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侶:你遁入空門,初窺佛法。】


    【成就效果:你的悟性微幅提升。】


    【該成就可升級,升級條件:精讀一本佛門典籍,誠心禮佛一次,撞鍾一次,認真誦經一次,專心聽課一次,認真參禪一次。】


    這一刻,蘇瑾便雙眼發光。


    原來是要把流程全部走完啊!怪不得……


    同時,也覺出僥幸,僧侶這副職業激活,竟真的有個“心懷佛禮”的要求。


    這是非常麻煩,類似“誠意”一類的前置條件。


    對於佛門,蘇瑾其實感觀不佳。


    在遇到智障和尚後,通過他了解了齊輪寺的情況,對大齊這國寺便更是生出源自生理的反胃。


    按說,至此一點,他便注定與【僧侶】這副職業無緣了。


    達不成“心懷佛禮”這個前置條件啊!


    可【龍王眾】秘境那趟古戰場之旅,卻又讓蘇瑾看到了更多人,更多事,亦對佛門有了更為全麵的認知。


    非法之不堪也,乃法無人踐、無人行也。


    非佛門不堪也,乃佛不在弟子心中,徒留空歎也。


    在方才,蘇瑾秉持著對古戰場上,那些頂在最前線,半步不曾退卻的佛門弟子們的尊敬。


    亦懷揣著對那沙彌與老僧慨然赴死,踏入獸海的佩服。


    由此而生的“心懷佛禮”之意,便乃真情實感,最終滿足了【僧侶】的激活條件。


    隻能說,時也,運也。


    佛門真正的傳承,那些古僧人普度眾生的信念,也似一顆火種,不經意間植入了蘇瑾心中。


    傳承終究不會斷絕!


    此時,五人已然接受完入門儀式,領了相應物資,分好了臥室禪房,皆是獨間。


    又還要聽那性喻主持交代寶丹大會事宜,修行浸潤【舍利丹】秘術,齊聚於南殿主持院外。


    此刻,幾人都換上了袈裟,氣質皆有大變。


    悟能高且瘦,悟淨矮且胖,悟會、悟如則一黑一白。


    四人一聚,當真就將袈裟穿出了奇形怪狀之感,瘦頭陀、胖頭陀既視感極強。


    本是相互說笑著,頗有大學生參加軍訓,換了不合身軍裝後相互調侃逗樂,誰也別笑誰的那股子輕鬆之感。


    待得蘇瑾現身,就都不說話了……


    人比人,氣死人!憑什麽我們剃了光頭穿了袈裟,一個個奇形怪狀,你卻那麽帥!


    憑什麽?


    黃巢,依舊易著容,雖然沒太大必要了,皇族其實也無所謂了,可蘇瑾依舊保持著這模樣。


    雖沒有自己本來麵目硬朗好看,柔弱中性了些,卻架不住蘇瑾身形硬挺,乃是天生的衣架子。


    一身氣勢更是不凡,已有僧侶淡出俗世之感,更有其他副職業帶來的多種氣質糅雜。


    言行舉止間不怒自威,又淡然出塵,由裏至外漸顯寶相莊嚴。


    好一個容姿出眾,神僧架勢。


    這一下,相聊甚歡四人不說話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陰陽怪氣味道。


    “長這麽帥,怎不去賣腚呢?”


    “偏要顯得自己多出眾似的,好看了不起啊?”


    “之後切莫理他,排斥他,打壓他,孤立他!叫他好受!”


    淡淡惡意散發,蘇瑾理都懶得理會,等得片刻,終於被傳喚,入得主持院內。


    再見性喻方丈,得了一輪勉勵交代,又口述講解一遍浸潤丹藥秘術,更叫幾人許下心魔大誓,不可外傳。


    之後便隻說接下來一月,五人需認真參禪,更要定時前往【舍利堂】,接受佛氣洗煉,最後才能達成文氣幻化佛氣環節,成功將丹藥浸潤。


    說白了,這五人未來一月之事,除了吃睡、研習秘法之外,最關鍵的一點便是還要前往那所謂的【舍利堂】,接受某種洗煉。


    便再無他事了,悠閑的很。


    一切交代罷了,性喻主持便讓五人暫且退下歇息,以消路途之上倦意。


    非常貼心。


    替天子出家,待遇就是不錯。


    四人正欲離去,蘇瑾卻自相問:


    “主持,我心向佛,今日得來古刹,更覺與佛有緣。


    願為僧,精讀佛門典籍,每日誠心擦拭佛身。


    願做撞鍾沙彌,願隨我寺弟子參加早課,頌經、參禪!”


