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


    一個蒼茫浩瀚的聲音響起。


    林森不置可否,隻是緩緩將劍舉起,眼睛半開半闔,幽深難測。


    一根金色巨棒再次出現在法相的手中,他輕輕一抖,轟隆,天地似乎都晃了晃。


    接著,巨棒化作一道雷霆,狠狠的砸下,奇特的是竟然沒有一點聲音。


    附近千裏開外有一座小城,這一個瞬間,小城裏的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有人滿地打滾,有人七竅流血,有人直接暈了過去,無論什麽種族都不例外。


    明明沒有聲音,卻又像是有萬丈巨音,林森的神識能夠感覺到有劇烈的聲波在向四麵蔓延,巨大的音量早已超出了一般生物耳朵的接受範圍。


    林森的眼睛忽地睜開,氤氤氳氳,混混沌沌,天地間頓時變得昏暗!


    氣機牽引,法相目光下移,與他對視,雙眼中似乎有金芒吐露。


    劈裏啪啦!一點光芒在兩人之間亮起,劍尖點中了棍尖,兩人同時失去了影蹤。萬丈高空,有朔風飛揚,消肉蝕魂,林森和齊天大聖的身影齊齊凸顯。


    齊天大聖仰天長嘯,聲音融入風中,刮起了一片風暴。他的周身竅穴虛相浮現,凝縮於一,呈現短暫的靜滯。


    就在這時,林森長笑一聲,眼中霍然射出兩道純白劍氣。這還沒完,他鼻孔裏,耳朵中,嘴巴內,周身數不清的大小竅穴,各有劍氣噴薄。或白或青,或剛或柔,或肅殺或熾烈,鋪天蓋地斬向法相,最為重要的是,這些劍氣並非全都直來直往,有的盤旋,有的彎繞,從上而來,從後而來,似乎將法相完全包裹於內!


    一時之間,齊天大聖法相隻覺劍氣“侵吞”了虛空,當真茫茫一片。上不見天,下不見地,隨時會被幾百上千道肆掠的劍氣撕裂成粉末。


    “好!”他口吐人言,眼中金光爆射,長棍驀然一豎,掙脫了束縛,衝開了靜滯,揮出絢爛金色。


    若是換做別人,麵對林森這一擊,多半會選擇謹守防禦,以滴水不漏之勢迎接劍氣,但孫猴子的選擇不同,強者交戰,重氣勢,他的功法又以剛猛霸道為主,豈能初照麵就被動挨打?


    通過蓄力蘊含了恐怖力量的棍影斜斜往上揮出,突然,金色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瞬間化作數百道的棍影。或急進,或遲緩,或沉重,或綿柔,向著四麵八方和上下左右砸去。


    當當當!棍芒與劍氣相撞,互相抵消,長空為之澄清,沒有殘留分毫,竟然半點沒差!劍法入棍,百劍無蹤,萬劍歸元,以強破強!


    “好!”林森朗聲笑道,身影已是消失。


    齊天大聖法相心中警兆突生,長棍想都沒想就往後方搗去。


    當!朦朦朧朧模模糊糊的劍光凸顯,被長棍險險擋住。


    太極劍意,有無相劍氣,無形無相又無蹤!劍光被擋,立刻消失,萬裏玉宇澄清,毫無異狀。


    齊天大聖冷然一笑,眼竅打開,眸中的金光大盛,火眼金睛照破虛空,能見細微。


    一個朦朦朧朧的身影,在金光的照射下顯露,一道劍影射向了齊天大聖的眼睛。


    “想毀我法眼!死!”


    身形一側,巨大的長棍靈巧的從肘後點出,如同毒龍探水,又如雄雞啄蟲!


    長棍並未去擋林森的劍,而是刺向了他的眉心,明明巨大的棍頭比林森的腦袋還大,但林森隻覺得眉心處有一針尖似得痛感。


    “好一個凝氣如針!”


    林森收劍迴蕩,長劍忽的出現在眉心處。


    當!相較於金棍如同牙簽似的長劍生生擋住了長棍,一片光幕灑出,如水如鏡。


    當!還未來得及喘口氣,林森又把長劍翻折,劈向下方,再次擋住了襲來的棍芒。


    這一棍又一棍,竟是連綿不絕!任憑林森使出獨孤劍意,也無法找到一絲縫隙。


    不能再這樣了!林森的戰鬥經驗不可謂不豐富,靈台清明,沒有一點焦躁,思緒電轉之間,竟然主動閉上了眼睛,封住了耳竅!眼前一片黑暗,耳中不聞半點聲音,觸感也是被封閉,感覺不到有風吹過。這個時候的林森就像與天地自然隔絕,遺世而獨立,孤寂得快要發瘋了。強忍住這種感覺,林森大夢訣飛速運轉,一輪青色月亮位居泥丸,包容統禦諸般變化。


    “斬!”


    隨著一聲朗喝,一道玄之又玄的劍氣被林森斬出,如夢似幻,映入了齊天大聖的識海中。


    “神識攻擊?”


    “不,不止!”


    齊天大聖感覺到,那道作用於腦海中的劍光,在現實中也並沒有消失。


    當當當!有如夢似幻的劍光接連來襲,引動齊天大聖連連揮棍,金芒跳躍,分毫不差的擋下。


    而識海中,一個頂天立地的猴子持棒而立,對著唿嘯而來的劍光就是一棒砸下。轟然聲中,劍光被砸成碎片。


    不過有了這一刹那的分心就夠了,林森身形一閃脫出了齊天大聖的棍影來到了高處,淡漠的眼神向下望去。


    齊天大聖法相似乎感覺到了一些東西,若有似無,無形無相的東西!天地之間似乎有一根根星線,密密麻麻,繁複複雜……規律、法理之物本就藏在事物運轉背後,無形無質,以不同之相呈現,若以肉眼見它,以音聲求它,則被外在迷惑,難見真如——比如“時空”。


    就在齊天大聖為這感觸迷惑之際,一道劍光生成,不知其所始,不知其所往,仿佛來自過去、存於現在、流向未來,浩浩蕩蕩無始無終。


    齊天大聖仿佛迴到了過去,一幕幕不願迴憶的場景再次迴蕩在腦海:對於曇天上帝理念的讚同,讓他率領猴妖一族投靠天庭,可火眼金睛看破了曇天的真身,一顆大樹和那一團妖異的氣。逃出天庭,曇天以叛變的罪名將自己抓住,忍受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天雷刮刑。不敢講出自己的發現,深怕被滅口。直到盤古入侵,自己那時已經進階聖人,隨著盤古打入天庭,誓要將這個妖魔覆滅。


    可是,盤古失敗了,原來其他聖人早就知道了曇天的身份,隻是裝作不知,不過他敢肯定他們沒有看到那團妖異的氣。


    然後是佛門,佛門不知得到了曇天什麽好處,億萬裏的追殺,自己…


    想到這裏,齊天大聖的腦中劇痛,他蒼然嘶吼,“嗷,你們都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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