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家上下也隻有那位嬌客愛興風作浪,唯恐家宅不亂的製造事端,好達到她的目的。


    想嫁人想瘋了,還非表哥不嫁,真不知她是真癡情,還是看中蘭家的富貴,想當個養尊處優的富家夫人,而且,她用的這招離間計十分巧妙,差點成功了。


    如果她是個愛拈酸吃醋,事事要強的人,而蘭泊寧耳根子軟,妒性大,說不定兩人硬碰硬就越鬧越大,一條小小的裂痕成了丈寬的長河,誰也跨不到對岸。


    「什麽卿卿表妹,根本是不請自來,趕又趕不走的水蛭親戚,她娘和我娘打出生到現在說的話指不定還不到我十根手指頭。」讓人無法想象柯麗卿哪來的熱情,有臉對他死纏不放。


    嫡庶有別,在名門世族中,即使是同父所出的姊妹也是天壤之別,嫡出的胡氏是長女、長孫女,自幼受祖父母和親爹的寵愛,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家閨秀。


    而柯麗卿的娘親不過是排行第七的庶女,她娘雖然受寵卻是姨娘的身分,連帶著所生的子女也低人一等,在家中地位形同家生奴。


    嫡女和庶女是玩不在一塊的,所請的女先生也不同,胡氏住在寬敞的獨院,柯麗卿的娘則和多位姊妹擠在狹小的偏院,兩人所見、所經曆的完全不一樣,也少有交集。


    「那她為什麽偏偏鍾情於你,肯定是你做了什麽讓她大受感動的事。」他的無心之舉成了她眼中的有心之意。


    心動,往往在一瞬間。


    蘭泊寧厭煩的撇嘴。「隻不過一迴走親迴外祖家,她被一群頑皮的孩子推倒,好巧不巧的跌在我腿邊,她不移開我走不了,隻好冷著臉將她扶起,要她走路小心。」


    誰曉得從那天起她就成了他的惡夢,他一出現她便尾隨而至,小小的年紀就懂得巴住男人,假藉閨中密友之口傳出兩人已訂下娃娃親的消息,讓每個靠近他的女子都不敢對他有非分之想。


    「沒想過親上加親?」


    「她很想,我娘不允。」他一臉「饒了我吧!別當我是什麽都不挑的」的表情。


    蘭夫人瞧不上外甥女那副千金小姐的作派,明明隻會寫幾筆小篆卻非要裝成名門大家,藉由蘭家抬勢把自個兒塑造成樣樣精通的才女。


    蒲恩靜明了的一點頭,原來是婆婆從中阻攔,讓他有了拒婚的擋箭牌。「那她的才女之名是怎麽來的?」


    他不屑地一嗤。「不就參加幾個女子組成的詩會,姑娘家聚在一起互相評比,虛情假意的互捧一番,其中有真材實料的人不多,稍有點才情的她也就這麽脫穎而出,才女之名不脛而走。」


    「啊?這樣也成呀,那我寫幾首詩試試。」除了刺繡外,她還有許多尚未挖掘出的才情呢!


    「你想做什麽?」蘭泊寧眸光發亮。


    她失笑,眼睫輕眨,一副天真無邪樣。「能做什麽,不就湊湊熱鬧,撈個才女之名做做,為咱們日後的織錦打響名號。」


    文才絕頂的才女所繡的繡品,肯定有一堆文人雅士趨之若鶩,即便一擲千金也要搶破頭,在現代這叫名人效應,也是品牌價值的宣傳手法,借著知名人士來造勢,吸弓客潮。


    「不是以牙還牙的報複?」他一臉興味的挑眉。


    敵人看重什麽,就奪走她什麽,使其失去依恃,這才是最完美的「迴禮」,隻是手段上過於溫和,沒有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痛快,割肉不痛。


    「我不是那種人。」以德報怨做不到,但她也不會完全被動,適度的攻擊是一種防備,總要讓人知曉世間的柿子不全是軟的。


    「我是。」他目光一閃,淩厲鋒銳。


    柯麗卿在蘭家四處煽風點火,挑撥是非,仗著她表小姐的身分為所欲為,苛待下人,是時候給她一個深刻教訓了,讓她知道蘭家沒有傻子,她也不是發光的金子。


    蘭泊寧的有仇必報一向為人所懼,一旦他興起了這念頭,周遭十裏內都得盡快閃避,省得遭波及。


    「你還落下了一個人。」她垂下翦翦水瞳。


    「誰?」


    「顧、雲、郎。」她一字一字的吐出「蒲恩靜」生前所愛、死時最恨的男人,他的薄幸奪走了一名相信真心的少女希望。


    一聽到「顧雲郎」三個字,原本嘴角揚笑的蘭泊寧神情一肅。「你認為他的出現是有心人的安排?」


    他很聰明,一猜即中。「難道他不怕蘭家的活閻王?已經訂親的男人來尋已嫁的少婦,他的真心有多少,他的嶽家真能無動於衷?他毫無顧忌地往蒲家門口一站,敗壞的又是誰的名聲?」


