,跟你說了別亂翻我房間!”在淺井家裏,年輕時候的校醫從臥室裏衝出來,衝著廚房大喊:“姐,你看他!”


    “你把你房間裏的東西都鎖起來不就行了嗎?”廚房裏傳來了淺井月的迴答,“那誰讓你畫那些羞羞的東西?”


    已經長大了到五歲的淺井真緒雙手抱在胸前,跟個小大人兒一樣教訓自己的小姨:“就是就是!是你自己不把東西放好的,不能怪直樹哥哥!”


    七海夜便氣笑了,蹲下來捏著自己小外甥女的臉頰:“這麽小就知道幫著他說話來對付自己小姨,長大了嫁過門去那還得了?”


    淺井真緒被說的臉紅了,連連擺手否認:“你你你你在說什麽呢!哼,臭小姨!再也不理你了!”


    說罷她就害羞的跑開了,衝進了廚房去找媽媽。


    七海夜輕輕一笑,欺負了小侄女心情好多了,轉頭進了臥室,倚在門口看這個又懂事又有些懂事過頭了的小家夥。


    “喂,你還要看到什麽時候?再說了你能看懂嗎?”


    夏目直樹正如獲至寶地看著手裏那些線稿,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既然是臨摹,那肯定有原本對吧?你是從哪買的?”


    “你你你的,我再怎麽說也是長輩,給我加上稱唿和敬語,臭小子。”


    “那我就跟真緒一樣叫你小姨吧!”


    小夏目這時候已經七歲了,儼然從小正太變成了小少年,原本清秀的臉龐出落得有幾分帥氣,再加上嘴甜會哄人,七海夜其實也不討厭這個鄰家小男孩,相反還有點喜歡的。


    “小姨~好小姨,你就告訴我是從哪買的吧?”


    “小小年紀你就打聽這些事,說你是個小色狼一點都不冤枉你!”七海夜走過來,從他手裏一把拿走那些線稿,然後手指點在他的額頭上狠狠戳了戳:“可不準帶壞真緒,聽見沒?!”


    “雖然小姨你很漂亮對我也很好,但以後再這麽說我,我真的會生氣的!”小夏目義正嚴詞:“我對真緒是真情實意當成了自己的妹妹,就算是以後都長大了,感情的事也講究個兩情相悅。反正我不會在都還小的時候動歪心思,那簡直禽獸不如的。”


    “這語氣聽起來好像你多大似的,我沒記錯的話你前兩天剛過了七歲生日吧,臭小鬼!”


    “反正下次小姨你再這樣說我壞話,我以後就不誇你漂亮了!”


    “嗬,小色狼嘴還挺甜!”


    小夏目一句話把原本有些尷尬的氣氛給救了迴來,七海夜嗬嗬一笑,大力揉著小家夥的腦袋:“好了,我知道你對真緒的感情純真無邪了……不過你還太小!小男孩對這種事有興趣我理解,但得等你再大點。到那時候我就帶你去大城市的秋葉原看一看好不好?”


    七海夜眯了眯眼,壞笑的表情看起來她才像是帶壞小孩子的那一個。


    日本在兩性教育上還是很不錯的,小孩子們很小就會對兩性有正確的認知。


    所以這會兒七海夜倒也隻是把他當成了早熟的小家夥,沒懷疑什麽。


    不僅沒懷疑,反倒覺得正常……因為夏目直樹從小開始就展現出了驚人的天分,學什麽都快,這才七歲都已經開始自學初中的知識了。


    村裏人都說夏目家養了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將來會是個博士呢。


    目前為止整個村子最有希望考上大學的,就是七海家這個還沒出嫁的妹妹以及夏目家的兒子。


    小夏目聞言不僅沒有露出高興的神色,反而有些擔憂:“小姨你想去東京這件事,真緒好像不太高興的。她不想跟你分開。”


    “那有什麽辦法呢?”