    此言落,四名考生皆是愣住。


    性喻也自看向蘇瑾,露出不解。


    心想,這位狀元是閑著沒事做?想當一個月真和尚?


    也是真覺蘇瑾賣相極佳,初見還無感覺,穿上袈裟之後,的確寶相莊嚴,氣度更似在佛門待過很久的樣子!


    這感覺,是裝不出的。


    對蘇瑾提出要求雖覺奇怪,倒是真沒有理由拒絕,別人代天子出家,還誠心禮佛,這怎麽拒絕?


    點點頭:“善!”


    取出一枚木質小牌,遞給蘇瑾:“此乃貧僧佩牌,憑此可入我寺藏經閣,暢通無阻!”


    又補充道:“我會安排一名小僧,於明日起,準時喚你參加早課、參禪等諸多事宜,你有其他需求,亦與那小僧吩咐即可。”


    話說的簡潔,卻代表著齊輪寺大部分地方,對蘇瑾而言,已然暢通無阻了。


    除了要害之處,類似丹房、煉器房、功法傳承之地外,不涉及奇輪寺機密之處,哪裏都去得。


    隻要別亂來,別耽誤秘術修行,別忘了定時去【舍利房】接受佛性浸潤,更是可以想做甚就做甚,為所欲為。


    代天子出家,且有朝廷背景作為背書的好處,便體現出來了。


    蘇瑾相信,自己在奇輪寺的未來一月,定可以暢通無阻的將【僧侶】這副職業連升幾級!


    接過性喻手中木牌,道了謝,客客氣氣,少年卻又搖搖頭:


    “不必明日了,今天我便願與寺內普通弟子一般,開始修行!”


    ……


    待得五人離開,性喻方丈臉上,卻是露出一抹玩味笑意。


    “又來了個誠心禮佛的考生?是天子的把戲?


    還是虞家依舊對【佛石】不曾死心,想要獨占,絕了我寺與【舍利丹】的因果?”


    思忖半晌,端起茶盞,淺淺啜了一口,臉上繼而露出嘲諷笑意。


    “禮佛啊?嗬,我奇輪寺高手修行的功法,早就不是佛門功法了!否則一個個都得死於心魔反噬之下!得死絕了!”


    “今天卻是遇到個裝模作樣,想要修行佛法的讀書人,當真可笑!”


    將茶盞放下,性喻也自起的身來,要將虞家接下來有可能要進行的布局,匯報給總院主持。


    佛門和皇家,相愛相殺,淵源頗深,若要追溯,可至虞家還不曾成為中原之主那時起。


    那時的佛門,還是真正的佛門,執著於普度眾生。


    那時的虞家,秉承的亦乃隻助不爭,天下安定之時,他們也還有一個職責,謂之:鎮龍!


    “在世之佛,鎮龍之司,都沒了!”


    “最可笑的是,製約皇權之人,自己成了皇族;承擔因果之寺,也早已斷了因果傳承!


    這世上哪還有佛法?或許西邊有?嗬!罷了!他們估計比我們都不堪吧?”


    性喻推開房門,一步一踏,似快似慢,身形縹緲。


    依舊寶相莊嚴,悲天憫人模樣,心中嘲諷之意卻是更濃:


    “虞家,嗬!你們真想謀奪我寺佛石,倒也可以,培養出個能被佛石認可的佛子出來,不就行了?”


    “可是,就憑你們那爛到骨子裏的腐朽,文氣衰弱,連個像樣的讀書人都培養不出來了,還培養佛子,做夢!”


    總院秘殿,不覺間已到。


    性喻停步,望天。


    辰時天光灑落,落於寺後巨佛頭頂,光影層次分明,伸延至佛像眼簾,散射成一串串五色光斑。


    似淚。


    “這天下,快亂了,不遠了!”


    性喻喃喃著,朝秘殿內裏走去,身形漸暗。


    ……


    且不提虛與委蛇的皇族與齊輪寺,也不提四個形成聯盟,自認為很了不起的學子。


    此刻的蘇瑾,卻是隻覺身心愉悅。


    肝副職業,總能讓他感到開心,由隨身小沙彌領著,進一步熟悉齊輪寺的同時,也打聽著齊輪寺的玄階變異古樹有幾棵,分別在哪分布。


    他這是在提前踩點,看看有沒有機會,砍掉幾棵……


    當然,不可能真亂來,可有備無患、未雨綢繆還是沒錯的,自己說不定可以抄幾篇前世的佛經,與齊輪寺換玄階變異古樹呢?


