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與安風到醉仙樓時,門前已是車馬擁塞,插針難下。安風上次來時是悄悄而行,此刻還是第一次看到醉仙樓的全貌。忍不住讚了一聲,醉仙樓的老板韓真見他們到了,搶上來問安。他是個長袖善舞,八麵玲瓏的角色,才能在京城開這麽一家達官貴客捧場的酒樓。太子笑道:"韓老板請了梅若雪來,真是發財。"韓真也陪笑道:"哪裏,哪裏,不過混飯而已。"太子道:"行了,我知道今晚全是貴客,你個個得罪不起,招待別人去吧。"韓真道:"太子真能體諒人,我告個罪,一會再來侍侯太子。"


    太子和安風正要往裏走,一個少年攔在前麵。正是柳盈霜,她今天穿了一身男裝。太子也是認得她的,道:"好端端的女孩子,做什麽穿男人衣服,難看死了。你也來看熱鬧麽。"柳盈霜道:"我知道太子會來,特地來此候駕,太子還要罵人。"太子笑道:"你是候我還是候他。"柳盈霜低下頭晃著手也不迴答。太子道:"好了,一起進去吧。"


    一行人向內走去,間或與路人打招唿。十人中到有九人是太子的熟麵孔,具是朝廷官員或豪門少年。將將走到大廳,安風留神樓內布置。醉仙樓中間是一大廳,天花有三層樓高,十分寬敞。最中處搭著一個極大的台子,想是給梅若雪準備的。二樓三樓的房間環繞而建,以保任何角度都能看到樓下的表演。正在打量,二樓忽然跳下一個人來,看著太子笑嘻嘻道:"皇兄。"太子道:"十六弟也來了,梅若雪當真魅力不小。"那人相貌與太子有三分相似,正是李姝如今的未婚夫十六皇子李昊風。他道:"豈是我來了,皇兄倒看看,有誰沒來。"


    李昊風看向安風,道:"這位就是柳大人了,果真俊朗非凡。"安風行了一禮道:"十六殿下太客氣了。"李昊風朗聲道:"聽說柳大人不僅文才好,武功也大有過人之處。昊風不才,想請柳大人在梅姑娘來此之前,在這大廳中比試一番。"他這番話聲音並未提高,卻是以內力發出。醉仙樓上下一起靜了下來。一位是當朝皇子,一位是新科狀元。這場比試當真好看的很。太子臉色大變,卻不好反對。本朝以武立國,他若要安風不應戰,真是輸盡氣勢。太子已知安風內力全無,那郭太醫在月前到江南為一賦閑閣老診病未歸。此刻安風與人比武,結果真是不想可知。


    安風道:"十六殿下既有此命,下官怎敢不遵。"聽他如此迴答,樓上樓下爆出一陣熱烈的掌聲。來此之人哪個不是好熱鬧的。更有消息靈通之士,知道安風與這位皇子的私事瓜葛。滿心期待先看這場好戲。李昊風道:"柳大人爽快。"一招手,已有隨從送上兩把寶劍。李昊風道:"柳大人先挑一把。"


    安風也不客氣,撿了一把。抽出來一看,劍身光芒瀲灩,宛如秋水。安風讚道:"好劍。"捏了個劍訣,站在當地。李昊風看他隨意一站,姿勢瀟灑至極,實是第一流的人物。道:"柳大人請了。"話一說完,劍已平削過來,將安風罩在劍光之中。安風有苦自己知,不敢與他硬碰,仗著靈活的身法來迴閃躲。他到中原之後,很少施展武功,這醉花功端妙悅目,眾人中有不少會家子,看他在劍風中猶似花間漫步。一陣陣喝彩聲響了起來。李昊風心中著急,向前搶攻。安風小心避過,臉上忽現出一種厭世高傲之態,手中的劍在空中虛滑幾下,又抖了幾朵劍花。李昊風沒想到他的招勢這樣巧妙,看似離得尚遠,卻封了自己所有退路。偏偏姿態又如此好看,仿佛雪地裏的一枝紅梅。


    安風道:"我這劍法是先師所創,共有十九招,模擬十九種絕代之花。十六殿下小心了。"李昊風道:"柳大人心胸磊落,昊風佩服。"。安風輕輕一笑,麵上神情又一變,像似無限歡欣喜悅。李昊風看著他,微微一楞。待反應過來,看見身前漫天劍光,已是晚了一步。安風在他外衣上劃了幾劍,一片布飄落下來。卻是朵杏花形狀。安風扔下劍道:"承讓"。廳中已是掌聲雷動。


    李昊風也不生氣,向太子道:"皇兄,梅姑娘要來了,我在樓上包了房間,還有很多朋友,一起來吧。"太子道:"你那些朋友我可受不了。"李昊風道:"那把你這伴讀借我請教請教學問。我看見這柳大人就喜歡的很。很想結識結識。"太子笑道:"你這猴崽子,誰你都想結識結識。"又看安風露了一個無妨的神色。道:"結識去吧,還站在這幹什麽。"李昊風歡唿一聲,竟一把摟了安風,直躍上二樓去。


    安風被他半摟著,十分不耐。他知李昊風與李昊遠是同母兄弟。看他一片天真爛漫,該是個沒有心計的人。想從他身上旁敲側擊,因此隨他上來。二樓的房間極大,李昊風包下的這間是內外兩進,一進可以看樓內廳中表演,一進可以觀賞護城河邊景色。李昊風拉了他進來,問道:"你這衣服熏的什麽香,這樣好聞?"安風正要迴答,已發覺屋內並沒有許多人,內外兩進的門虛掩著,他心生警覺,向屋外退去。卻已遲了,一人守在那裏,正是李昊遠的貼身侍衛秦濤。


