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日升日落就像是越來越快的時鍾。


    第一天,第一周,第一月,一切還有些慢吞吞的。


    可隨著麻木到來,所有人都知道,出海已經很久了。


    可他們已經沒感覺了。


    所有人都開始想念陸地了。


    尤其是房遺愛,來的時候信誓旦旦說自己天下無敵,一定不會暈船,現在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去桅杆上適應大海。


    下麵的人就慘了,沒事在甲板上正常做事,突然就有一團不知名的東西從天而降,一抬頭,又是一團。


    終於,房遺愛感覺自己差不多了,曬黑的皮膚,代表著和海洋的熟悉程度。


    “殿下,前麵有幾艘船。”


    幾十艘大船在海上像是巨無霸一般橫著走,但偶爾也會遇到一些小船,這年頭鋌而走險挑戰印度洋的人還不少,雖然九死一生,但帶來的利潤是可觀的。


    絲綢之路那些胡商,隻要能從大唐帶迴去一樣東西,基本上就覆蓋了全程的費用,還能大賺一筆,隻要能將貨物安全送到大唐長安,大唐交州城,那就意味著他們已經發達了。


    三倍的利潤,足以讓人忘記法律為何物。


    十倍的利潤呢?


    怕是倒反天罡他們也不在乎了。


    “路過的商賈而已,看看有什麽貨物是我們需要的,可以先買一些。”


    李愔並沒有多在意,這一趟出來沒有帶二黑,反倒是有些無聊。


    海裏的魚也吃膩了,一天到晚光發呆了。


    突然,薛仁貴的聲音傳進倉房之中。


    “殿下,那邊的小船,著火了,好像是被圍攻了。”


    李愔眼睛一亮,在這大海之上飄蕩,無聊到可以冒煙了。


    這時候,突然出現海上的盜賊,劫掠那過往的商賈,這他娘的不趕緊過去幫幫場子?


    “把海盜的旗升起來!”


    “換上定做的裝束,所有人嚴陣以待。”


    貓天天吃貓糧,好不容易出現一隻老鼠,激發了天賦本能,那他娘的不得好好全副武裝,好好玩玩?


    此時,小船之上,幾個樣貌粗俗之人,正在用粗大的繩子將女人們捆綁在一起。


    “這些的,帶走。”


    “那些的,燒死。”


    十幾艘滿載貨物的船隻上,每一艘船上都有幾個大胡子的波斯人模樣的商賈,眼神絕望,目光呆滯。


    海盜出現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在意,畢竟海盜的船很小。


    可等到他們發現那些海盜的船靠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窮兇極惡的海盜殺雞儆猴之下,商賈們一個個反抗的心思就有些躊躇了。


    畢竟是十幾倍的利潤,他們怎麽可能不反抗?


    但刀子架在脖子上的時候,他們就會想起大唐有一句古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可惜了,這十幾船的貨物啊,都是稀缺之物,說是什麽瑪瑙石,送到大唐,大唐的貴人們都喜歡啊,價格翻十幾倍啊。


    就在他絕望之時,他注意到了海上出現的巨大的陰影。


    一艘,不,三艘,不,十幾艘,不是,幾十艘,巨大的船隻,如同巨人一般,朝著他的方向就這麽衝了過來。


    所以,他做出來一個大膽的決定。


    雖然他有十幾個老婆,但還沒有自己的兒子,這一刻,他為了活命,為了有一個真正的屬於自己的兒子,拚了一把。


    踢翻火盆,霎時間,濃煙四起。


    在海上,滾滾濃煙一柱擎天,很容易吸引人。


    果然,這一刻,那幾十艘大船似乎是注意到了。


    大船出現的時候,不光他注意到了,海盜也注意到了。


    海盜的頭子,是倭國的幕府棄子,在倭國待不下去之後,流落各地,最後在海上糾結一夥人,在呂宋附近打劫為生。


    殺人越貨,無惡不作。


    “首領,那些大船上的旗,不像是正經人啊。”


    村上摸了摸胸口,擦拭了一下幹裂的嘴唇。


    “他們既然有那麽大的船,那定然不會跟我們為難。”


    “將貨物獻給他們一半,咱們的人,快些離開,大船跑的慢。”


    村上很有精神的樣子,被李愔站在遠處,用望遠鏡看的清清楚楚。


    “先包圍,不要著急打殺,貨物什麽的也不重要,先玩玩再說。”


    李佑和李惲兩人一聽,當即點上華子,嗷的一聲衝了出去,腰間的燧發火槍轉了好幾個圈,雖然沒啥用,但拿出去也嚇人啊。


    片刻之後,大船直接將十幾艘小船給嚴嚴實實包圍了起來。


    “閣下,我們村上首領看到閣下武德充沛,願意獻上寶物,交個朋友。”


    這話用的還是大唐官話?


    李愔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很神奇,跟後世那些人喜歡用英語一樣,大唐官話就是現在整個世界通用語言。


    一個人你可以不會自己的母語,畢竟母語也有可能十年換三次。


    但如果你不會大唐官話,那出門做生意,根本沒有機會。


    薛仁貴站在甲板上,手握長槍。


    “我們尊貴的海王大人,看到你們欺淩弱小,很不高興,這海水出現的地方,就是我們海王大人的地盤,在我們的地盤上,你們竟然敢胡來,拿命來。”


    海王?


    村上一直以為,他已經在呂宋海上天下無敵了,沒想到還有更厲害的。


    手裏的長刀似乎也有些拿不穩了。


    若是放在之前,同為海盜,難道你還比我多幾條腿不成?


    大海之上,都他娘的是兇惡之人,難道還能被尿渴死?


    但現在,巨大的陰影壓在腦門上,他都看不到頭頂的太陽了。


    這時候,村上整個人都麻了。


    他一年才殺多少人啊,一天也就殺一兩個,搶那麽多錢,不光他自己要拿,還得給呂宋那些官員們分啊,那些人吃人不吐骨頭,活生生占了一大半。


    “不是,這過分了啊。”


    “海王閣下,我們村上首領敬佩你的為人,不如我們兵分兩頭,各自安好,這裏的貨物,女人,都獻給閣下,出門在外靠朋友,還請行個方便。”


    村上急眼了,朝著大船之上就喊了起來。


    然而,他並沒有注意到,大船上,那些人嘴角歪著,帶著一種玩味的笑容。


    久旱逢甘霖,處男遇少婦,這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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