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方出海,一片汪洋,此等場麵,確實令人心中舒暢。


    “默子,我以前都是登高望遠,以抒胸意,隻不過,登高可沒有這等濕鹹的味道啊。”


    長孫衝摸著胸膛,深唿吸,這熟悉的味道,就是讓人食欲大振啊。


    程處默吧唧著嘴,手裏拿著肉夾饃。


    “不對啊,衝子,我咋感覺,這味兒平康坊一堆呢。”


    此話一出,海平麵似乎都為之一顫。


    下一刻,長孫衝扶著船舷開始嗷嗷嘔吐。


    程處默雖然不覺得有什麽,畢竟他可是那種吃飯的時候你說廁所他都不在意的人,但此刻,也覺得手裏的肉夾饃味道變得怪怪的。


    就在此時,駱賓王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黑黝黝的臉上泛起賤嗖嗖的笑容。


    “哎呀,小公爺,這肉夾饃吹海風,味兒不跟在女人那兒捂過的一樣……”


    程處默怒目瞪著駱賓王,顫顫巍巍抬起胳膊指著。


    “你……嘔~”


    片刻之後,駱賓王攀附在高高的桅杆上的時候,程處默和長孫衝兩人這才放過他,前幾天剛剛經曆過巨大的波折,現在應該靜養,能出來看大海都不錯了。


    就在此時,駱賓王發出驚唿。


    “巨魚!”


    一聽到巨魚兩個字,本來躺在躺椅上的李佑和李惲直接原地跳了起來。


    幾步直接竄到船舷,即便是腳下打滑,身子也要正著。


    “哪呢哪呢。”


    “那個魚,看起來也不大啊,像個蓋頭一般,也就我家桌子大小吧。”


    李佑和李惲兩人嘟囔著,對著頭頂駱賓王發難。


    “觀光,你別吹了,一驚一乍的,像話麽。”


    “對啊,你這不是騙人麽,就巴掌大點的東西,嚇唬誰呢。”


    李佑和李惲抬頭指指點點,根本沒有注意到,駱賓王眼神裏麵的恐懼越來越濃。


    嘩!


    仿佛天邊猛然出現龐然巨物,水汽衝天,海水猛地被掀了起來。


    李佑和李惲嘴巴還張大,罵罵咧咧的時候,冷不丁海水就已經鑽了進來。


    駱賓王倒吸一口涼氣。


    那玩意兒,從海麵下猛地一躍而出。


    幾乎是一瞬間,所有船隻,全部停滯了唿吸。


    一聲古老而高亢的聲音傳出,隨後龐然大物轟然入海。


    李愔迷迷糊糊被李佑和李惲兩人從夢裏麵拉出來,關鍵是,這倆貨身上濕漉漉的,全都是濕鹹的味兒。


    “李愔弟弟,你快起來看啊,那玩意兒,真大啊。”


    李愔揉了揉眼睛,出海之後,所有人都睡不好,唯獨他不一樣,似乎天生就適合在海上飄蕩。


    “皇兄,啥玩意兒那麽大。”


    “魚……”


    李愔跟著他倆走出甲板,站在船舷之上,看向海麵的時候,風平浪靜。


    迴頭看李佑和李惲,兩人哆哆嗦嗦,站在後麵,不敢靠近。


    “皇兄,在那,就在前方,你看那個巴掌大的東西,一會兒就出來了。”


    李愔好奇拿起千裏眼,朝著那個方向看去。


    “這是,魔鬼魚?”


    李愔好像想到了什麽,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果然,說時遲那時快。


    砰!


    水麵之上,一條巨大的魚尾巴如同碩大的鞭子,狠狠的甩了出來。


    跟那巨大的鞭子一起出來的,還有那剛剛躺著好好的魔鬼魚,像是小時候玩的那不怕揍的陀螺。


    唿啦啦啦……


    伴隨著海水落下,李愔終於看到了罪魁禍首。


    黑白相間,人畜無害,笑容憨態可掬,甚至,它還有功夫朝著李愔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我尼瑪……


    “全體注意,加速!”


    李愔當即下令,好家夥,他倒不怕這東西玩鬧,就怕這東西蹭來蹭去啊。


    它自己蹭來蹭去也就罷了,萬一帶著自家的老大哥過來蹭,這寶船再大,也不是鋼鐵之軀。


    “殿下,這魚為何如此之大啊。”


    薛仁貴心有餘悸,吞咽口水。


    “這得吃多少頓才能吃完啊。”


    果然,吃貨的腦瓜子裏,都是吃貨。


    駱賓王從桅杆上翻身下來,很淡定。


    “老師,此物您一定知道。”


    “觀光啊,此物叫做虎鯨,乃是一種巨大的魚,當然,它一家子都大,他表哥,那是整個海洋之中最大的存在,蹭一下,咱的船可能就得出點事。”


    第一次出海,就碰到這麽個玩意兒,海洋街溜子,那真是有點意思。


    但如今的大海,還是一個未曾開發的狀態,和穿越前那種完全沒得比。


    萬一,虎鯨這小子,他娘的唿朋喚友,沒事蹭一蹭。


    你說我這剛剛組成的船隊,遭得住嗎?


    所以,盡快加速才是王道。


    天際線之上,一道火紅的雲朵出現,夕陽和海平麵交織在一起的時候,壯闊之色,直接讓所有人震撼。


    這是陸地之上未曾有過的景象啊。


    “殿下,我等算是第一批探索大海之人嗎?”


    李愔思索了一下,你說算是嗎?


    海上經商的人,比他們更早。


    但你說不是嗎?


    那些人隻不過是當做航路,而李愔帶著手底下人,那真是旅遊去了。


    “算是吧,薛禮,隻要你將來時路一路的景象記錄下來,他日後人出海,當念你的名字。”


    薛仁貴心頭振奮,這一刻那種前所未有的爽快是無人能理解的。


    一個普通人,在史書之上,存在的意義,可能就是“荊州十萬百姓流離失所”那十萬分之一,甚至連名字都不配擁有。


    薛仁貴從來不覺得他自己有這麽個能耐。


    但這一刻,他感覺自己有了。


    若是自己真的記錄下這偉大的航路,那不是有了麽?


    “殿下,請您下令,換帥旗。”


    張象提醒道。


    每一個船隻之間,都有小船作為往返的工具,小船追不上大船怎麽辦,繩索相連。


    “距離百越很近了吧,那就換上我們的海盜旗幟!”


    一聽到海盜旗幟,李佑瞬間歡唿起來,拿出來一個獨眼龍的眼罩,直接戴上。


    就連身上的衣衫,都換成了黑色。


    “嗚唿……我是大盜虯髯客!”


    噗……


    張象一口水噴出,萬萬沒想到,在這裏還能聽到這麽個名字,傳說中的那個名字。


    就在眾人歡唿發愣的時候,突然有人叫了一聲。


    “那邊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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