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與割草行動的諸多勢力弟子加在一起大概有近萬人,每五人一隊差不多可以組成兩千個隊伍,每個隊伍負責五十裏寬度範圍向前橫推,所有隊伍加在一起巨大範圍幾乎可以囊括十萬裏。


    相當於整個祁連山脈的長度,若不是祁連山腳下布下了一道綿延不斷的依山法陣可以無視距離移動,單單是等所有參賽之人就位都是一個巨大的麻煩。


    隻不過這個陣法也有缺陷,那就是隻能在陣法範圍之內移動,想要傳送到陣法範圍之外卻是根本做不到的。


    並且一次性移動這麽多人所耗費的資源數量,也堪稱恐怖。


    橫跨十萬裏長短,如此恐怖的距離即便是五境大物也隻能望而卻步,故此,每三位五境大物聯手負責萬裏之地,總共三十位五境大修行者在十萬裏寬度上來迴巡視。


    所以隻有在麵對異教五境或者荒獸五境之時,聖朝一方的大修行者才能夠感應氣息提前抵達,因為五境的氣息如同黑夜燈火,一眼可見,感應起來並不困難,何況每位負責巡視的大修行者身上還攜帶著佛門金珠,受過佛主點化,對於異教氣息最為敏感,不用擔心對方隱藏氣息暗中行動。


    但對五境之下的感知就沒那麽敏銳了,因為無盡平原之上的荒獸太多,五境之下的氣息雜亂無章,除非是恰好路過,否則根本無法提前感知。


    這也是為什麽此番所有隊伍都會攜帶淩梅並且安排一位四境隨護的原因。


    饒是如此依然不能大意,因為即便是捏碎了淩梅也很可能堅持不到自己這邊的大修行者趕到便戰死,所以在無盡平原割草這件事上,隻能依靠自己,絕對不能完全將希望放在淩梅上,指望著有人從天而降下來救你一命。


    從一開始,李子冀等人就將淩梅當做是一個吉祥物的擺件兒。


    “也就是說,隻要不碰見五境大物,其餘無論碰到多少人,都得你們自己解決,或者說你們自己要擁有捏碎淩梅之後還能繼續堅持到救星趕到的能力才行。”


    行走在路上,顧春秋給幾人搖頭晃腦的說道。


    他們已經在無盡平原上走了七天了,三千裏路程已經走完了三分之一,這七天裏經曆的生死廝殺不知多少次,就連身上的衣裳都被荒獸的鮮血染紅。


    這七天時間裏眾人也變得更加默契,行走之間彼此唿應根本不留半點破綻,甚至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這些經曆也讓他們對無盡平原有了更足夠更清晰的認知,類似於風屬荒獸,哪怕是再怎麽擅長隱藏現在在幾人眼中也能夠輕易發現破綻。


    生死之間永遠都是最好的磨礪。


    這也是割草行動最重要的目的。


    這些磨礪不僅僅能讓這些天之驕子們更從容地在無盡平原生存下去,以後迴到了外界也可以從容地應對很多事情,不知不覺就會驚訝的發現自己的綜合素質提升了一大截不止。


    崔玉言頭上染著血,將頭發都給凝固到了一起,看上去很是邋遢,想要清理隻能等再次碰見河流的時候才可以,他也試過讓慕容燕使用凝水神通幫他洗頭,可慕容燕隻是瞥了他一眼,直接無視了他的請求。


    “那如果異教抓準了這一點,讓五境大物按兵不動,出動十幾位幾十位四境修士來襲擊我們,那豈不是隻能等死?”


    崔玉言覺得這割草行動的漏洞還是挺多的,隻要細細一想,哪兒哪兒都不合理。


    顧春秋冷笑道:“且不談他們就算是出動幾十位四境修道者能不能打得過我,即便是真的將我們全都殺死,你覺得他們會好過嗎?”


    “異教本部在無盡平原極深處,我們拿他們沒辦法,異教之人在天下各處行走也是隱藏身份,行蹤詭秘,我們很難查到,但此刻異教的人就在這三千裏附近,如果他們真的敢這麽做,那他們的人一個都別想活著迴去。”


    “第一夜那晚,異教在附近的大修行者最少有十人,你覺得他們會因為想要我們某一個小隊的性命,然後付出十位大修行者,近百位四境修士以及數不清的二三境教眾的生命這麽慘痛的代價?”


    “博弈就像是做生意,付出多少能獲取多大的利益,當收獲與付出不成正比,那麽這筆生意就沒有做下去的必要。”


    顧春秋看著幾人,嘴角掀起淡淡的笑意:“你們是不是在想,既然我們可以將異教這些人全殺死,為什麽還不動手?”


    他伸出一根手指頭,解釋道:“第一,因為這些人並不好殺,要殺死他們我們這邊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如果不是異教太過火,我們也不會逼迫太死。”


    “第二,你們以為異教為什麽這麽多年都無法被剿滅?因為異教底蘊太深,枝葉太散,即便是殺了這些人也沒有後續,於大勢作用不大。”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割草行動本身,磨礪你們的目的永遠淩駕於斬殺異教之上,而如何才能更好的磨礪你們呢?單單憑借荒獸肯定是差一些的,所以就需要異教的人出手。”


    “從頭到尾,割草行動都隻是一場雙方默契之下,屬於三境及以下修道者之間的鬥爭,異教不會跨過這條線,因為他們還沒做好承擔怒火的準備。”


    “我們這邊的大人物們也不會出手阻止,因為在他們看來如果你們就連二三境的異教修士都無法對付,那麽以後注定也無法擔當大任,死,也就死了。”


    “是不是很諷刺,天下人都以為割草行動是針對異教的收割,甚至包括你們這一千八九百支隊伍的絕大多數人都是這麽想的,但實際上,這場割草要針對的,一直都是你們。”


    “優勝劣汰,這是修行界最殘酷的現實,異教成了一把刀,一把大人物們希望足夠鋒利但卻又不能太過鋒利的刀,你們才是野草,一茬又一茬的生長著。”


    顧春秋咧嘴笑著:“失敗者死去,存活者變得更加優秀,外界很難殺人,所以無盡平原就成了殘酷的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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