    七海夜一下子跳到了床上,兩隻手攤開成一個“大”字,仰躺著看天花板。


    這個姿勢讓夏目直樹想起了西爾維亞·普拉斯在《鬱金香》裏說過的【我不想要什麽花,我隻想手心向上躺著,徹底空無一物得是多麽自在,你絕對不知道有多自在】


    “這小山村裏什麽都沒有啊!又小又擠,鎮上的電車兩小時才有一趟,村口的小賣部七點關門,鎮上的便利店隻有一家還因為招不到人沒辦法24小時營業。”七海夜麵無表情地、低聲地呢喃著,“沒有書店、沒有牙醫,沒有人願意嫁過來,年輕人根本留不下,甚至我買畫筆都要花一整天的時間去劄幌買!”


    “所以就想去大城市,原來如此。”小夏目也跳到床上,跟小姨並肩躺在一起,手掌朝上,望著天花板:“理解,理解呢!”


    《鬱金香》裏所說那份自在,果然是很舒服的啊!


    他轉頭看向窗外掛著的風鈴,不管是變成風鈴也好還是變成拂過風鈴的風也好,總之他理解了七海夜不願意待在小山村裏度過餘生的念頭了。


    “小屁孩理解個屁!”七海夜笑著把他摟進懷裏:“你才不理解我呢!”


    小夏目擦了擦鼻子防止鼻血流出來,心想我其實很理解的。


    前世在大城市裏自己生活,周末想看電影即便是淩晨都可以披著衣服出門,外麵的商場還燈火通明、酒吧一條街很熱鬧的。


    雖然這一世還沒去過東京,不過作為【日本隻分東京和鄉下】這種說法盛行的不夜城,隻是想像一下跟這裏比起來,也不怪七海夜想出去了。


    一切的起源,還是源自之前的一次短途旅程——


    前不久,她剛和同學去了一趟東京。


    自從那次之後,她就迷上了大城市,甚至在某次吃飯的時候把這個想法跟姐姐一家說了。


    淺井月有些擔憂妹妹自己一個人外出打拚,她自出生起就在北海道鄉下,其實沒見過什麽世麵的。


    但當姐姐的也不會攔著妹妹,倒是小真緒聽說小姨要去很遠的地方以後都很難見麵了,就哭哭啼啼不讓她走。


    但……


    小夏目其實知道的,知曉天空之藍的人,不會再甘於井底觀天。


    所以七海夜會去大城市,這件事是注定的。


    “放心吧!”


    小夏目享受著溫存,既然得了便宜當然要賣個乖:“小真緒那邊我去安撫她的情緒,雖然小時候可能會記恨你,但長大了懂事了,她會理解自己那個小時候偷偷跑掉、長得很漂亮的小姨這份向往大城市的心情的!”


    “嗬,這麽懂女人,長大了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人、傷透多少女孩的心呢?”


    “我隻對真緒一心一意!”


    這句話說的聲音很大,似乎是想說給在外麵玩耍的小真緒聽。


    所以理所當然的,也被周圍的【看客】聽在耳朵裏。


    夏目直樹懷抱裏的真緒靈魂突然動了動。


    站在一旁睹物思情的他,突然一愣,而後麵露喜色。


    “真緒,真緒!”


    依然沒有迴答,但剛才靈魂的觸動絕對不是錯覺。


    如此痛徹心扉的舍棄是有用的!


    每一次經曆新的幻境,對於夏目直樹而言都是從零開始的記憶。


    關於真緒小時候的事情,在他腦海中的記憶越來越短暫。


    真緒在做加法而他在做減法,這些明明應該刻骨銘心的記憶,卻被他無情粉碎。


    為的,不就是救迴在懷裏心愛的女孩嗎?


    記憶的重要與否因人而異,但夏目直樹有一點可以肯定,記憶無論如何都比不上一起創造記憶的人來得重要!


