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殿中。


    月宮空曠,並沒有什麽多餘的點綴,除了一張玄冰玉床,也就不剩什麽。


    這是月仙的寢宮。


    沒有想象中的奢華,反倒是極簡。


    “你來了。”月仙等候多時,她已然重新換上了一襲白裙,不過不同於先前,白紗不再覆麵,露出一張超凡脫俗的容顏。


    “我來了。”沒什麽多餘的話語,江塵闊步走來,最終站定,目光平靜的注視這位天月宮的宮主,皇道巔峰的月仙。


    “我來尋求答案。”


    月仙注視了他好一會,才是開口道:“你比我想象中更讓人出乎意料,青龍族,的確是一個難以想象的族群。”


    也不知這一句話究竟有何意味,反倒像是一些感慨。


    江塵道:“青龍不屈,每一條青龍都可驚豔天地。”


    月仙眸子一閃,隨即緩緩點頭:“沒錯。”


    她歎了口氣:“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被天地不容啊。”


    江塵眸子微凝,這些話他已經聽了不止一遍,不知今天是否可以知曉這背後的原因。


    “青龍族為何遭受天地壓製,難道隻是因為這些。”


    月仙搖頭:“是也不是。”


    江塵追問:“何謂。”


    “太古時代發生了很多不被旁人所知的大事,牽扯到了域外,牽扯到了一些龐然大物。”月仙如實說道。


    江塵心念一動,目光閃爍:“域外,是紫星上的那些其他星域的生命古星?”


    “不,其他古域的生命古星,遠遠達不到對青龍族構成威脅的程度。”月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威脅來自諸天。”


    江塵心神凝重,事情比想象中更要複雜,青龍族的衰退果然不隻是因為太過強大,背後牽扯的事情很深。


    而這個域外,也不是其他星域, 是另一種層級的域外。


    “我曾經看過亂古大帝的手劄,諸天有帝對嗎?”江塵這一刻泛起了強烈的求知欲。


    諸天對他有著其他意義。


    那裏有著他需要救迴的人與妖,有他的朋友,需要找迴。


    “沒錯,諸天有帝,很強,不弱於我們,甚至更強,不止一尊。”


    月仙詫異,但並不否認。


    “不止一尊?”江塵瞳孔微縮:“成帝難道不是有限製嗎,為何諸天有不止一尊的帝?”


    他很震動,要知道這裏需要等到天路重開,無數天驕妖孽廝殺,最後登頂的至高一人才可以有證道的希望。


    為何諸天卻能擺脫這個限製?擁有不止一尊的帝。


    月仙歎氣:“我們這個時代是不完整的,我們的路殘了,早已經不如當年,帝,隻能出現一尊。”


    江塵心思如電轉,捕捉到了關鍵信息:“曾經的太古大地擁有不止一尊的帝?”


    “可以這麽說,但也不可以這麽說。”月仙雲裏霧裏的說道。


    “因為那時,是荒古時代。”


    “荒古,那個時代是完整的,可是為何又會被放逐?難道天地是自斬一刀?”江塵不可置信。


    雖然早有端倪,可他將這一切聯係到一起的時候,還是難免震動,難以相信。


    荒古時代有不止一尊的帝,到了太古時代,反而道法凋零,一代不如一代。


    等到青龍族徹底衰微,神戰過後,更是一片凋零之色。


    太古時代,聖人還能經常見,如今,就連尊者都不多見,出現一尊,幾乎都是舉世無敵。


    反觀諸天,卻從未受到過影響,至少他見過的燭九,就曾經佐證過這一點。


    以及芒碭山下的十二位妖碑初代擁有者,也能證明這一點。


    “過往發生了什麽不得而知,畢竟荒古的時代被放逐了,誰也不知曉。”


    “但我們可以知道的是。”


    “在荒古時代之後,諸天便已然對我等形成了某種壓製,不止一次的想要徹底吞並這片天地。”


    “因此在遙遠的太古時代,也爆發過數次無比可怕的至高神戰,就連帝都卷了進來。”


    “而青龍族,在整個太古時代,都對諸天有著抵抗,始終不屈。”


    “但光陰長河之中,沒有什麽是永久的,即便是曾經的天地霸主,也不可避免地迎來了衰落。”


    江塵聽得很沉重,如果諸天有帝,那麽太古時代,青龍族又是如何在無帝的狀態下對抗?


    “青龍不同於其他種族,你們這一族的純血血脈可以達到另類成道,一旦跨入準帝境,便可以蛻變出真龍祖血,可戰大帝。”


    “而且荒古時代之後,諸天的狀態也並沒有你我想象中那麽好。”


    “他們也付出了慘烈的代價,不過無數紀元過去,不知道已經恢複到怎樣的程度,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他們的帝,不會像曾經那樣多了。”


    月仙繼續說道。


    江塵不由追問:“為什麽,諸天的世界不是完整的嗎,他們的路沒有斷掉,為何會不如曾經。”


    “因為當初的至高神戰,引動了一些禁忌,導致諸天雖然路沒有斷絕,但也無法承載太多的帝了。”


    “這與我們的狀態有些相似,但卻不同。”


    “因為他們依舊可以證道,不過艱難了很多,而我們,路碎了,時代是殘缺的,無法真正意義上的證道。”月仙頗有深意。


    “我不理解。”江塵問道:“既然你說我們依然可以證帝,那為什麽依然沒辦法真正意義的證道?”


    這說不通。


    雖然眼下的這個時代不如荒古時代,可某種意義上來說,還達不到時代殘缺這一步。


    畢竟天地規則之下,依然有大帝可以出現,即便隻有一尊,不也代表了道還在嗎?


    “你所看到的帝,你也不過是道前的徘徊者,並非證道。”月仙道。


    “你是說...諸天有仙。”江塵眉頭緊鎖,察覺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歲月如刀斬天驕,長生路上歎妖嬈。”


    “我等修行,不正是為了長生,長生不死,又有誰能做到?”


    “這個時代是殘缺的,正是因為沒人能長生,就連大帝,也會在光陰長河中一點點的逝去。”月仙歎息,道出了真相。


    時代的殘缺斷絕了成仙的希望。


    即便是大帝,也不過在道前徘徊。


    無人可走出這一步,斷絕了所有人的希望。


    這便是,荒古後,時代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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