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冀並不是教導果果要成為一個坐享其成,和小夥伴耍心眼的女孩,而是要教導她凡事機敏些,果果的性子已經定型,就是一個開朗活潑的小女孩,不會做壞事,但多一些彈性總是好的。


    “不過你剛剛說的那句話倒是很有道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這的確是很有道理的話。


    如果不是因為天賦的確足夠好,如果不是因為他的棋下的足夠優秀,如今也不會踩進這天下大勢當中。


    不過話又說迴來,如果不是因為他天賦足夠好,下棋足夠優秀,或許他那晚已經死在了那個中年刺客的手裏。


    “你說命運是個什麽東西?”李子冀忽然問道。


    憐月公主沒有迴答,她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或者說這個問題本身就是沒有答案的,甚至就連命運到底是否存在都是個未知數。


    就比如麵前有左右兩條岔路,我選擇了往左的一條,是我自己選擇的,還是命運讓我選擇的?


    人總是說要自己承擔責任,可又時常抱怨命運不公。


    二丫和王風又來找果果玩,隻是夜色漸濃,三個人不再外出,就在院子裏耍鬧著,到興起之處,果果有模有樣的打了一套小青水拳,然後又爬上了老槐樹。


    “看來她根本沒把你的話放在心上。”憐月公主掩著嘴,輕笑一聲。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接觸,她也很喜歡果果這個小丫頭。


    李子冀微笑著:“她一定會記得我的話,隻是她並沒有將這點小心思放在王風和二丫身上。”


    小心機總是對待外人的,和好朋友在一起的時候就隻剩下了純真。


    果果就是這樣的小孩子,經過那場大水之後還能如此無憂無慮,這是李子冀很想保護的一份天真。


    “太陽剛落山時,陳草讓人送來了一封信。”


    憐月公主轉身從櫃台上拿起一封信,遞給了李子冀。


    “陳草的信?”


    李子冀伸手接過,詫異打開,今天才剛剛見過麵,這時候會送什麽信過來?


    他看著信中的內容,片刻後遞給了憐月公主。


    “陳草說她明日就啟程迴洗劍宗,打算約我去城外小石亭比劍,特意注明了隻是簡單切磋,希望我能夠前去。”


    李子冀眉頭微微皺著,有些想不通。


    憐月公主也看了一遍信裏的內容,然後道:“沒想到她寫信的時候要比說話時候有禮貌得多。”


    李子冀輕聲道:“而這也正是讓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


    ......


    九月十六,小雨。


    李子冀走在朱雀大街上,朝著城門口緩步行走。


    作為長安最繁華的街道,朱雀大街上的每一塊方磚全都貼的嚴絲合縫,就連平坦程度也絕沒有半點起伏。


    李子冀撐著紙傘,今天的天氣微微帶著些涼意。


    街上的行人很多,無論是下雨還是下雪,朱雀大街上的人總是絡繹不絕的。


    “李公子。”


    城門口兩位軍士微微行禮,目光中帶著尊敬,自從三千院駁斥了齊王府的麵子之後,李子冀這個名聲自然而然就變得更加響亮。


    城外的人也有很多,但越走越少,等李子冀走到小石亭的時候這裏已經杳無人煙。


    隻有一間石亭,兩側山林,和青草地。


    以及站在石亭中央,看上去依舊有些邋遢的陳草。


    陳草並未打傘,花布衣裳有些潮濕,看樣子已經在這裏等了很久。


    “你來晚了。”


    陳草看著李子冀,目光還是如同昨日那般淩厲。


    她的打扮和昨天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差別就是那長長的頭發看上去幹淨了一些,似乎是在來的路上被雨淋的。


    李子冀看著她,問道:“沒有打傘?”


    陳草搖了搖頭:“我的手隻握劍。”


    李子冀走進石亭,將傘放下,雨水從傘麵流淌到地麵,打濕了石磚。


    “我並沒有來晚,甚至早到了一刻鍾。”


    李子冀從懷裏拿出了一封信,遞了過去。


    陳草皺了皺眉,伸手接過,沉默了片刻後從自己的懷裏也掏出來一封信遞了過來。


    李子冀接過並沒有看,因為他已經猜到了信裏的內容。


    “看來有人故意引我們兩個出城,在這裏見麵。”


    李子冀環顧四周,霧蒙蒙的天氣讓人看不清遠處,樹木叢間卻很是安靜,除了斜風細雨之外沒有其他聲響。


    陳草也收到了一封信,是以李子冀的名字邀請她出城比劍。


    “你說得對。”


    陳草忽然說了這麽一句話。


    李子冀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淡淡道:“你能明白人會撒謊這個道理自然是極好的,但我希望你現在能夠將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比如是誰給我們送了這兩封信,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陳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她知道的事情的確不多,除了手裏的劍之外,她對於其它的事情並不關心。


    雨漸漸變得大了,石亭裏忽然有些冷,四周的樹林發出了詭異的唿嘯聲,身為修道者,對於寒冷已經有了初步的抵抗,更何況九月份的一場小雨的確算不上多冷。


    可李子冀還是感受到了寒意。


    身旁的陳草甚至已經握住了劍。


    “是輕澤堂。”


    陳草轉身望著樹林一處角落,四周落滿了雨,隻有那裏的雨沒有落下,在空中懸著。


    李子冀早已經看見了那處角落,但他卻並沒有看見人。


    隻是對於輕澤堂這三個字,他並不陌生,在藏書閣上翻看洗劍宗記載的時候曾經看到過。


    輕澤堂幾百年前也是一處大修行勢力,並且和洗劍宗一樣也是用劍的修行宗派,二者之間競爭的很激烈,直到後來輕澤堂被滅門。


    但傳說中,輕澤堂有人沒有死。


    “應該是來殺我的。”陳草握劍的指節微微泛白,臉上帶著歉意。


    李子冀搖了搖頭,目光凝視著那處角落:“是來殺我們兩個的。”


    雨勢漸大,一個人從角落中走了出來。


    雨幕四散,那人看著他們,手裏握著劍。


    他的雙腳並沒有踩在地麵。


    李子冀抿了抿嘴角。


    是五境大物。


    (感謝顧躺送的大神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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