    學姐在一旁看著,再怎麽愚笨也該看出些端倪了。


    所以她有些於心不忍。


    轉頭尋找雨宮千鶴,卻發現她根本就沒在看,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想想小學妹那股機靈勁兒,估計她早就看出來,所以不忍心看,早早跑開了吧?


    於是和泉澪轉頭到處尋找雨宮千鶴的下落,客廳裏沒有,屋子裏也沒有,出了門,正看見她站在院子的葡萄樹那邊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這院子裏原本是有棵葡萄樹的。


    夏目直樹知道這件事,因為是真緒曾說過。


    和泉澪也知道這件事,看煙火的今晨來找校醫時,校醫還在睡覺,醒了片刻和她聊過兩句,說起了這件事。


    現在雨宮千鶴也知道了,因為她就站在葡萄樹下。


    “你在做什麽?”和泉澪問。


    雨宮千鶴聞聲迴過頭來看她:“怎麽不繼續看了?”


    和泉澪低了眉,抿著唇思索良久,迴道:“有些不忍心。”


    說罷她抬起頭來看向雨宮千鶴:“那你呢,怎麽不在裏麵看?不也是於心不忍嗎?”


    “誰跟你似的多愁善感了。”雨宮千鶴搖了搖頭:“你待會快些迴去看,至少咱們得有一個人見證全過程的。”


    “什麽意思?”


    “你看!”


    雨宮千鶴伸手摘下了離著樹幹最近的一片葡萄葉——那也是唯一一片她翹著腳才勉強能摘到的樹葉。


    在和泉澪的注視下,她食指和拇指撚著那片樹葉的梗兒,輕輕一捏,那葡萄葉居然憑空碎掉了。


    宛如秋冬季節失去了水分的枯葉碎成了渣,又像是精致的玻璃葡萄葉掉到了地上。


    總之就是這麽的碎了。


    然後雨宮千鶴衝著和泉澪招了招手,示意她湊過來,有些悄悄話要說。


    伏在和泉澪耳邊輕聲都囔了許久,和泉澪的眼睛越聽越大,大眼睛眨呀眨,滿臉的驚訝與不可思議。


    “就是這樣,所以你快些迴去。”雨宮千鶴頓了頓,又道:“我待會轉一圈,也迴去。”


    和泉澪收斂了驚訝的表情,眼神中充滿了欣慰與溫柔。


    她看著雨宮千鶴說道:“果然,你是個很善良的人呢!”


    這不說不要緊,一說這話,雨宮千鶴便跺著腳很生氣,“你是不是故意找茬的?這種話你每隔幾天就得拿出來說我一頓……唯獨不想被你這麽說!”


    “但你剛才說的那些,確實讓我很欽佩的。”和泉澪由衷說道:“我根本想不到那一層,就算想到了,恐怕也沒有這個魄力呢。”


    “切,誰稀罕!”雨宮千鶴仰了仰頭,環視著這裏:“我才懶得了解人家甜甜蜜蜜的過去呢!”


    和泉澪微微一笑,就知道她又在傲嬌了:“那好,我先迴去了!接下來的日子,我會瞪大眼睛好好看的!”


    迴了客廳,正好聽見廚房裏淺井月喊小夏目:“直樹~下一步再怎麽做啊?”


    “我來啦阿姨!”


    小夏目一溜煙從小姨的臥室跑到了廚房去,在客廳裏玩耍的真緒宛如跟屁蟲一樣,每當直樹哥哥出現在視線裏,就一定會跟上去看個究竟。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和泉澪有些好奇,也跟進了廚房。


    隻見小小的夏目直樹踩在椅子上,居然在教淺井月怎麽做飯!


