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宗,可穩定產出蘊、養、胎三獸之丹。


    這讓師吞齊在與對方生意越做越順的情況下,也開始生出了更多想法。


    下蛋的母雞,誰不想要?


    雖對葉仁夫有些忌憚,為此與一個靈藏武者鬧翻,也不值得。


    卻並不妨師吞齊做出些小動作。


    何況,對於葉仁夫的真實修為,他也一直還有些存疑。


    “迴大帥,修羅宗的製丹渠道,目前看來絕不在其宗門內裏。


    據屬下派出的探子迴信,以其材料發散渠道,成丹迴歸路徑,可做推測,修羅宗的製丹之地,極為分散。


    於西、南、中原腹地,皆有痕跡。


    且每顆丹藥品質,在滿足及格線的前提下,品質差別也不小,至少該是出自十數名煉丹師之手。”


    師吞齊點點頭,有些失望。


    若那個煉丹團隊,就在修羅宗內,或是聚在一處,他即便現在不動手,以後也會考慮將之一鍋端了。


    憑什麽要給修羅宗報酬?憑什麽要給中間商賺差價?


    把團隊搶過來,不就是自己的了?


    如今看來,葉仁夫的確奸詐如鬼,早就預判了自己的預判,竟將那團隊分散到了各個地方,絲毫不給自己截胡的機會!


    “他!竟這麽信不過我!啊……這太讓我傷心了!”


    “本帥!是那樣的人麽!他……啊!他看不起誰呢?”


    師吞齊喃喃著。


    他卻不知,這些都是蘇瑾做的障眼法而已。


    渠道、貨源、收線,這些都是可以虛晃一槍的。


    雖然會麻煩很多,還要動用人力物力,演戲給師吞齊看。


    北虜給的材料,更會損失不少。


    卻勝在安全。


    而以蘇瑾布下的疑陣,其透露出來的可能性就隻有兩種。


    第一,便是祭蠻給出的推論。


    第二,便是這些丹藥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隻有這樣,才能玩出那些故布疑陣之法。


    可誰有這本事,能一個人煉出這麽多丹藥?還每個月都能煉出這麽多?


    且丹藥品質還呈批次的出現不同!這種“壓分”的做法,可是煉丹宗師都做不到的。


    這是不可能之事。


    故而,祭蠻根本就沒朝那方向想過。


    師吞齊亦然。


    無法將修羅宗的煉丹團隊給一鍋端了,後麵的生意也隻能老實做下去。


    師吞齊就挺失望的。


    對他而言,不能白嫖,就是虧!


    又自思忖了半晌,莫名其妙,朝祭蠻笑道:“祭蠻,你說本帥要不要親自去修羅宗看看?”


    祭蠻一愣,不好作答。


    他有豐富的與精神病打交道的經驗,知道千萬莫要對師大帥這種看似認真的問詢,做出任何迴答。


    因為,師吞齊問出類似這種問題,從不是想要得到答案。


    你說去也好,不去也罷,都影響不到他的決定。


    問題明明是對方提出的的,你給出明確迴答,還會被師吞齊警告,警告你以後不許影響他的判斷……


    精神病,是真不好伺候。


    可自家大帥為何會生出前往修羅宗的想法?


    這於禮不合,修羅宗乃是北國屬臣勢力,哪有一國大帥親自前往一說?


    如今北國與修羅宗也正做著生意,這個時候來上這麽一出,也挺不友善的。


    不同勢力之間的銘魂武者串門,就已經得提前打好招唿了,若貿然前往,便算挑釁。


    之前偷偷前往修羅宗的唐撼,被老爺子發現後,自斷一臂方可離開。


    而銘魂之上的法軀強者,若非關係極好,或是的確事出有因,類似九宗會盟一般。


    否則,即便提前打好了招唿,其親自串門這行為,也是被視為帶有挑釁性質的。


    若說法軀武者,相當於軍艦;那靈藏強者,便是航母。


    法軀串門尚且如此,便毋論靈藏。


    祭蠻雖不明白師吞齊為何會生出這想法,卻堅決不多問,好奇的人,活不長。


    亦雞賊,假裝正認真思考師吞齊提出問題的模樣,卻就是不開口迴答。


    “退下吧,問你什麽事,都給不出意見!要你有何用!”