    雖然這齊輪寺,可能並不在乎佛經……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真正的僧侶生涯了。


    由小沙彌領著,前往佛堂誦經。


    雖說今日主殿佛身已被擦拭過了,蘇瑾卻還是強行再給佛像來了次全身清潔。


    午膳過後,又前往功德堂聽禪師講課,說實話,講的很一般,照著背似的,蘇瑾依舊聽得認真。


    繼而憑著令牌,入得藏經閣,數量堪稱恐怖的經書,任由他借閱。


    選中一本,蘇瑾也不離開,坐於蒲團之上細細精讀。


    他已經身懷【僧侶】副職業了,悟性得到了提升,對經意也已然有了係統性了解。


    又有讀書人副職業加持,觸類旁通,過目不忘。


    閱讀佛經效率便快得驚人。


    晦澀佛經,厚厚一本,很快便精讀完畢。


    將經書放迴原位,卻未急著離開,又坐迴蒲團,就這方才所讀佛經,開始參禪。


    這一坐,便淺淺入定,待得睜眼,酉時已至。


    真是充實的一天。


    出的藏經閣外,負責陪行的小沙彌依舊在外等著。


    他才八歲,肥嘟嘟,別說,挺可愛。


    站的久了,沒資格進入藏經閣,又怕被責罰,不敢離開,此刻腳疼的厲害,難受的很。


    本以為是個好差事,不曾想自己這位隻會當一個月和尚的師叔祖,竟然真的看佛經看的這麽認真,看了好幾個時辰!


    “他不會是睡著了吧?”小沙彌心中想著,動作不慢,連忙迎上蘇瑾,肚子餓的咕咕叫。


    “師叔祖,該用膳了,我帶您去!”


    小沙彌其實餓的要死了,終於等到正主,能吃飯了。


    蘇瑾摸摸小沙彌光禿禿的頭:“可不行,我得去撞鍾了,不然就被別人撞了。”


    小沙彌:……


    “撞鍾……師叔祖可……真是……”小沙彌今天真累了,他吃的東西可算不上好,油水少不說,本也是長身子時候,饞得很。


    卻不敢對蘇瑾的要求提出置喙:“那好,我帶師叔祖去撞鍾!”


    邊說著,肚子卻打起了雷,咕嚕嚕叫。


    一下子,臉也紅了。


    蘇瑾便笑,於空間戒指內,取出塊米糕,甜糯糯香氣撲鼻,是他自己做的。


    他總會備上不少甜點,時刻準備著哄蕭姑娘開心。


    正好此時拿出,投喂小沙彌。


    “明日我看書,你就別倔了,和我一起進去便是,也好落腳休息。”蘇瑾吩咐著。


    小沙彌愣愣接過糕點,咽了口口水,立於原地半天沒動。


    看著夕陽下,蘇瑾背影,有些恍然。


    八歲的小和尚,這輩子沒被如此溫柔待過,除了之前那個智障師兄外。


    又看看手中米糕,香甜滋味不要命的朝鼻子裏鑽,糾結半晌,卻還是從懷裏掏出塊粗布,將之包好,小心放入懷中。


    “師叔祖!您等等我呀!”他喚著,朝蘇瑾跑去。


    夕陽熱烈,璀璨昏黃。


    卻見日頭將落,正至眾願峰巨佛頭後,似一輪光冕。


    “咚————!”


    暮鍾悠揚,溫柔,雋永。


    似與之前沒有區別,又有區別。


    不急,不躁。


    鍾聲之下,晚蟲啼鳴依舊,清風暮至鳴蟬,飛鳥斜陽歸倦,風動草木繾綣。


    巨佛似也有笑,變得溫柔。


    這鍾聲,不落葉,不驚蟬,因為撞鍾者,在用自己心中之法,踐行著日常的每一個環節。


    這鍾聲,也讓一旁沙彌,覺得與以往相比,有著不同。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


    蘇瑾看向遠方,喃喃著。


    意識之內,【僧侶】副職業信息更新。


    【參禪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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