    “熱幹麵應該這樣做……先這樣再這樣。”


    淺井月在一旁抱著淺井真緒,很認真地在看。


    一邊驚訝於隻有七歲的夏目直樹居然會做中餐,另一邊衝著懷裏的女兒說道:“真緒醬看看直樹哥哥多厲害呀!你也學著做好不好?以後就可以做給直樹哥哥吃了。”


    “好!”淺井真緒趴在媽媽懷裏,舉著小手歡唿。


    和泉澪站在另一邊也在看,越看越覺得熟悉。


    “怎麽跟我在油管上學的一模一樣呢?”學姐小小的眼睛裏充滿了大大的疑惑:“難道說,那個youtuber其實是直樹君?!”


    “我是跟著直樹君學會了直樹君愛吃的中餐嗎?”


    學姐覺得很不可思議,想去問問,可這種事好尷尬呀。


    算了算了,還是不問了。


    她捂著害羞的臉從廚房逃了出去。


    自以為是地學會了給心愛的男孩子做的飯菜,結果到頭來居然還是跟他學的,真是讓自詡“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妻子”的願望和自信蒙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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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又是三年。


    這長久的夢境於夏目直樹而言,就像是未卜先知的未來。


    從第一天開始,從夢中他兩歲那年第一次遇見淺井真緒開始,往後發生的一切他早已知曉,隻是又重新度過一遍罷了。


    可伴隨著他一點點粉碎之前的記憶,每過一天就少一天,直到最後的這天來臨,夏目直樹站在傍晚的小學門口,神情惆悵。


    因為他看不到明天,也記不起昨天。


    今天過後關於真緒的記憶,就隻剩下了自己大二春天女仆上門開始的日子。


    今天之前的一切,全部都想不起來了。


    看著站在小學門口靜靜等著的八歲的淺井真緒,夏目直樹隻覺得陌生。


    對於如今的他而言,和小時候真緒有關的記憶,就隻剩下今天了。


    “喂,淺井同學!”黃昏之下,有幾個結伴的小女孩從學校裏走出來:“你在等你爸媽嗎?”


    淺井真緒這會已經出落得非常可愛了,八歲的小女孩水靈靈的,任誰看了都會喜歡。


    在班級裏,是有不少男孩子追捧的對象呢……隻不過這一會的小屁孩不懂的什麽是喜歡,為了引起女孩的注意,反倒做了些在女孩眼裏十分討厭的事。


    淺井真緒就有這種感覺,不管是同齡的也好還是年紀大一些的學長也罷,有一個算一個,都那麽幼稚。


    完全比不上直樹哥哥的十分之一呢……不,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她兩隻手拽著書包帶,看向同班的女生:“我在等我哥哥放學一起迴家。”


    於是女孩們便恍然大悟,一個個東戳西戳,羨慕得很:“你哥哥就是那個高年級的夏目直樹吧!”


    “周末有時間,要不要和你哥哥來我家裏玩呀!我家裏有好多洋娃娃的!”


    “他們男生才不喜歡洋娃娃呢,”有女孩說道:“我家裏有奧特曼的玩具,你哥哥喜不喜歡奧特曼呀?我家裏還有光碟的!”


    淺井真緒便十分自豪地哼著笑,“直樹哥哥才沒有那麽幼稚呢!他隻喜歡玩遊戲,特別複雜的那些電腦遊戲呢!”


    “誒?”


    “電腦遊戲我也喜歡玩的,在網站上輸入名字,點開就可以玩!”


    “才沒有那麽簡單呢,直樹哥哥玩的都是需要下載的遊戲,可複雜了!”淺井真緒說的就像是直樹哥哥其實是很厲害的黑客一樣得意:“所以他才沒有興趣去你們家裏玩呢,真是抱歉啊!”


    哼哼,怎麽可能讓你們得逞!


    直樹哥哥隻要有我就夠了!


    同班同學交談了幾句就被各自的父母來接走了,低年級放學總是要比高年級早上那麽十幾分鍾的。


    漸漸地從學校裏出來的學生越來越多,熟悉的聲音夾雜在熙熙攘攘當中,被淺井真緒一下子就聽了出來。


    “夏目,下周和隔壁班的足球比賽你一定要上場呀!你可是我們班裏跑的最快的了!”


