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夕陽美不勝收。


    於皇宮方向,太子的車輦由衛隊簇擁,背著落日逆行,漸遠,漸拉成一道濃鬱的暗影。


    朝城外方向,蘇瑾的青衣被晚風吹拂,迎著晚霞紛飛,漸離,漸勾出一抹璀璨的光弧。


    少年手中兩串畫糖,黃澄澄的。


    一串是豬,另一串還是豬。


    他手氣不好,看到路旁的畫糖匠,連抽了兩次,都沒抽中龍。


    也好,兩串情侶豬,一會他一串,蕭姑娘一串,那傻丫頭一定喜歡!


    朝著四皇子府上走去,四皇子沒等他一起,估計也覺得有些尷尬……


    也好,他其實也不喜歡對方,若是可以,換個住處,其實更好。


    走著走著,滿腦子都是想著該怎麽哄自家媳婦,放鴿子這事啊,可大可小。


    何況原本,還是約好的見長輩?


    就跟說好今天帶女朋友去見公婆,臨了自己卻失蹤了,當真怎麽都說不過去。


    咬下自己手中那串畫糖的豬鼻子,嘎嘣脆,甜滋滋味道在嘴中彌漫。


    身後一道脆生生唿喚也自響起,將蘇瑾叫住。


    “哪家的俊俏公子,這麽大了還當街拿著兩串糖!吃得完嗎!”


    迴首,一個紮著兩條麻花辮的俏姑娘,穿著件碧色裙裳,抄手,氣唿唿模樣。


    姑娘是好看的,麵目是陌生的。


    可惜,被蘇瑾用【天衣無縫】效果標記過以後,自家媳婦無論易容成什麽模樣,都能被蘇瑾一眼看穿。


    蘇瑾看向蕭姑娘,便也笑的燦爛,來到她身旁。


    另一串豬豬糖畫,也遞了過去。


    在夕陽照映下,那是一串會發光的豬。


    “吃不完,還有一串是給媳婦留的!”


    蕭姑娘忍著笑,傲嬌模樣,抄起的手,換成左手叉腰,右手卻一點都不含糊,接過這死男人遞來的糖豬。


    開心模樣,嘴裏卻念叨:“你運氣真差!兩頭豬!我今早可是抽到了一條龍!”


    便也將豬鼻子放到嘴中舔舔,甜滋滋的,她也笑的眸子彎彎。


    蘇瑾拽開媳婦叉腰的左臂,牽起她的小手,甩啊甩,並肩走:“這兩頭豬可不簡單!可是情侶款!我特意吩咐了畫糖的師傅,要畫一隻公,一隻母!”


    “嘎嘣——”蕭姑娘也咬下豬鼻子,眨巴眨巴眼,將手中糖畫高高舉起。


    透過黃澄橙糖果折射下來的綺麗的光,一本正經看向豬豬的兩條後腿之間。


    又自瞥向蘇瑾手上糖豬。


    便氣唿唿咬牙:“胡說八道!哪裏分公母了!明明那裏都是一個樣!”


    ……


    皇城之外,亦是繁華。


    小兩口散著步,來到漓泛江畔。


    濤聲漸漸,水霧茫茫,夏之將至。


    入眼所及,春江花正好,夜漸漸,夕陽仍舊璀璨,卻不妨一鐮淺淺彎月,露出輪廓。


    江邊芳草萋萋,露淺蟲鳴,清脆入耳。


    二人依偎而坐,看夜色夕陽,聽風動逡巡,流水潺潺。


    蕭姑娘將頭斜枕在蘇瑾肩上,低語呢喃:


    “兩顆【舍利丹】,承光帝真是好手段,也真是有夠瘋,權謀玩的迷了心竅。


    連親生骨肉,國之重臣,也能不顧不管。


    就為了平衡這所謂的朝局,顧他偏執的顏麵。”


    她小鳥依人模樣,嬌憨可人,言語之中卻無半點小女兒姿態,更未提及今天被蘇瑾放了鴿子之事。


    這是意料之中的,更是情理之中的。


    開什麽玩笑,情報頭子,頂級斥候,蕭姑娘眼力見識,何等不俗?