    終於,師大帥撣了撣手。


    祭蠻如蒙大赦,行得一禮,屁顛屁顛便出了大帳,一溜煙,沒了人影。


    帥帳之內,便顯寂靜,獨留炭火燃燒,間或發出的輕響。


    ……


    大齊,出了個極運文道者;齊輪寺,則出了個被【佛石】認可的佛子。


    這兩個身份,都屬於一個人,其名為黃巢。


    可黃巢這馬甲背後之人的身份,瞞得過其他人,卻瞞不過各國高層。


    大齊,本也沒想過替蘇瑾保密。


    故而,師吞齊自是知曉的,乃至蘇瑾在前往大齊皇都之前,都給自己寫過信,說奉了師尊之命,要去見個故人。


    順便與大齊“虛與委蛇”一番。


    瞞不住的事情,就不要騙。


    包裝一下,提前說了,在師吞齊看來,反倒顯得蘇瑾這小子會做事,葉仁夫那家夥也會做人。


    修羅宗踩著鋼絲,在各方勢力之間遊走,本就需要格外謹慎。


    蘇瑾處理這些事情,便也非常小心。


    可他畢竟不是全知全能的。


    譬如之前他以【血獬廌】傳承示人,本是萬全之策,卻沒想到這傳承對師吞齊竟有大用,繼而遭到了一個靈藏武者的覬覦。


    這完全屬於無妄之災。


    而成就所謂佛子之事,師吞齊其實一點也不在乎,他了解齊輪寺那群假和尚是什麽德性。


    那些禿驢是不會幫蘇瑾的,對自己的計劃沒任何影響。


    可蘇瑾的另一個身份,卻讓師吞齊無比在意了!


    “極運文道者!小寶貝!你竟是極運文道者!!!”


    “寶貝,你和我當真有緣啊!不!應該說,你與我師家有緣!你可真是我師家的大救星啊!”


    “身懷【血獬廌】傳承的極運文道者!我!!我已經快忍不住,想要好好來愛你了!”


    “我……!啊……!!我!愛啊!!”


    “愛!!!”


    師吞齊想到這裏,已然克製不住衝動,將雙手捧住自己的臉,用力揉著,仿佛要把頭顱摘下來一般!


    並非全知全能的蘇瑾,對於是否要成為極運文道者,做過慎重考慮。


    本是完全沒有風險的。


    卻有一樁辛秘,是他不知的。


    師家,是北虜一個非常特殊的家族,這個家族的瘋子很多,血脈也不興盛,人均壽命更是不長。


    這個家族仿佛被詛咒過。


    【血獬廌】是解決這個家族麻煩的辦法之一。


    而另一個辦法,便是極運文道者身懷的文氣了。


    乃至,極運文道者身上的文氣,要比【血獬廌】來的更為有效。


    這,源於師家之前,與大齊的一段過往。


    源自氣運石第一次碎裂的原因。


    源自大齊,曾經一個忠臣良將之家:史家。


    帥帳之內,師吞齊越笑越開心,他真有衝動,想親自前往修羅宗去找葉仁夫好好聊聊了。


    對方畢竟是靈藏,基本的麵子還是得給。


    隻要葉仁夫願意把蘇瑾送給自己!


    師吞齊,將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癲狂的北虜大帥,此刻手舞足蹈。


    又將桌上另一封看完的信箋,隨手一扔,落入前方炭爐之內。


    信箋觸火,開始卷曲,明滅間,由黑,化灰。


    隱約可見,來信地址,與落筆者署名:


    埋劍穀,耿心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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