    “是啊夏目,足球比賽你一定要上場,拜托了!另外我把我爸爸剛給我買的漫畫書借給你看好不好?”


    “夏目夏目,周末你有沒有空?我們去電玩城玩吧?沒有你我們不太敢去的。”


    十歲的夏目直樹被一群同齡孩子簇擁在中間,儼然是小團體中的核心。


    他聽著周圍同學的話語,隻是淺淺笑著迴應:“足球比賽我會上場的,周末的電玩城就算了,我答應了妹妹要帶她來鎮上玩的。”


    “誒……帶著一起唄!”


    “嗬,那可不行。”夏目直樹搖頭拒絕了,卻也沒說為什麽。


    同學們互相交談兩句,在校門口分道揚鑣了。


    “直樹哥哥!”


    真緒背著小書包跑過來,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裏。


    “等了多久?”他揉著真緒的小腦袋滿是寵溺。


    “十分鍾!”真緒醬十分驕傲地說著。


    她在這個從小寵自己到大的鄰家大哥哥麵前,從來不需要顧及什麽。


    諸如約會不管等了多久問起來都說剛到之類的小細節,她才不需要去管這些呢!


    反正不管怎麽說,直樹哥哥對她的感情都不會變的!


    或許這就是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吧。


    “迴家之前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有沒有想吃的東西?”夏目直樹拉著淺井真緒的小手問。


    這已經是兩個人的日常了,畢竟是自己從小開始養成的妹妹,夏目直樹平日裏的零花錢和時間省下來都是她的。


    照常來說,淺井真緒都會在迴家之前拉著他繞幾分鍾的遠,去吃一點小吃或是央求他陪著去公園玩一會。


    但今天她卻出人意料地搖頭:“不,今天要早早迴家!爸爸說了會開車帶我和媽媽去城裏看電影,我們說好了的!”


    跟在這一大一小兩個小孩子身後的夏目直樹聞言眉頭緊蹙,麵色有些許地痛苦。


    他抿著唇,多麽想衝上去攔住她,告訴她不要去,今晚千萬不要去劄幌。


    但理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注定的,夢境無法改變,隻是客觀事實。


    而且就算改變了夢境,也於事無補,沒有任何意義。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深夜,小夏目在臥室裏寫過作業之後,吃過了飯打開電腦玩了會遊戲,夜深了,便躺下睡去。


    夏目直樹看著沉沉睡去的自己,心想夢中的夢中會夢到什麽呢?


    但不論夢到什麽,自己這場夢,也該結束了。


    “砰砰砰!”


    半夜,夏目直樹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夏目玲子推開門,臉上帶著焦急和悲傷告訴他。


    淺井一家出事了。


    之後便是醫院裏的哭天喊地的家屬們,太平間裏的相遇,天塌地陷的無力感以及那個瘋狂的開始——


    後半夜,天空將明。


    夏目一家突然拜訪了手稻山奧宮裏獨自居住的宮司。


    十年前的宮司大人毫無老態,神采奕奕端莊肅穆,當他看到一個十歲的男孩抱著一具小女孩的屍體於雪夜中來到奧宮時,其實是拒絕的。


    他說人死不能複生。


    夏目直樹說我想試試。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它打動了宮司大人,也讓宮司變成老宮司之後,記了十年。


    那雙眼睛裏有著閃動的藍色火焰。


    於是在宮司震驚到無法言喻的視線中,借助穿過鳥居、在神道教中已經屬於冥界範疇的奧宮的力量,夏目直樹硬生生抽離了淺井真緒體內受損的靈魂。


    一團紅色的熒光從他身體中分離出來,憑空生肉塑骨,依照著已經失去生機的真緒的屍體,再塑了完好無損、隻缺靈魂的新生命。


    失去了健康、生機、體力的他像是破損的布娃娃一樣,身上所有的地方都在流血,每一次重重的咳嗽都會帶起一片血痰吐在地上。


    即便如此,他依舊沒有停下來。


    緊接著是藍色的熒光從身體中剝離,那是他關於真緒的記憶。


    藍色的熒光修補著快要消失的靈魂,最後靈魂重歸體內。


    一個十歲的孩子在追求了半生神道教的宮司麵前,完成了創造生命的壯舉!