    何況,這京城也有幽鬼斥候潛伏,風吹草動,不說樣樣悉知,卻也不至於消息滯後。


    稍一打探,便知蘇瑾今天多半要忙,卻不曾打擾,易容潛伏,亦未遠離,就靜靜守著。


    以防萬一出現意外,自己也能立刻出手相助。


    賢內助和小嬌妻,是真不一樣。


    蘇瑾也是在乎蕭姑娘感受,這才緊趕慢趕來尋,其實也知,自家媳婦多半會如現在一般,卻不妨他在乎她,將這態度拿出。


    雙向的奔赴,便是此點最好,很難有誤會,也很難鬧矛盾。


    因為各自在乎著對方,亦為對方著想。


    且無需解釋,無需多言,一個眼神的觸碰,便全都夠了。


    蘇瑾都沒和蕭姑娘說起今日【舍利丹】之事,對方卻已將承光帝整個布局看穿,三言兩語間說出自己判斷。


    可說到天子連自家骨肉都不在乎時,蕭姑娘的語氣,卻又不受控製的變得黯然。


    天子有那麽多子女,不在乎其實說的過去。


    可她呢?她的父母……


    蘇瑾察覺到蕭姑娘情緒,將她摟得緊了些:“我家蔓兒和他們不一樣,我媳婦有我愛著。”


    蕭姑娘收拾心中情緒,側頭看向蘇瑾:“我說唐大帥不得天子護持,亦說九公主不得父親疼愛,你卻偏要往我身上扯,怎的?夫君你是想做我的聖上?”


    邊自說著,蕭姑娘邊往蘇瑾身上擠了擠,瓊首微抬,嘴角露出一抹妖精似的笑。


    繼而咬住這死男人的耳朵,灼熱吐息是誘人的氣音,朝著蘇瑾耳內鑽:“又或者,你想做我的……爸爸?”


    “你想的話,那今晚,我就叫你做……爸爸……


    “好不好?”


    ……


    蘇瑾體內的六兒,不由自主,蟲軀一顫,翻了個身。


    蘇瑾本人,也覺渾身一顫,心裏又癢又麻。


    真不怪他沒見識,他什麽沒見識過?


    可這般磨人又車技一流的媳婦,他是鐵打的也扛不住啊!


    蕭姑娘說罷,咬住唇,眨巴著眼,又純又欲模樣,朝蘇瑾壞壞的笑。


    蘇某人想迴府了……


    蕭姑娘卻能收能放,繼續將小腦瓜枕在夫君肩上,看那水色江波,萬點斜陽璀璨。


    “夫君,你便真的愛著天下江山,想重拾當年九聖宗一統中原夢想?”


    賢內助等著蘇瑾表態。


    真正的,足夠遍布天下,且能及時取得第一手新鮮情報,並潛伏敵營,完成斬首計劃的精銳斥候營,組建起來極為麻煩。


    可蘇瑾若真有這夢想,作為幽鬼宗宗主的蕭姑娘,便也得著手開始發力了。


    “倒是說不上愛這江山,也並無實現九聖宗往昔輝煌的夢想。若此時是太平盛世,我也願意做個土財主。”


    “可惜,偏偏不是這般,亂世要來了,我便覺得,自己似乎該多做一些。”


    蘇瑾攬著妻子,也看向蕭姑娘欣賞著江景的側顏。


    “這天下,本與我沒有太多關係。


    但這些年,我見到了一些人,見到了一些事,便也希望,這天下可以變得更好些。


    或許,也是因為我有了家,有了你,有了師尊,有了更多朋友,便也漸漸有了責任。


    因為這天下有了你們,我就也慢慢愛上了這天下。”


    穿越者,哪能一開始就對穿越世界抱有情感?多半是作為一個旁觀者,不作妖,便是善良了。


    愛,源於羈絆,源於愛人,親人,與自己的家。


    有了這些,便有了責任,也希望這個世界,能更好些。


    蕭姑娘便也看向蘇瑾,點點頭:“那我來幫你,幫你打天下!我超強的!”


    蘇瑾便也笑:“嗯,我媳婦可厲害了!這我知道,昨晚都把我給累趴下了。”


    又自輕觸空間戒指。


    他有保命用的東西,要交給蕭姑娘。


    地階【天王養氣丹】,這玩意雖不能增加陽壽,可單獨要說療傷保命,卻比【舍利丹】都強!


    當初煉出了五顆,兩顆喂老爺子吃了,一顆留給自己應急用,一顆給了顧姐姐。


    還有一顆,可不就是留給蕭姑娘的?


    “娘子,此丹可做保命之用,你且隨身帶著,以備不時之需。”


    蘇瑾將小瓶遞給蕭姑娘。


    此刻,他還不知事情的嚴重性。


    “哦?夫君如此鄭重,看樣子此丹該是極為珍貴咯?”蕭姑娘拔開瓶塞,嗅了嗅,熟悉的味道!


    於是麵不改色,又笑的意味深長。


    一隻手,卻已經偷偷伸到蘇瑾腰間,瞄準那塊掐起來最疼的肉。


    “自然,此丹極難煉製,你夫君我自己平時都舍不得吃,自也隻會贈給最愛的人!”蘇瑾表著態。


    卻不知怎的,此言一落。


    周遭氣溫,卻是倏然驟降。


    蕭姑娘臉上的笑,也莫名顯出幾分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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