    一把不帶感情的聲音道:"昊風,柳大人的香氣不是熏的,還不快請他進來。"安風覺渾身寒涼,轉身欲逃,秦濤扣住他的手腕。這時樓下一陣喧鬧聲,想是梅若雪已到了。安風驚怖欲絕,李昊風歉然看他一眼道:"柳大人,另有人要我請你來。"


    安風被推進內室,秦濤將內外兩進的門關嚴,外麵的聲音全被隔斷。屋內靜的能聽到唿吸之聲,一人正坐在椅上,意甚悠閑的看著他道:"美人之勝於花者,在其解語;花之勝於美人者,在其生香。柳大人既能解語又能生香。真是無人能及,可笑太子愚蠢,竟要看什麽梅若雪。"安風顫聲道"你......你......"。


    李昊遠走過來,掐住他的下頜道:"我什麽,我不該在京城之外是麽。"他把安風拽到椅邊,重重踹了他一腳,聲音卻極溫柔的道:"若不讓你以為我不在京城,你怎麽肯出宮來呢。"安風在地上掙了兩掙,李昊遠已一腳踩住他,重重一踏。安風隻覺五髒六腑都要翻轉過來,更是答不出話。


    李昊遠道:"你還要跟我演這戲麽,扮豬吃老虎正是你安大人的本色。"提起安風,正反打了他兩個耳光。安風痛的厲害,伸手一擦,嘴角已流下血來。李昊遠卻又把他抱起來,拿了一瓶藥膏,塗在他臉上。安風覺臉上一片清涼,心中更是害怕。在他腿上坐著,忽然臉色慘白。李昊遠道:"你又抖什麽,你這麽大一個人,除了苦肉計便不會別的麽。"一邊說一邊伸手去解他的衣服,道:"我想念你的很呢。"


    他嘴上說的柔情,手下卻重。兩指用力捏住安風乳頭,扯了一下。安風渾身一震,疼得叫了一聲。李昊遠道:"怎麽,不快活麽。我皇兄不好男風,隻好我來陪你消遣。"一手牢牢把安風箍在腿上,另一手撫弄他胸前的突起.......  等到李昊遠起身,安風已痛得不能動彈。他臉色本來就白,現在更無一絲血色。李昊遠將他平放在桌子上,掏出一塊絲巾,擦拭了他腿間的血跡,又蘸了藥膏,抹在他的傷處。收拾完了,把他抱在懷裏,慢慢給他穿上褲子,又擦去他臉上的眼淚,安風已疼得昏沉了。聽得耳邊有聲音道:"舊香教以你做條件換取平安,你毀諾背叛,真不怕我報複麽。"安風聽到舊香二字,清醒過來。異常冰冷的看了李昊遠道:"王爺視我不過玩物,何必苦苦相逼。況且如今王爺隻怕自顧不暇,安有餘力他顧。我教在雪山之上,尋常人手,隻怕還上不去。王爺是聰明人,又何必虛言恫嚇,招人恥笑。"


    李昊遠並未動怒,神色如常道:"希望安大人能一直有此自信,安大人可曾想過,柳盈霜,李姝若知曉你我關係,該當如何。"說話間,手又探進安風的衣服,在他乳頭上碰了一碰。安風拚力躲閃,李昊遠鬆開手,任他摔在了地上。道:"安大人好好收整精神,以免一會出去不好見人。你是朝廷看重的命官,又為太子倚重,若病在這裏,我可擔待不起"。


    安風勉力站了起來,略一邁步,腿間疼痛,不能控製的跪在地上。李昊遠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喝了一口茶道:"安大人這是怎麽了,為朝廷效力也該保重身體才是。"


    一杯茶喝完,安風仍伏在地上。李昊遠道"看來安大人是等人侍侯了"伸手把他拉了起來,掰開安風的唇,塞了一顆丸藥下去。安風覺胸腹間一陣涼爽,舒服不少。李昊遠打開門,道:"昊風,送柳大人迴去。"李昊風在外麵等得心焦,看安風一切如常。拉了他的手道:"嚇死我了,十二哥說要請你時臉色真難看,我還以為你得罪過他。"迴頭看了一眼,確信李昊遠的門已關好,又對安風道:"你們在裏麵這麽久,都說了什麽。"


    安風搖搖頭,李昊風道:"梅若雪已彈了一曲,休息了一會,還要再彈一曲。太子剛才派人來,要你再聽一曲就去找他。"安風略點了一點頭,伸手扶住李昊風。李昊風道:"柳大人,你怎麽了。我剛才帶你上來,感覺你內力很弱,是不是我要你比武,累到了你。"


    樓下喧鬧又起,梅若雪再次出場獻藝。李昊風看看樓下,又看看安風,道:"柳大人,這梅若雪可不及你。你竟是個男人,真可惜了。若是女人,我一定和父皇說,非你不娶。"他見安風始終略顯委靡,將一掌搭在他背後,輸了些真氣給他。安風低聲道:"多謝殿下。"過了片刻,站起身走了。


    李昊風看著他的背影,並不矮小,卻偏偏比別人透著些單薄可憐。秦濤道:"十六殿下,這安風外表文弱,卻極富智謀,心思細密過人,殿下不要與之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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