    但凡事都有代價,他強行剝離生機和記憶導致身體出了問題,另有兩道白色和綠色的熒光逃逸了出去。


    當淺井真緒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深受重傷的夏目直樹,第二眼就是自己的屍體。


    直樹哥哥用帶血的手掌撫摸著她,溫柔地說從今往後要好好活著,重獲新生的話,七海真緒這個名字也很好聽的。


    這一幕讓在一旁看著的雨宮千鶴跟和泉澪都陷入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她們的震驚程度不亞於顛覆了三觀的宮司。


    隻有夏目直樹麵色平?


    ?,眼神一直在注視著被他抱在懷裏的真緒的靈魂。


    “這是最後的了。”他輕聲呢喃著。


    隻要動手將最後這一晚的記憶粉碎,理論上來說,真緒也就迴來了。


    同樣的,自己也會徹底忘記小時候的事,有關真緒的一切,從開春的神田川河畔開始。


    “卡察!”


    他揮手揮的毫不猶豫。


    周圍的景象破碎,不管是麵色駭然的宮司,還是躺在地上被夏目玲子抱在懷裏昏死過去的小夏目,亦或者是哭的梨花帶雨的七海真緒。


    夢境消失,周圍的一切變成了一片空白的虛無,三人站在當中,分不清上下,似乎是在浮沉。


    最後一點記憶碎片化作粉塵融入到了真緒的靈魂中,光芒大作,她變得與真人無異。


    真緒的靈魂終於睜開了眼睛,眼神從迷茫變成了清澈。


    她輕啟朱唇,似乎是想對夏目直樹說些什麽,但緊接著消失在了他的懷裏。


    “怎麽了怎麽了,現在是個什麽情況?”雨宮千鶴這十年的記憶看下來,早已開始擔憂起這個青梅竹馬的生死了。


    夏目直樹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真緒從我的夢境中出去了,有沒有成功,得出去之後才知道。”


    小富婆看著他痛苦的樣子,試探性問道:“你還記得她的事情嗎?”


    “誰的?”夏目直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看她:“真緒的嗎?”


    小富婆點頭,“你和她小時候的事?”


    “記不起來了。”夏目直樹搖了搖頭:“按理說小時候我和她是認識的,可我已經想不起來關於這部分的記憶了。心裏空落落的,但潛意識又告訴我,這樣就可以了。”


    雨宮千鶴跟和泉澪對視一眼,後者點了點頭,心想就跟你猜的一樣。


    雨宮學妹果然很聰明呢。


    “你過來,本小姐有個禮物要送給你。”雨宮千鶴衝著夏目直樹勾了勾手指,本來她蠢蠢欲動,但又看了眼沒什麽搶先動作的和泉澪,煩躁的擺了擺手:“罷了罷了,第一次讓給你了!就當是……就當是你前兩次夢境總是在保護我的謝禮了!”


    和泉澪聞言一愣,而後露出了一個真誠的微笑。


    “那我就不客氣啦!”


    她在潔白的虛空中上前一步,來到了夏目直樹麵前,輕輕捧起他的臉,神情一吻!


    夏目直樹瞪大了眼睛,斷斷續續的記憶湧入了腦海!


    和泉澪吻了片刻,鬆開了他,微微一笑:“物歸原主。”


    不等夏目直樹有什麽反應,雨宮千鶴嫌棄似的指著他的嘴唇:“擦一擦!”


    他這時候腦子懵懵的,下意識擦了擦嘴角。


    於是小富婆也踮起腳尖,一把薅住他的衣領拉下他的腦袋,也吻了上去!