    若是有心懺悔必會先顧念對方的感受,以負荊請罪的姿態上門請求寬恕,而非一開口便毀人名節,在隨時有人經過的石板路上大聲說出兩人的過往,故作癡心狀。


    他這惺惺作態的模樣實則是要將她往死裏逼,要嘛自請下堂,否則就得一死以證清白好挽迴名聲,讓夫家看在她已死的分上賞她一口薄棺。


    「柯麗卿收買了他?」他皺眉。


    蒲恩靜另有想法,遂搖搖頭。「也許是她讓人刻意煽動的,不過嫁給你之後我家的債務還清了,房子也翻新,你藉由我的名頭給我娘置了幾十畝地,不時送禮、送銀子,我是鑲了金的鳳凰,攀上你這高枝,你想有誰看了不眼紅?」


    錢財向來紮人眼,笑人無,厭人有。別人有自己沒有,會不想去搶過來,據為己有嗎?掠奪是人的本性,改變不了。


    「你是說他看中你娘家從窮戶翻富,看來似乎小有積蓄,他決定吃迴頭草,人財他兩者都想得?」那個不長眼的雜碎,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他妻子頭上,連娘家那一畝三分地的財產也不放過,欺淩弱女。


    「你忘了提,還有順便從你身上樞幾兩肉下來,反正不拿白不拿,若真把我騙到手,我還能不從夫家拿些值錢的家私貼補他?畢竟我是二手的,納我是他吃虧了。」不管怎樣,他不可能給她正式名分,隻打算讓她人財兩失。


    「你不會。」他相信她。


    「我不會什麽?」蒲恩靜再次撥開他往雪白雙峰一覆的手。


    「你不會跟他走。」之前他是豬油蒙了心才看不清,在聽見她談笑間的嘲諷,心中那點芥蒂已被她那句「我們夫妻感情好得像蜜裏調油」給化去了。


    他釋懷了,也能正視妻子對他的重要性,他知道終此一生,她將會是他心尖上的人兒,無人可取代。


    「你就這麽肯定?女人可是善變的。」不可否認,原主是為了顧雲郎自殺的,蘭泊寧會誤會她是情理所在,她想怪也無從怪起。


    「娘子,為夫餓了。」餓慘了。


    一瞧他像個可憐兮兮的孩子般,蒲恩靜笑了。「你和青青越來越像,一見我就討東西吃。」


    「我的餓指的是這個。」他輕拉她的手往挺立的下身一探。


    縱然是來自開放的現代,蒲恩靜也忍不住臉一紅,麵頰發燙地想抽迴手。「你……你忍著,不許衝動,這兒是我娘家……娘和青青會聽見動靜……」


    「忍不住了,我整個身體都熱起來了。」他一把抱起妻子,在她開口前俯身吻住思念已久的朱丹香唇。


    土霸王蘭泊寧不管不顧的白日宣淫,即使某個可惡的小人精隨時有可能闖進來壞他好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他還是迫不及待地非要補上未完成的洞房花獨夜。


    誠如魚思淵所言,他是個草莽,白話一點是長得人模人樣的流氓,要他守規矩,那等同叫豬八戒娶觀音,不、可、能。


    在嚐到偷偷摸摸,時時刻刻要提高警戒的夫妻情趣後,整天笑開了花的蘭泊寧幹脆陪妻子在娘家住下,蘭家繡坊暫由寶刀未老的蘭夫人代管幾日,他偷得浮生半日閑地纏著妻子,與她培養夫妻感情。


    蒲恩靜在娘家隻做兩件事,一是喂飽餓了很久的夫婿,她幾乎是每日都腰酸腿軟的下不了床,二是待在廚房,她做的不是飯菜,而是利用有限食材製成各類糕點,誰叫家裏有兩隻嗜食甜食的螞蟻。


    不過在女婿親自的侍奉湯藥後,董氏的病還真不敢不好,一個大男人笑得像要殺人似的喂藥,再重的病也嚇跑了,他是袪百病又避邪的居家良方,就這樣,董氏的病情很快就痊愈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繡色可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寄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寄秋並收藏繡色可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