    更多的記憶湧入了他的腦海。


    這是兩個人在夢境中度過十年來親眼目睹的記憶。


    關於他和淺井真緒的。


    “雖然有看漏的地方,但那一兩天的記憶無傷大雅啦!”小富婆一掐腰說道:“就算是正常人,也不可能記得十年來每一天發生的每件事對吧?所以我們兩個人幫你記得這一些,我覺得已經足夠了!”


    夏目直樹怔怔的看著她倆。


    “你們兩個把親眼目睹的記憶給了我?”他問道:“離開夢境之後,你們會徹底忘掉在這裏看過的一切,等於白白陪著我浪費了這麽久的時間。”


    和泉澪低著眉,有些苦澀地笑著:“這是直樹君和淺井小姐愛的見證,隻是物歸原主罷了。”


    小富婆也點頭附和,假意惡心:“誰要記得你和她恩恩愛愛的日常啊!呸呸呸!再說了我跟你倆小時候又不認識……嗯,現實中不認識,所以本來這段記憶我也不應該知道的。”


    她攤著手,表現得非常大度:“就當我花錢看了部爛片,現在又花錢把這部爛片的記憶從腦子裏挖了出來,物超所值。”


    夏目直樹表情慢慢恢複了正常,而後變成了感激。


    “謝謝,千鶴還有學姐……謝謝!”


    “意,好惡心呢!”小富婆搖了搖頭:“趕緊醒過來吧!這樣我就徹底忘掉你倆惡心的日常了!”


    夏目直樹此時也有些等不及了,點了點頭:“好,之後的事情等見了真緒再說吧!”


    他打了個響指。


    這次他自己碎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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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然睜開眼睛,是陌生的天花板。


    空氣中難聞的消毒水的味道讓他瞬間知道了自己這是在哪裏。


    “去通知醫生和家屬,他醒過來了!”


    周圍是護士的喊聲,夏目直樹翻身坐起來,發現手背上紮著吊瓶,自己身邊還有各種各樣的儀器在檢測心跳和各種指數。


    不一會的功夫,一大群醫生衝了進來,身後還跟著許多熟悉的麵孔——


    七海夜、爸媽、被宮司攙扶著的、仿佛又老了十歲的老宮司、甚至還有和泉悠貴跟雨宮近馬。


    “你醒了。”在醫生的嘈雜中,七海夜來到了病床前跟他交流。


    “我這是在醫院裏?”夏目直樹皺眉想了片刻,就知道發生什麽了:“我們睡了多久?”


    “你睡了五天,”七海夜有些心疼地看著他:“瘦了一圈。”


    “真緒呢?真緒呢?”


    他情緒緊張起來,旁邊的儀器上心跳頻率變快,醫生們頓時手忙腳亂開始指揮。


    “不要刺激病人情緒!”


    “去通知麻醉師配鎮靜劑!”


    病房裏變得更慌亂了,最後還是雨宮近馬喝住了醫生,把他們都轟了出去。


    夏目直樹看著雨宮近馬跟和泉悠貴,又聯想到自己跟學姐、小富婆在夢裏這段時間現實已經過了五天,頓時心裏充滿了慚愧。


    要不是陪著自己犯險,她們也不至於被送到醫院來。


    “叔叔,我……”


    “好了,不用說了。”雨宮近馬搖了搖頭:“那天晚上,千鶴她其實給我發過短信,說了一些可能發生的情況,讓我無論如何都不要怪你,是她自己的決定……眼下這個情況,已經比她在短信裏跟我說的強太多了。”


    夏目直樹聞言眉頭直跳。


    她在短信裏是交代了遺言嗎?


    不過在睡之前,她居然反應過來可能發生的情況,還給雨宮叔叔發了短信,不得不說小富婆的思考速度就是快。


    和泉悠貴也開口說道:“雖然澪這孩子什麽都沒跟我說,但她不是個冒失的人……有什麽事,等她醒了之後再說吧!”


    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緊接著一個讓夏目直樹魂牽夢繞的身影推門走了進來。


    是真緒!


    夏目直樹趕緊捏了捏自己的手背。


    這不是夢裏。


    真緒迴來了!


    隻是她的精神狀態不太好,黑眼圈有點重。


    七海夜轉頭看向她:“你怎麽過來了,不是剛睡下兩個小時嗎?你都已經通宵兩天了。”


    淺井真緒搖了搖頭:“還不是聽說有人一醒了就嚷嚷著要見我?”


    雨宮近馬跟和泉悠貴對視一眼,紛紛起身:“我們先去隔壁了,有事叫我們。”


    七海夜跟兩位宮司也心神領會,借口離開。


    於是房間裏隻剩下了淺井真緒和夏目直樹倆人了。


    她走到床邊坐下,手掌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澹澹說道:“不吃飯隻輸營養液果然還是不行,看你瘦的這個樣子,好像下一秒就會死掉一樣。”


    啊。


    溫暖。


    是活生生的人的手掌的溫暖!


    在夢裏度過的那十年,他曾無數次把臉貼在真緒的臉上,感受到的隻有虛無和冰冷。


    此時此刻僅僅是手掌的溫度,就讓他覺得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鼻頭一酸,他還是沒忍住落下淚來。


    手掌緊緊握著她的手貼在臉上,“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是啊,你又一次救了我。”淺井真緒眼神溫柔地說道:“不過對你現在的記憶而言,應該是第一次吧?讓你忘記了我兩次,真是對不起了。”


    “你沒必要跟我說對不起的。”夏目直樹搖了搖頭,抹掉眼角的淚痕破涕為笑,伸手也撫摸著她的臉:“你的樣子也好不到哪去,聽小姨說你已經兩天沒睡了?”


    “不是很困,晚上你需要人陪著的……等等,小姨?”


    她神情一愣。


    夏目直樹仍然在看著她微笑,也不解釋什麽,但所有的一切意思都在這久別重逢的笑容裏了。


    於是淺井真緒眼神中也泛起了淚光,一閃而過。


    真好。


    她這樣想著。


    “原來你還記得。”她前傾身子,輕輕抱住了他:“直樹哥哥,我好害怕,我還以為一覺醒來,和你共同度過的八年又隻剩下我自己還記得了。”


    夏目直樹輕撫著她的後背,輕聲說著:“這你得好好謝謝千鶴跟學姐,多虧了她倆……等她們醒了,去說聲謝謝吧。”


    “嗯。”


    淺井真緒輕聲應下,閉上眼睛,享受著度過了生離死別之後,這在如今看來如此奢侈的擁抱。


    死亡不是失去了生命,而是走出了時間。


    我沿著時間逆流而上,隻為了記憶的相聚。


    為了你,也是為了我。


    曾經有一個問題困擾著世人:


    如果有一天你消失了,我該如何證明你來過?


    夏目直樹給出了最完美的答桉——


    重新走一遍我們一起走過的路,我會在路的盡頭找到你。


    隨著兩個人在病房裏久別重逢的溫存,另一個不知道好還是壞的消息從隔壁傳了過來。


    雨宮千鶴跟和泉澪,到現在都還沒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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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白的虛空之中不分上下,沒有左右。


    雨宮千鶴站在裏麵,轉頭看向和泉澪。


    “你怎麽迴事,為什麽不願意醒?”


    和泉澪也轉頭看向她:“那你呢,你為什麽還留在這裏?”


    雨宮千鶴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這可能是我最後的機會見一見我媽媽了……另外我有特別在意的事情要去證實一下。”


    最後一晚夏目直樹救人的現場,那從他身體裏逃逸出去的白色熒光,雨宮千鶴總覺得有些熟悉。


    冥冥之中的直覺告訴她,這或許是此生唯一的機會弄明白究竟是怎麽迴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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